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62)+番外
客厅里,从国外寄到林市的东西被转寄来这里,大大小小的箱子七零八落地扔了一地,再看看空荡荡的厨房,邱萱下意识地拿起钥匙准备出门去买生活用品。
走到玄关处后她却呆在了原地——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不久就离开了买什么东西啊!哎呦真的是……思及此,她心里突然钝刀绞着一般的疼了一下。
最终却还是出了门。
……
四月初的气候温度适宜,不过这两天降温,昼夜温差大,邱萱裹着件深咖色风衣,带着一顶帽子黑色棒球帽,在马路对面的长椅上坐了半个多小时,引得门口的保安频频注目,最后过来询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忙。
邱萱微微仰起头,嘻嘻笑着和保安说自己只是散步路过,累了休息会儿。
保安借着头上不算明亮的路灯细细打量邱萱几眼,蓦地,保安指着她,激动地如见故人:“哎?是您啊孙太太!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您这也是过来看看别墅?放心,有我们守着,别墅里十年不住人也没事!”
邱萱歪头看保安,努力回忆了一下,她认得这个保安,以前在这里住着的时候,她进进出出时都会和门卫保安们打招呼,有时买了水果也会给保安们分一些。
只是她的脸色因为保安的那声“孙太太”而变的有些复杂,她没有去细究保安的话,打了招呼后就匆忙逃离。
别墅区里灯火通明,每一扇亮着灯的窗户里都该是一片温暖,邱萱双手插兜,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身后不知何时跟上来一辆私家车,黑色的车身线条流畅,常见的车标透露着一股明显的与众不同——辉腾。
车子跟了她一会儿,邱萱不安地正要大步到那边拦出租车,辉腾却快一步滑过她身边,在前面一两米处停下。
辉腾打着双闪稳稳停下,车门开合,车主人从车上下来并稳步朝她走来,邱萱微微低头用帽沿挡住大半张脸,想快步与之擦身而过。
男人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邱萱也停下步子,却怎么都无法抬头,她害怕,害怕看到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害怕看到那张她心心念念的脸。
两年,她变了很多,原本齐肩的短发如今被她留长,快餐食品把她硬生生吃胖了一圈儿,她变的更黑,她还穿着及膝的风衣戴着帽子,简直和路上无数的路人甲没有任何区别。
可他竟然认出她了吗?在这光线昏暗的马路上。
男人步子停了一下后就朝她缓缓靠近,当她能通过自由的空气介质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时,人高马大的男人已经将她罩进了自己的影子里。
邱萱抬抬帽沿,与他四目相对。
他看着她,眸子深深,无波无澜,他抬手在她的帽沿上弹了一下,莞尔一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仓央嘉措说,在佛光闪闪的高原,三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是有许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于是我站在原地寸步未离,幸而,与你终相逢。
……
孙择良已经很久没有进来过这栋别墅,自从邱萱离开后他就回了大院住。
门锁的密码是邱萱以前手机号的后几位,她记不住门锁密码,他干脆给她改成她记得住的。
推门进去,伸手打开灯,屋内的陈设和她在的时候一模一样,小玉每周都会过来打扫卫生,却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再回来住。
一年前,奶奶给他介绍对象,说是著名青年摄像师,巧的是,对方竟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童画,人都称呼她为童老师,她的朋友和同事都称呼她画美人儿。
童画确实很美,但孙择良一直说服不了自己接受她,于是他早就和童画把话挑明了,结果童画说她无所谓。
不知她们玩艺术的是不是都这般不拘世俗,童画听了他的话后挑了挑眉,说,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反正爱情里的双方也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
孙择良回过神来,对着寂静的房子叹了一口气,脚步轻慢地退出这里。
准备离开这里回大院的他,刚开着车走到保安室外,保安就突然从小窗户里探出头给他说,孙先生,孙太太刚刚离开。
驾驶座上的孙择良一晃神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
他问了保安口中的“孙太太”的去向后想也不想地就开着车追出来,邱萱,是你吗?
这个时间的路上车少人希,马路边晃悠着一个长发女子,孙择良不敢贸然确定那是不是她,便缓缓跟了她几米。
没错,是她,虽然外形有变化,但走路的姿势和背影与记忆里的相差无几,是她!
……
灯火通明的星巴克,彼此有些生疏的人面对而坐。
邱萱买了杯黑咖啡,孙择良却捧着一杯温水。
“什么时候回来的?”孙择良抿一口热水,眉眼淡然。
邱萱偏头看着玻璃墙上倒映出来的人影,轻声回答出日期。
“还走吗?”孙择良回身靠进椅子里,同闲聊一般风轻云淡地说:“见一见孩子吧,他很想你。”他说着垂垂眼帘,邱萱,我也……想你,可是如果不搬出孩子来,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能再见你。
我的对面坐着你,可我却在担心和你下次的相见。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抬眼看见女人沉寂的脸色稍微松动,孙择良趁热打铁说:“我最近每天都闲着。”
“你,不工作了吗?”邱萱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外露。
孙择良嘴角一抿,勾出一抹浅笑来。“最近休息,天天在家带孩子,我身上都有奶粉味儿了,不信你闻。”
他说着把胳膊朝她伸过来。
“别闹。”邱萱拍开他的手,眼神闪躲,“你不该很忙吗?怎么会闲到带孩子?”
孙择良语塞,一时找不到借口来回答她,童画从美国回来的第二天,他因为胃出血在手术中昏倒,被推去抢救了一回,又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医院特意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
他眨眨眼,渐渐收敛起眉眼间的疏离,神情也不再是方才的淡漠,他周身换上了种闲散之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语气调侃:“闲到带孩子?你以为带孩子容易吗?你知道你儿子多淘气吗?”
帅气的男人本就惹人关注,孙择良的话被不远处的客人听去,不少人纷纷向他俩投来视线。
邱萱低头搅咖啡,现在他俩的情况好像反过来了,她像个抛夫弃子的负心人,而他则是那个带娃苦守的痴心汉……
“……嘶……”邱萱脸颊一热,不知所措地低头去抿咖啡,结果被烫到舌尖。
无论她有何举动,对面的男人就只是满目期待地看着她,像个等待家长给零花钱的孩子,乖巧可爱。
“后天吧,具体时间和地点你定。”她终于承受不住他目光中的温情,偏偏头说。
后天是周六,一些曾经的幻想与憧憬,我还是只想偷偷和你一起实现。
“好啊。”男人朝她眨眨眼,墨眸里星光点点,“可是怎么联系你?”
邱萱完全相信他最近一直在带孩子,你看这人的言行举止,甚至连表情都是,怎么看怎么带着股孩子气!
报上联系方式后,邱萱细细地呡了一口杯子里的黑咖啡,她没有品出别人描述的黑咖啡特有的苦涩之味,却尝出了种黑巧克力的醇厚。
孙择良,我为何在经历过离别之后会想着有朝一日能与你重逢?可能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曾经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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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久以前开始,邱萱每次双休日到公园散心时就会想,自己是否有一天也可以像公园里的这些人一样——和爱人一起散步,陪孩子一起玩耍,或者和朋友一起聊天。
头顶上天空蔚蓝,白云柔软,没有一丝风,上午十点的草植公园里道不尽的欢声笑语,邱萱双手攥着肩上的两条背包的背带,视线沿着孙择良说的大致地点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