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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的魔王陛下(263)+番外

黑袍人身后,那些呆板的亡灵士兵们僵硬地移动脖子看向大教堂顶端,仿佛是在遗憾着什么,“咔咔”声中,这些亡灵士兵也迈动步伐回转,紧跟上黑袍人的脚步。

恶魔依然站在现身之地,安静地看着这一切。黑袍人走到祂身前再度冲祂行礼时恶魔也再次微微颔首回礼,随后黑袍人进入了黑洞门内,那些亡灵士兵回到钻出来的地表位置笨拙迟缓地向下爬,恶魔仍旧站在原地,隔着开阔的广场与站在大教堂门口的圣女贞德对视。

靠近大教堂的人和直升机上的高倍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了圣女贞德那微微带着些许恐惧的神情,能说服亡灵大军退去的法国民族英雄、天主教圣女,似乎……畏惧着恶魔!

让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的对峙中,圣女贞德开了口,她的声音仍旧柔美动听、具有如同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的神奇魔力,柔韧却坚定地:“尊敬的恐惧之主宰阁下,没想到能在人间看到您的分|身。只是希望您能记得与我主的约定,我所立足之地,您不能进。”

恶魔狰狞可怖的面容上『露』出个讽刺意味十足的冷笑,但祂似乎没有兴趣与这位天主教圣女浪费口舌,侧头转身,身形在空气中消失无踪。

现场目击者们目瞪口呆,无数双视线猛然集中到一句话“『逼』走”恶魔的圣女贞德,却见……成功退走恶魔的贞德显得万分疲惫,连身形都出现了形体不稳、隐约要被周身的火焰盖过的迹象。

明明只说了一句话就『逼』走了恶魔,却似乎给圣女贞德增加了巨大了消耗,她自立的身体蜷缩起来,年轻稚气、充满勇气的面部开始模糊,围绕着她的火焰侵蚀着她的身体,在极短的时间内,伟大的法国民族英雄、天主教圣女便萎靡得犹如高温下的蒸汽,甚至连离教堂最近的人都快要看不清楚贞德的存在了。

圣女贞德重返人间的时间是如此短暂,最后的时刻、在她的身躯再度被火焰完全吞噬的时刻,人们看见蜷缩着的她吃力地抬起头看向天空,只能隐约看到轮廓的面部似乎『露』出了眷念不舍的表情。

火焰将贞德完全覆盖,她的形体彻底消失,之后,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也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万人现场目击了这震撼的、直击心灵的一幕,虽然很多人因观念受到冲击过大的关系其实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某种酸涩却在人们的心头不约而同地弥漫看来。

“我记得圣女贞德是法国人的英雄、也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她是为什么被烧死的?”有人呢喃着发出质疑,这个问题能回答的人不多……很多人学习历史只为应付考试,出校门就忘,再加上白人世界的“快乐教育”弊病,法国人自身都不一定能对自己国家的民族英雄有多少了解,更别提外国人。

“好像是异端,电影里演过。”有人接道。

“异端?圣女贞德是异端?开什么玩笑!”又有人不可思议地道。

“似乎是英国人的阴谋?还是贞德被什么大公卖给了英国人来着?”

“法国人是猪吗?为什么要出卖自己国家的英雄呢!”

“这谁还记得,可能是贞德得罪人太多了,噢对了,不是说贞德是个『荡』|『妇』吗?”

“放屁!”

“闭嘴!”

另一边,则是响起这样的讨论声:

“我的天,布鲁诺变成了邪恶的亡灵巫师?那是我们知道的那个布鲁诺吗?!”

“他死得很惨,有怨恨也是很正常的吧,对了,他就是在鲜花广场被烧死的呢!”

“对,听说在被烧死前还被折磨了八年,就像是犹太人在纳粹集中营里过的日子那样。”

“谁叫他是个科学家呢,文艺复兴时期的科学家可不是什么安全职业。”

“为什么布鲁诺带来的亡灵里面那么多黑人?”

“谁知道,或许是因为死在欧洲的黑人太多?”

“见鬼,那死在北美的印第安人更多吧!”

