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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114)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小九因为天资不凡,被家族尊长看重,可难免重于文教而失武练,再兼他仍处弱龄,一般年龄者也大多只是刚刚接触骑射,至于击鞠这种危险系数颇高的运动,当然还没涉及,往常习练,顶多也就是步打。

哪里是晋王对手,自然落得狼狈不堪,险些跌下马来……

其实也真摔了一跤,是因晋王一挥球杖,球如流星而来,擦脸而过,这就是小九眼角那处险伤造成原因。

看似意外,可也让在场中人心惊胆颤,尤其柳三郎,险些没吓得倒栽下马。

小九当时不觉,下马后听晋王“致歉”:“是我失手,万幸没伤到九郎眼目,否则……萧九郎是世间难得一见俊秀天才,为此残疾岂不可惜?”

小九才觉眼角微痛,一摸之下,指间染血。

这才觉得后怕,脚底一个踉跄就摔了一跤。

然而这时他提及一场意外只觉羞愧不已,竟量用云淡风轻口吻说来,居然还安慰起十一娘:“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时摔跤也只是因为体力透支,要论来,我虽力有不逮,不过吃亏在年岁差距,骑射武艺到底还是不敌……这回是我过于自大,小看了晋王,不过自今日起,我必当于骑射武艺更加用心,总有一日……”

十一娘只觉额角一阵阵闷痛,看了萧小九好一阵子,终于还是没忍住:“九哥,你今日是否有言语冒犯?”

小九一挑眉:“怎么会,我岂是妄自尊大之辈,不过……我谨记当日十一妹所说,君子不背后论人,是以,将当日评断直诉晋王罢了。”

也就是说,小九当众评价晋王不学无术、鄙狂自大……

十一娘整个人都趴在了案几上,她这才真是“矫枉过正”,若早知小九这孩子能熊到这个地步,当初何必说那话。

“十一妹,你总不会以为是因我直话实说,晋王有心报复罢?”小九倒也不笨,看十一娘这状态,登即醒悟过来,不过却连连摇头:“晋王虽暴戾,但也不是阴险狡诈之辈,倘若他因我之言心生怨愤施以报复,必定不会假作歉意,这应是一场意外。”

十一娘伏案一声暗叹。

是意外,相信在场诸人包括三郎都会觉得这是意外——晋王原本是想球击小九,结果小九福大命大,所以“意外”只受轻伤有惊无险。

不过……

十一娘可是心知肚明,晋王六岁之龄,便得贺衍暗授千牛卫教习武艺剑术,要说来,这其实还是她的建议——总有一日,晋王会自立门户,若要保得平安,必须有防身之技,太后虽然忌惮贺烨精读经史,然而贺烨毕竟为皇族亲王,普通贵族子弟都讲究个骑射习武,堂堂亲王倘若手无缚鸡之力岂不可笑?贺烨纵使习武,太后也不会在意。

因为自光宗以来,朝廷重文治而轻武备,如裴后母族郑氏一般文武兼备之族固然地位显赫,然而单纯只具武勇者却“江河日下”,太后还不至于重视晋王自幼莽勇,认为只要不交晋王统兵之权,一人之力何敌禁军宫卫!

贺烨应当也是领会这层,才至于展示“匹夫之蛮”而无惧被太后忌惮。

他今日这一个擦眼而过以球为警,就是教训萧小九言辞不当。

倘若晋王不是因为避祸,萧小九今日可就不仅有惊无险了。

如果萧小九今日因此而致残,晋王无论如何也在柳府待不下去,太后只要找个问责的借口,就能轻轻松松将晋王招回禁内,晋王岂不成了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可晋王若毫无作为,又显得与寻常不符,更会遭至太后怀疑。

所以才有这“意外”,萧小九的确福大命大。

十一娘这时却想,晋王贺烨之武勇看来不同凡俗,分寸拿捏正好,这样火候,必然不离刻苦操练。

没有天子纵容,晋王决不至于如此炉火纯青。

晋王长居禁内,若武艺不俗,取太后性命却也不是难事,大不了拼却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太后安好,证明晋王并无意取太后性命。

