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再苏就炸了[快穿](440)+番外

这样的话,顾沉听见很多次,他就站在转角,看着那些人一脸嫌弃,越走越远。

他其实是麻木的,哪怕父母过世,也不见得有多伤心。

管家说那是因为他还小,不懂事,不明白死亡的意义。

可是只有顾沉自己清楚,他什么都明白,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感情欠缺的怪物。

方灼是除了管家以外,第一个愿意带着善意触碰他的人。

当他的手被那只小手拉住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手的主人情况并不好,有点发烧,额头和脸上还带着伤口。

他仰起小脸,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哥哥,你也生病了吗?”

短暂的怔忪后,顾沉把手抽回去。

方灼年纪小,对旁人的情绪变化还不敏感,笑嘻嘻的爬上凳子,跟顾沉排排坐。

他那天穿着碎花衬衣,小短裤,头发有点长,乱糟糟的,看不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说话声音也软软糯糯,虽然挂了彩,依稀能看出点可爱的影子。

顾沉始终面无表情,腰板挺直得像个小大人。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严肃的人,小方灼好奇的观察,为了引起对方注意,身体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弄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顾沉喜静,额角抽动,忍无可忍地看过去,试图用那双让人害怕的眼睛,将小家伙逼退。

方灼毫无所觉,举起小手贴到顾沉额头上,嘀咕着,“大哥哥你也生病了吗?是发烧吗?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子的手又软又暖,像个小暖炉,顾沉这一次愣怔的时间,比刚才还长。

方灼皱眉,大哥哥都烧傻了,“他带你去找我妈妈吧,让她带你去看医生。”

他说着就想把顾沉拽下长椅,奈何自己力气不够,根本拽不动。

顾沉回神,反手捏住他的手,张了张嘴,不怎么熟练的放低语气,“我没生病。”

方灼眨眨眼,歪头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相信了,“好吧,那我陪你一起等你妈妈吧。”

顾沉又陷入了沉默。

方灼陪着他坐了会儿,绷不住了,又开始逼逼逼,没几下子就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最后又开始说别的,“我今天刚刚从外婆家回来,外婆在乡下,那里有鸡有鸭还有鱼,还能吃烤红薯,哥哥,吃过吗?”

顾沉抿了抿嘴,不说话。

走廊里人来人往,噪音嘈杂,方灼以为他没听见,于是跪到凳子上,把嘴凑到顾沉耳边,“你吃过烤红薯吗?”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顾沉心脏跳动,有点紧张,他想把人推开,却又有点舍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被人亲近,是一件勉强算得上温暖的事,与管家对他的亲近和恭敬截然不同。

两人一个叽叽喳喳说,一个安安静静的听,但很快,叨叨个不停的声音渐渐变弱。

方灼睡着了,身体一点点下滑,最后躺倒在顾沉的腿上。

那天医院人很多,方妈妈为了缴费,排了将近四十分钟的队。

当她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儿子已经从输液室出来,已经赖在别人身上睡着了。

她快步走过去,温声向顾沉到了道了几声歉,又去拍方灼的小脸。

一下,人没醒,再拍一下,人还是没醒。

方妈妈尴尬,这孩子这是在哪儿都能睡成猪。

压在腿上的一团突然被抱走,顾沉下意识伸手抓住。

方妈妈愣了下,“小朋友,还有什么事吗?”

顾沉盯着被自己捏住的小手腕,松开手,茫然的摇了摇头。

回家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闷了一下午,盯着满柜子的书发呆。

别墅外,其他家的孩子正在花园里跑来跑去捉迷藏。

顾沉来到窗口,出神的盯着看了会儿,突然离开书房,跑出别墅。

他站在树下,尝试着想要接近,小孩儿们却尖叫着跑开了,嘴里喊着魔鬼来啦,鬼来啦。

别墅里各家的佣人,闲来无事总喜欢凑在一起聊聊雇主,久而久之,顾沉的“可怕”在小孩儿间传开。

孩子的天真和坦白,有时候是最伤人的。

饶是顾沉已经习惯别人的疏远,依旧有些受伤,没人愿意接近他,除了那个小孩儿。

他回到家,把管家叫进书房,告诉他自己想上学。

去了学校,顾沉很快就知道了那天的小孩儿,知道了他的名字,可是他不敢上前,罕见的害怕。

方灼身边总是有很多朋友,他们每个都很阳光,跟他的性格完全相反。

他曾经尝试着想要接近,方灼很快就被朋友拉着跑远了。

他听到那些人说,“我们不要靠近他,我听说他传染病。”

顾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发现方灼扭头看他,但对方只是冲他笑了笑。

他好像不记得自己了,顾沉低落的想。

可他舍不得离开学校,每天都会站在阳台上往楼下看,久而久之,竟然将此养成了习惯。

顾沉时常自嘲的想,自己真像一只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啊,窥伺着那一丝诱人的美好。

十二岁生日那天,顾沉如同往日一样,坐在离校必经的花坛边。

但这一次,他不想偷偷看着方灼离开,而想要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

只可惜等到学校的人走光,他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故事本来就不长,顾沉又是长话短说,精简下来,时长不到三分钟。

方灼却恍然觉得,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他感觉嗓子眼顶着一根刺,顺着气管一路划拉到心脏,有点疼。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不知道。”顾沉专注的盯着他的眼睛说,“但你可以找到答案。”

“我吗?”方灼指着自己,“你说的是……”

顾沉,“你需要去寻找答案。”

方灼明白了,他需要东西来证明故事中小孩儿的身份,而不是凭空猜测出来,这也许是顾沉任务的一环,亦或者是规则给男人的禁制。

顾沉的手在青年头上揉了一把,岔开话题,“你去合租屋取什么?”

方灼把头顶的那只手拿下来,用力扣住,“一本相册。”

儿时的记忆,在忙碌的生活中,已经渐渐淡去,他只能记得一些较为深刻的东西。

“我想确认一件事。”

顾沉捏了捏青年的手指,“确认以后呢?想做什么?”

方灼说,“到时候再告诉你。”

今天是周末,小区楼下有不少小孩儿在追逐跑闹,黑色轿车走走停停,终于在楼下停稳。

方灼解开安全带,让顾沉留在下面,自己上楼取东西。

他低头掏出钥匙,刚把要是插入锁孔,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

老师扶住门和门框,站在门缝后看向方灼,“你怎么回来了?”

方灼看了眼挂在门上的链条锁,“我回来取点东西,你先把门打开。”

“你,你稍等一下。”老师声音慌张,砰地一声关上门。

方灼吃了个闭门羹,茫然的问系统,“我得罪他了?”

233,“没有。”

防盗门上的锁传来咔的一声,老师重新打开门,“进来吧。”

方灼走进去,在客厅看了一圈,一切还跟他上次离开时一样,安静又干净,就是沙发垫有点皱,像是刚被人坐过。

“你一个人在家?”

“啊?”老师在走神,闻言愣了一下,“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方灼重复了一遍,又问道,“彭琳琳呢?”

按理说今天周末,那位小白领应该也在家才对,约会去了?

好一会儿,老师才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和男朋友约会了,对,约会,刚走不久。”

方灼蹙眉,目光探究,“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老师低头看着脚尖,手指紧张的抓着裤缝,“你不是要拿东西吗,快去吧,拿完就快走,我,我还有事。”

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