“还好贞德拦住了布鲁诺,不然的话我们的历史书上布鲁诺就要被当成罪人记载了。”

“是啊……贞德也是被绑上火刑架烧死的,也只有她能说服布鲁诺了。”

“为什么要烧死圣女呢,她是位多么了不起的人啊……”

这次事件在当夜点爆了全球互联网,无论是亡灵大军进攻梵蒂冈还是被烧死在火刑架上的贞德、布鲁诺现身人间,这么劲爆的事件就算是在全球人民的世界观被恶魔轮了又轮后依然很能引起人们的关注与热议,尤其贞德最后被火焰吞噬的那一幕,不知多少感情充沛的欧洲人抱着视频播放器痛哭流涕,又或是为这位欧洲英灵生前的遭遇愤愤不平。

有基督徒或者其他教派信徒借机表达对天主教的霸道不满;有无神论者精神抖擞地拿着电视台在该事件中拍下的视频一帧帧死扣细节表明虽然人有灵魂死后会变亡灵还有恶魔存在,但上帝不存在或者是不具备宗教信徒们标榜的全知全能;大部分人则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贞德与布鲁诺的死因上。

贞德传奇的人生很快被人们翻了出来,她所遭受的无稽异端审判自然也被无数人翻来覆去议论,若说布鲁诺是因为站出来宣传科学反对宗教思维、在文艺复兴前期的大环境下自己作死不算冤的话,那么贞德简直冤枉得六月天飞雪——这么虔诚的天主教信徒、这么一个死的时候都在呼唤上帝的信女、这么个被烧死了好几百年后还顶着火刑的折磨出来维护罗马教廷圣地的圣女,死因居然是被当成了异端?!

随着贞德的事迹被翻出来热议,再加上包括布鲁诺所代表的科学家、以及其他那些死于宗教屠杀的冤魂等案例被人提及并整理出来,大家虽然都知道欧洲最古老的教派拥有惊人的黑历史,可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这份黑历史的厚度,哪怕是心胸最宽广的、最乐天的意大利人都惊呆了……二战中全欧洲死掉的人口总和都跟天主教有史以来制造的宗教屠杀、异端审判等死亡人数没得比,是啥概念?

这个惊人的现实让人们围绕着宗教是否有其正义『性』、必要『性』等方面展开了讨论,所谓真理不辩不明,很快人们就注意到了一件事——当宗教犯错时,不是因为人们太坏,而是宗教的权力太大。

以今天的眼光来看,就算当时身为法国战斗英雄的贞德确实是异教徒,但她是确确实实在英法战争中为法国出力建功的,就算是有某位大公的出卖、就算是有英国人这个传统欧洲搅shi棍搞事,当时的罗马教廷为什么有权力烧死贞德?二战中某个清教徒要烧死当时的美利坚将军,美利坚人能同意吗?

身为科学家的乔尔丹诺·布鲁诺,即使他在学术道德上有什么问题,审判他的也应该是意大利法庭,教会拿什么权力抓捕他、把他关押虐待八年之久、又公然将他烧死?要是宗教一直有权力随意审判制裁科学家,那么地球文明还要不要进步了?

好吧……第二次工业革命后不管宗教人士们承认不承认,各教派的势力确实不比从前,宗教变成了国家机构聚拢国家权力的手段之一,教皇不再是整个欧洲的精神领袖,地区教会『插』手当地政务时也渐渐力不从心。

所以吧,就算是活在宗教信仰氛围浓郁的欧洲的现代人,也没几个人记得政教合一年代神官们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了,很多地方早就没有十一税了,周末去教堂听道不过是保持传统习惯,向教会捐出全部财产的傻子越来越少……这样的情况下,人们在相对客观的立场上去讨论天主教黑历史的时候,当然不会对那些拥有夸张权力的神官产生同理心,反倒是觉得这些人一点儿也没有他们所宣扬的上帝的仁慈。

这场因人们对贞德的重提而展开的、范围影响到全球各个角落、各个国家各个族裔的讨论以极快的速度影响到了天主教的中心圣地梵蒂冈,短短两天过去,因贞德出现而没舍得死的教皇就愁得坐立不安——梵蒂冈那屁大点儿的国土面积压根不可能有什么支柱产业,国家gdp全建立在游客的慷慨上,维持庞大神职人员体制的则全靠的是各地修道院的供奉、以及一些不能见光的资金来源……就算是这样梵蒂冈的收入也不比以前,宗教毕竟是输给了给全球带来工业文明的科学教,各个渠道的宗教献金逐年减少,神官们为了增加收入都开始干上“开光”的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