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旭润】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47)+番外
旭凤拼命挣扎,要张开口唤他,可身子却越来越沉,就连意识也模糊起来。
该唤什么?兄长?天帝?还是……
“玉儿!”他猛然惊醒了,自床榻上一坐而起。他左右环顾——是他的卧房,白日的光正从窗框里斜斜的射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上下飘荡着,这一日似乎也与往常无甚不同,又是极为寻常普通的一日。他坐在床上,刚一动弹就感到后心一阵酸麻的疼,他茫然地又动了动,似是不明白为何会有疼痛。
做噩梦了。他想。兄长人呢?——润玉已经不在房里了。他这几日来为筹备婚礼上蹿下跳,总是伴着日出起床,伴着星月入眠,辛苦是辛苦,幸而能看一眼心上人安睡的容颜,想到这人再过几日便要与自己成亲了,心中便甜蜜更胜以往,就连那婚礼琐事的烦扰也不值一提了。
去哪里了?他心里纳闷,便下了床去寻。旭凤刚做了噩梦,想讨个安慰却扑个空,心里总归有点委屈。
好笑,他梦里似见到润玉要离了他。他跳下床去,今日是几日了?距离婚礼怕是还有……他一时间似乎有点糊涂了,一会儿觉得婚礼就是今日,一会儿又觉得婚礼似乎还有几天,边想着边走到外厢打开门,那烈烈日光照在面上,竟令他产生了些恍如隔世的错觉——似这阳光本不该照在他头上一般。他走出房间,一眼望尽了那庭院,并未见到润玉的身影。他心里蓦地提起一阵不好的感觉。
他走出房门,却忽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门上窗上,屋檐之下空空荡荡的。不对呀,他想,昨日我明明……昨日我明明挂了大红的凤凰灯的。
本想等润玉出门后再挂上,待他回来时给他个惊喜的。
他愣愣地瞧了一会儿,又转头走了几步,忽然觉出些不对来:若无自己陪伴,润玉怎么会出门呢?
他这样想着,几段碎片般的回忆忽然扎进了他脑海:他站在房门前,郑重其事地将一条红色发带交给鎏英,嘱咐道:“千万记得让他戴上……”那时是夜里,是昨日夜里吗?忽而又是白天,他躲在角落里见润玉被鎏英锦觅夹在中间走远了,便悄悄走出阴影,挥起袖子,将那一盏盏大红的凤凰灯升上屋檐,一时间,整个府上都浮起了鲜红的颜色;忽而又是夜晚,月上柳梢,他穿着大红喜袍,焦急地站在月老庙门口等着,心里埋怨:这接亲的队伍,怎么倒比他还慢?
他越想越不对,后背又一直隐隐作痛,冷汗渐渐从额头上淌了下来。更多回忆涌上心头,首当其冲的是一双眼睛,眼尾赤红,神情悲苦。
“你要弃了我么?”
“你若弃了我,我就活不成了。”
“我活不成的,旭凤。”
头疼。旭凤捂住头,强撑着走到石桌旁,一手撑着石桌——他曾在这儿让润玉签过婚书,平时亦曾在这里为润玉抚琴,润玉便在他身旁的贵妃榻上撑着头读书,那便是他心中岁月静好该有的模样了。可为何如今连那回忆都模糊了呢?
“兄长……”凤凰哀哀唤道,为何润玉还不来寻他?他都这么难受了,润玉去了哪里?
“呀,凤凰,你醒啦!”有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哒哒的脚步声朝他奔过来,旭凤眼前一片漆黑,似有五颜六色的光点在黑幕里飞。他来不及分辨是谁,便被一双手搀扶住了。他心头一喜,唤道:“兄长!……”
那人的双手小小的,身子也矮了他一大截,他心头登时就凉了大半,闻到花香时就更明白了:不是润玉,是锦觅。
“锦觅?”他茫然道,“润玉呢?”
锦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强笑道:“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四五日了。”
“润玉呢?”
“你伤刚好,别吹了风,来我扶你回去……”
旭凤将她手甩开,怒道:
“我兄长呢?!”那一声已是声中带血,他自己却还没发现。锦觅半晌没说话,他抬眼一看,锦觅眼中蓄满了泪水。
“他回去了。”
“回哪了?”
