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没想搭理的捂着被子继续睡,谁知道送猫的人一直敲门, 他被打扰得烦了,黑着脸去开门,本来想发一通脾气却在看到那一双雾蒙蒙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眸子时生生忍住。
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姜画对他来说就是特别的。
后来又接二连三地在飞机上、饭局上和酒店房间里遇见。小姑娘给人的感觉和圈内那些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人不同,她在那种声色场合里和周围的肮脏显得格格不入,傅斯寒后来想过,他大概就是被她身上的这种纯粹吸引了。
有姜画在的地方,他总是格外留意着她,所以在知道她是傅思眠带的艺人时,便直接找人调了她的资料。
明明那个时候两个人还没什么关系甚至姜画不一定将他看进过眼里,可是这些只看过一遍的信息就这样在他脑海里留了下来。
这些事情姜画不知道,傅斯寒也没打算让她知道,他爱她,所以并不需要刻意言说,有事情他相信姜画能感受得到。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礼物盒子,他猜不到小姑娘会送他什么,毕竟之前领带、袖口都送过了。
其实他第一直觉会是手表之类的玩意儿,但想了想,姜画千里迢迢赶来特地把这个礼物送给他肯定不会是这种东西。
像是感应到傅斯寒在打量这件礼物似的,明明没看这边,姜画忽的开口提醒:“明天颁奖典礼回来之前不准拆开,也不准偷看!”
傅斯寒自然笑着应“好”,虽然他很好奇,但是小姑娘开心更重要。
不过姜画说起“颁奖典礼”,他突然想起来刚刚姜画把礼物给他时说的话,来了兴致:“你的意思是如果《归去》没得奖,我就不能拆礼物了?”
“你觉得不能得奖吗?”
关于“傅斯寒为什么知道她血型”这件事被略过,姜画也就抛到脑后,她翻了个身将头枕在傅斯寒的手臂上。
傅斯寒垂眸,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软软,没有什么是肯定的。”
《归去》是他的心血,他大概比谁都希望《归去》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可,可以在明晚的电影节上拿到一个份量不轻的奖。
可是他也知道没什么是肯定的,所有的努力都做了,他现在反而平静了。
姜画之前在国内的时候,就听到消息,《归去》被这次的评委委员会提名最佳影片奖和最佳导演奖,无论是哪个,都是对傅斯寒的一种肯定。
她一直相信,傅斯寒的才华是会被大家认可的。
姜画毫不回避地注视着傅斯寒,握着他的手,笃定地开口:“我觉得你肯定会得奖的。”
“好。”傅斯寒突然觉得姜画的认可好像更能让自己开心,他便不再和姜画争辩,而是顺着她的话头,“那就借我的小幸运女神的吉言了。”
姜画这才眉目舒展地笑起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傅斯寒是不喜欢姜画熬夜的,何况她今天还是个病号。
傅斯寒摁灭床头的灯光开关,重新把折腾了一番的小姑娘揽进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发丝间的馨香。
姜画今晚用的是他的洗发露和沐浴露,两个人身上的味道很相似,傅斯寒嗅着心里很是熨帖,像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很久一样。
黑暗里,傅斯寒意识到,从遇到姜画的那天开始,他的人生里生来就空缺的那一块终于被填补上了。
而且——契合得刚刚好。
“软软,明天和我一起去电影节吧。”傅斯寒轻声开口,“明天《归去》要展播,你应该还没看过成品吧?”
姜画闻言犹豫了下,“我需要走红毯吗?”
“你如果不想可以不走。”傅斯寒顿了下,复又开口,“不过软软,我还从没和女士走过红毯。”
傅斯寒这句话暗示性极强,姜画听懂了,傅斯寒是希望她和他一起走的,可是她就走过公司年会那个没有任何含金量的红毯,这会儿突然要进入国际视野,她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我有点怕。”姜画实话实说。
傅斯寒安抚地拍了拍姜画的背,像哄小孩子那样:“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走红毯的话,这样算是公开吗?”姜画小心翼翼地试探,如果是,她好像隐隐有点期待。
“你想公开吗?”傅斯寒没回答,而是将问题反抛给姜画。
姜画没有犹豫,窝在傅斯寒怀里点了点头,末了怕傅斯寒没看见,又轻轻地“嗯”了声。
“傻!”
傅斯寒揽着姜画没动,等了片刻才说道:“你看圈内的哪个女明星谈了恋爱是迫不及待想公开的?而且眠眠那丫头知道了肯定要跟我急。”
傅斯寒虽然没明说,但姜画知道他是为了她的发展好,可是姜画对自己的定位从来都不是明星,而是演员。
她从傅斯寒怀里抬起头,用晶亮的眸子看着傅斯寒,“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想公开。”
姜画一动,被子就从她的肩头滑落,傅斯寒重新把她抱回怀里:“这么想的话,那明天就和我一起走红毯。”
虽然不算明着的公开,但也算是一起在公众视野里亮过相了。
姜画:“……”为什么她有一种又把自己绕进坑里的感觉。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傅斯寒拍着姜画的背,很快把她哄睡着。
以前姜画睡觉从来都不会老实,但因为被傅斯寒拥着,一晚上难得没有什么机会踢被子,加上昨天又挂了水的缘故,早上起来她的感冒还真好了不少。
她吸了吸已经通畅的鼻子,冲躺在身边的傅斯寒眨眼:“我发现你还有治病的功能。”
只是清早的男人和平时不一样,明明姜画的一句话说得再正常不过,傅斯寒语气却忽然不正经起来,他捏了下姜画腰间的软肉,说着:“我还有更多功能等你发掘。”
“谁稀罕发掘你。”姜画被说得红了脸,不自在地推开了傅斯寒突然凑近的脸。
因为《归去》的展播在下午,姜画也没赖床,早早地和傅斯寒去了一家造型工作室。
做造型实在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姜画一边被造型师摆弄着头发,一边瞌睡兮兮地睁不开眼,一直到造型师拿出了礼服,姜画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她看着这件似曾相识的礼服,猛地转头去看早就收拾好的男人。
礼服裙是当初年会的时候,傅思眠拿给她看过的那条裸色长裙,腰以上是精美的刺绣,而裙摆则镶满耀眼的碎钻。
她当时因为太奢华而拒绝了,可是这条裙子此时出现在这里……
傅斯寒猜到姜画在想什么,他起身走到还在发怔的女人身边,答了她的疑惑:“当初看见这条裙子的第一眼我就很想知道你穿上会是什么样子。”
“那我上次……”姜画脸上露出愧意,她不知道是这件礼服是傅斯寒精心准备的,那时候她不光没穿甚至在那天让他那么难过。
“软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傅斯寒将礼服从造型师手上接过,递给姜画,“去换上?”
姜画点头。
二十分钟后,姜画一袭长裙拉开试衣间的门,傅斯寒的视线顿时黏在姜画身上,他牵住姜画,声音里带着后悔:“突然不想带你去红毯了。”
姜画被逗笑,“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归去》剧组除了傅斯寒,男一号宋铭和女一号余思聆也受邀参加了这次电影节,姜画在场外见到宋铭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宋铭笑得和蔼,看向姜画挽着傅斯寒胳膊的手,“你小子挺厉害啊!这么快就把我的得意门生追到手了。”
傅斯寒没什么骄傲的神色,倒是姜画脸皮子薄,要不是上了一层精致的妆容,脸估计红得和苹果似的。
她微微垂了眼眸,打断宋铭的调侃:“宋伯伯,你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宋铭拍拍傅斯寒的肩,“软软给老姜找了你这样的女婿,他运气也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