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魔王与娇花(26)+番外

风越辞不欲多言此事,徒添旁人烦扰。

他看了看屋外,见日落西沉,起身道:“天色已晚,不便再打扰校长。”

校长也起身道:“快回去吧,你身体本就不好,回来一路也辛苦了。姜小子,你去找令谋,让他给你安排一间……”

姜桓摆摆手,与风越辞一道出门,“不必安排了,道君住在藏书楼是吧?我也住那儿。”

“好……等等!”校长反应过来顿时跳脚,追出去怒吼:“你说你住哪儿?”

姜桓随手关门,“啪”地一声,将他声音全堵了回去。

风越辞道:“姜公子,关门轻一些。”

姜桓忍笑,道:“好,下次轻一些。道君,我可跟着你走了。”

风越辞看他一眼,未出声,便是默许了。

藏书楼离学楼学宿都较远,乃是华夏学宫最为偏远清静之地,学子们往来间都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天色稍晚些就都离去了,生怕吵到住在此处的人。

风越辞幼年时,师长们格外喜欢他,却一致认为他天资有限,只因他连最简单的术法都施展不出来。

他未曾辩解,常见师长们唉声叹气的遗憾模样,便去见了校长,此后搬离学宿,来到藏书楼,于后方空地上搭建了一座小竹楼,独自一人静静待了十六年。

书楼悬于峰上,巍峨耸立,形如宫殿。从花间小道拾阶而上,风一吹,林间簌簌,花落满身。

青牛摇摇晃晃地蹦跶,角上铃铛轻响,回荡在山林间,十分清灵悦耳。

风越辞低声咳嗽,缓步行在青玉石阶上,手持青绢伞,挡住了纷飞散落的花叶。

姜桓偏头,只见白衣青衫,乌发如墨,落入他眼中心上,竟胜过世间百媚千红。

“道君。”

“何事?”

姜桓忽然轻笑,凑过去,钻入了他伞下。

风越辞见他面容近在咫尺,脚步便顿住了,轻声道:“姜公子,你这样,如何走路?”

姜桓握住伞柄,从他掌心抽离,而后瞧了瞧只够一人遮挡的青伞,抬高手,将之撑在了风越辞上方。

姜桓含笑道:“我为道君撑伞,不就可以了。”

风越辞微怔,一时竟无言。

姜桓笑道:“方才看着道君,就很想这么做。”

竹楼隐于书楼后,背靠起伏山脉,四处瀑布飞流入山涧,一棵巨大的松柏树高耸入云,立于山崖边,遮风挡雨。

风越辞极少与人靠得这样近,两人并肩而行,他试着从姜桓手中拿回伞,却被姜桓玩闹似得避过。

姜桓勾起嘴角,边走边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道君。”

风越辞道:“但说无妨。”

姜桓笑了笑,眉目飞扬又洒脱,“道君,你看这水经山,树从林,花随风,那人是否该凭我意,顺我心?”

作者有话要说:姜宝渐渐开窍了→→

本文设定,魔王之境有很多修行体系,比如万界轮回中会有修真异能小世界等等,但是力量体系统一就是——灵力。所以姜桓刚来到起源之地就会用灵力,不是bug。么么哒!

第22章 拥抱

踏上最后一道石阶,夕阳余晖消失在天际,长夜初至,点点星光闪烁,未见月影。

风越辞低声咳嗽,道:“姜公子行事,还不够凭意顺心么?”

姜桓道:“这个么……”

风越辞又道:“亦或是,姜公子想叫谁凭你意,顺你心?”