“……天界。”
“天界?”旭凤重复道,神情空茫,像是听不懂般又重复了一次:“天界?”他脸色差到了极点,“他怎么回去了?不会的,我们明天还要成亲呢。”
锦觅哭道:“凤凰你睡糊涂了,成亲之日早就过了——”随着她尖利的哭声,似是一把琉璃净火在他头顶炸开,将他炸得神识四分五裂,他看着锦觅,像是忽然不认识她了似的,眼前的景象亦扭曲变形起来:带着黑气的灭灵箭、浸透了血的喜袍、润玉眼中簌簌滚落的泪滴。
他怔怔地看了锦觅一会儿,嘴唇颤抖起来。
“不。”他道,“不。”
“是的,凤凰,是的。”锦觅含着泪道,“那日你被灭灵箭射中,差点死了——是真的。”
“不可能。”旭凤说道,连连朝后退去,他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润玉!”他忽然发起狂来,这定是润玉和锦觅联合起来,又要哄骗他上当的计策!他想到,内心一阵狂怒:润玉难道不知道这是开不得玩笑的事吗?若让他捉住,定要好好惩罚他……他踉踉跄跄朝水榭奔去,迎面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一见他,亦是露出大喜过望的神情来。
“尊上!”来人正是鎏英,她刚处理了魔界的政务,便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这几日她和锦觅轮番守着旭凤,片刻也不敢离开。那日她将锦觅好说歹说拽回仙府,夜已过半,她心知旭凤怕是已经没命了,却仍是带着锦觅回到这里——旭凤是她至交,无论如何她仍心存希冀,希望凤凰生命力顽强,能将这一劫安然度过;何况还有个已近疯癫的润玉——可当她二人赶到府上,却四处也找不到润玉了,那府上的大红装饰亦被撤下,安静得仿佛从没有人来过一样。她二人冲进房里,却见旭凤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再去一探,更是大喜,旭凤不仅还活着,且他周身灵力竟运转自如,内丹亦修复了——
锦觅一看,当场就喜极而泣,“小鱼仙倌,你快来看呀!”她叫道,“凤凰没事了,凤凰活过来了!小鱼仙倌!”她说着便左右去找润玉,可哪里还有润玉的影子?鎏英心知他的失踪怕是和旭凤的起死回生有点关系,可却又不敢去细想——旭凤是活过来了,可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的心上人已经遍寻不到,又该怎么办?
旭凤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阵,忽然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是鎏英啊。”他道,“你是不爱胡闹的——我兄长呢?叫他出来,我不说他。”
鎏英哀求道:“尊上……凤兄……”旭凤却忽地大喊起来:“你让他出来!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了,你让他出来!”那声音带着血,似鬼魅哭嚎。
锦觅追上来,又哭得泪人一般,“凤凰你醒醒吧!润玉仙不在这里了,他从五日前就不在了——”
旭凤扭头看了她一会儿,似是忽然不认识她了一般,鎏英想拦住她,但那锦觅已经急得没了理智,只一味地道:“凤凰,那日你受了伤,差点死了,我们都以为你没救了!可小鱼仙倌他,他救了你,自己回天上去了……”
她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令旭凤的记忆翻涌起来,他捂住胸口,在鎏英面前疼得缓缓跪了下去。在他意识滑入黑暗之前,只听见锦觅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低诉着:
“……那逆鳞……”
旭凤再幽幽转醒,已又是一日过后了。这一次鎏英和锦觅守在他身边,寸步不敢离开。一见他睁开眼睛,便都叫道:“凤凰!”
旭凤睁开眼睛,看了她二人一阵,又将眼睛闭上了。
他轻声道:“……看来是真的走了。”
锦觅一听就又哭了,前日鎏英将她训了一顿,故而她也不敢开口,只能流着泪跪在床前。旭凤看上去倒是比上次醒来时冷静多了——他是凤凰,是这天地间唯一一只能涅盘重生的神鸟,若非当场泯灭神魂,只要一息尚存便终能重焕生机。他虽闭着眼不动弹,却能感觉到体内灵力汩汩地流淌奔走着,夹裹着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