或者是不愿搭上自家性命,或者是另有隐情。

可论常理,贺烨就算不知生母之死为太后造成不明杀母之恨,却一定明白太后欲夺他性命,这样年岁的少年,倘若真是暴戾性情,何不干脆先下手为强?然而他却选择隐忍摁捺迷惑对手。

总之,贺烨虽才十岁,心计城府却也让人难以勘透。

坚决不是如众所料那样骄狂暴戾、粗鄙顽劣。

不过晋王能否利用甚至是敌是友眼下还不好说,目前而言十一娘却必须保全萧小九。

她干脆说道:“我也觉得一如九哥认为,这是意外,不过九哥,我畏惧晋王,也不喜九哥与他交近,九哥难道就不能离晋王远些,何必与他争强?”

萧小九一听这话,莫名其妙就觉心花怒放,连连颔首:“我听十一妹叮嘱,再不会搭理晋王。”

十一娘正觉松了口气,就闻门外“卟哧”一声娇笑。

第104章 花粉和气喘

韦太夫人居住的旭晓堂,可不是任由闲杂人等随意出入之地,因此这一声突兀娇笑,让十一娘顿生警诫。

循声看去,就见门外露出那半打身子,居然是柳茵如。

咦!这人可不该此时此境出现。

十一娘心下虽这样想着,人却已经站了起来,几步就拉了柳茵如的手:“阿姐来了,快快请坐。”

萧小九对柳茵如的印象只限于知道是柳拾遗庶出,往常连“品评”都不屑给予,这时见她入内,顿时觉得无比扫兴:“姻祖母不是嘱令姐姐们最近只能留在内宅,表姐何故来此?”

柳茵如却半点不觉尴尬,也没解释自己“偷听窃笑”的失礼行为,只说道:“大母虽有嘱令免了这些时日问安定省,然则我却牵挂得很,今日是打听得晋王仍在毬场,是以才来叩安,这是主要,另有一事,我这回可是受人之托,十一妹看看这香囊。”手掌轻摊时,一枚朱纱粉樱香囊精致展现,正是普通小女孩喜欢的娇俏颜色。

十一娘还未反应呢,萧九郎就蹙眉:“这颜色也太稚嫩些。

柳茵如再是“老于事故”此时也:……

十一娘连忙转寰:“这香息却不多得,未知里头是哪几种干花。”

说着就装作十分好奇模样,解开系口丝绦,抖露出那经过浸香蒸晒的干花来瞧,不是十一娘草木皆兵,实在是因为眼下她为众矢之的,又兼柳茵如这孩子心计也不简单,她可不愿糊里糊涂中了算计,尽管在柳茵如这年岁,应当还不晓得那些害人植芳,可谁就能肯定这位身后没有晓得这些知识的“长辈”操纵?

几种花卉倒是常见,只跌下一包系以丝线的事物来,那新奇浓郁香味,正是出于此。

“这是我自制几种香粉,虽味息稍浓,可正合夏季使用。”茵如连忙解释。

既然她当众承认,应当没有害处,十一娘也不追问配方,笑着称谢:“夏季炎热,身上难免汗息,正用此馥郁香囊,多谢阿姐。”

柳茵如却又说道:“香囊却非我所制,而是荧妹妹交待转赠,以为致歉。”

萧小九再次插嘴:“既然致歉,理应当面亲口才合礼数,委托于人有何诚意?”

这位虽是小郎君,然而毕竟长居柳宅,一门心思又都大多用在十一妹身上,当然也知晓前几日那场“斗殴”事件,若不是拘于礼数不便出入内宅,早为十一妹打抱不平寻柳荧玉不妥了,这时当然嗤之以鼻,满脸嫌弃模样。

柳茵如却不在意:“荧妹妹也是因为悔愧,才托我做这和事佬,十一妹,荧妹妹当日也是因为心绪不佳,才有得罪,本是姐妹之间小有矛盾,还望十一妹原谅。”

十一娘心下暗忖,一场风波之后,乔氏与亲仁坊必有后着,太夫人心中岂能没有防备?只未料到,却是柳茵如打了前哨。

太夫人既然允她直接来见,应当也是心生怀疑干脆任由柳茵如作为,倒不妨看看她接下来又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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