姜桓轻笑着抬头,转动青伞,忽然随手往后一掷,恰好盖住了紧跟而来的青牛头上。

青牛:“哞——”

风越辞欲要转身收伞,下一刻,却被人握住手臂扯了回去,那力道之大,竟叫他没站稳,直直倒了过去。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滚烫的暖意裹住身体,骤然升起一种令人放松的舒适感,好像能在其中静静沉睡一般。许是体寒太久,又许是姜桓的气息暖洋洋的,很安心,风越辞未及挣扎,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与此同时,姜桓发出一声近乎满足的喟叹。

“从第一次遇见道君起,我就从未凭意顺心过,而总是情不自禁。”姜桓低声喃喃,“就好像很久以前见过,就好像……”

就好像他穿越轮回,走遍万界,终于来到起源之地,只为了这一场邂逅。

风越辞没动,也没出声。

姜桓抱着他,都能感觉到他体内阵阵寒意袭来,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风越辞还是安安静静地待着,姜桓终于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哑然——风越辞睡着了。

眉目舒展,容色皎皎,并非昏迷,而仿佛是累极了,很舒适地靠在他肩头,沉沉睡了过去。

姜桓:“……”

他还能怎么办?

青牛好不容易扒开伞,才气愤地叫了一声,就被姜桓冷眼一扫,憋了回去。

姜桓轻声道:“别吵到他。认得路吗?”

青牛委委屈屈地走到前面去带路了。

书楼门庭皆闭,周边笼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只见一个全身泛光的三寸小人在其中飞旋转圈,身后荧光羽翅扑闪扑闪,洒落无数光点。

姜桓收了长刀,轻手轻脚地将风越辞横抱了起来,缓步前行。

泛光的小人飞出屏障,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停在风越辞的指尖上。

姜桓瞥它一眼。

小人缩了缩,声音稚嫩,奶声奶气地道:“书灵想念道君,要跟道君讲话。”

姜桓道:“他累了,明日再来看你。”

小书灵乖巧地眨眨眼睛,抱着风越辞指尖蹭了蹭,飞了回去。

绕过藏书楼,便见竹楼隐于山间,外边却笼了一层结界。青牛晃了晃铃铛,哒哒跑了进去。

姜桓抱着风越辞,视结界如无物,推门而入,一路穿过小院,进了屋子,弯下腰,轻飘飘地将人放在床上。

谁知他刚站直身子,衣角就被握住了。

离开怀抱,失了暖意,风越辞睡得不怎么安宁,眉间微蹙,似乎在忍着寒意与痛意,雪白容颜上升起的几分血色也褪了下去。

姜桓愣了一下,心道:“莫非他竟然怕冷吗?”

——有时我真佩服道君,日日受旁人难以想象之苦,却叫人半点看不出来。

他突然想起当日在四无奇境中,林烟岚曾提过的话。

风越辞清醒时,从来都静默从容,哪怕伤了疼了累了,也未见半分失态,某些时候,所有人都记得他是病着的,却忘了他也一直在疼着。

直到沉沉睡去时,才叫人瞧见几分端倪。

姜桓心像被扎了一下,蓦地疼起来。他轻轻握住风越辞的手腕,随即毫不犹豫地躺了下去,将源源不断的暖意渡给他。

风越辞睡着的姿势很端正,但却少了白日里不近人情的淡漠疏离感。

姜桓歪着身子,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只盯着他看,唇边的笑意许久都未收回去,忍不住极轻地说了一句:“道君,你睡着时可爱多了。”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青牛跺着蹄子,待了一会后蔫哒哒地掉头走了。

翌日,碧空无垠,皓阳当空。

风越辞醒来,已近午时了。

他抚着头,目光在熟悉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落回床榻上,又抬起,落到打开的窗户上。阳光如同铺开的碎金长锦,一直照进了屋内,流光轻舞,暖意融融。

自七年前一役后,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安逸地睡过了。

没有寒冷,没有疼痛,唯有一片温暖与宁静。

风越辞换了身衣物,推开门,就见姜桓蹲在桃花树下,像在挖什么东西,小青牛愤愤地围着他转,敢怒不敢叫。

“道君,你醒了?”姜桓听到动静,转过头冲他招招手,眼中笑意映着阳光,尤为璀璨。

风越辞道:“姜公子在做什么?”

姜桓笑道:“挖酒啊,我等道君一顿酒,不知等了多久了。”

风越辞闻言,看了看方位,随即走到另一边,俯身卷袖,要去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