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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1239)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贺烨便再度丧失了兴趣:“随皇后安排吧,好了,别再说这些琐碎,好容易盼到皇后入主蓬莱殿,我午膳便没吃饱,等着晚膳大快朵颐呢,快些传膳。”

十一娘:……

“怎么?”

皇后汗颜:“我刚入宫,今日一番打点忙乱,尚未顾及疱厨,晚膳仍乃尚食局进奉,怕是……怕是依然不合陛下口味。”

大明宫有尚食局,负责各殿膳食,不过后妃居所往往也会另设疱厨,当然不可能操办一桌符合规格的御膳,只限于日常羹汤、茶点、粥饮,以及调理身体又符合口味的药膳,而内殿疱厨并非必需,能够设置的资格虽有规限,如皇后这样的后宫之主,若想省心,各项需用当然也可尽皆授令尚食局呈供。

当然多数后妃都不会放弃这一“资格”,因为尚食局的御厨虽说手艺绝佳,进献饮食却必须遵守宫规礼矩,往往过于精烹细制,后妃们山珍海味吃得多了,往往会怀念简单朴实的家常菜肴,又难免人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喜好,关于这些又不能一一告诉御厨让他们按需烹制,交给身边亲近的宫人在内殿疱厨备膳,便能满足口腹之欲。

紫宸殿里当然也有内殿疱厨,皇帝除了正餐之外,总少不得进用羹汤常食,若皆靠尚食局进奉太过折腾,再者尚食局御厨,依律是不能知晓所备菜品送往何殿,如果正餐之外的常食都由御厨烹制,帝王以及后妃的喜好少不得便会泄露,虽不会一定引发投毒事件,多少也算隐患。

更何况贺烨口味远异常人,若让御厨得知皇帝这一饮食习惯,确断哪道备膳必定是送呈天子服食,虽说投毒仍然艰难,总归是一漏洞,未必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贺烨幼年时便惶惶于被韦太后毒害,谨慎小心可想而知,如今宫中,知道他饮食习惯者仅只两人,江迂与十一娘,然而江迂的厨艺委实不敢恭维,故而贺烨即便通过紫宸殿疱厨,也无法吃到真正符合口味的饮食,以为今日在蓬莱殿,终于能够满足口腹之欲,结果十一娘因为琐务太多而未顾及——中午是白饿了一顿肚子,晚餐大概也只能凑合。

十一娘很是过意不去:堂堂天子,九五之尊,却近两年未尝美味,当真可怜,她明明应当体贴,偏就疏忽了,这个……皇后当得真是不够贤惠。

贺烨见他家皇后愧疚得低下头,但眉梢眼角却当然不存惧意,甚至还“张狂”地泄露着几分促狭,何尝不知皇后胸有成竹,一桩小事而已,哪里至于龙颜大怒。宫人们都以为他这皇帝喜怒无常,也只有皇后深知他的脾性,又哪里是斤斤计较的小肚鸡肠?

龙颜非但没有大怒,甚至还暗暗欢喜,却偏要拉下脸来,竖起眉头,身体往前一倾,大半截探过横挡在前的膝案,顿呈逼迫之势:“皇后不能慰我口腹之欲,忒大错责,又该如何弥补?”

十一娘先往后仰,旋而起身,眉眼间尽是狡黠:“我虽未嘱疱厨备膳,想必江怀等不至于也疏忽得没有整理厨内,丰盛自是不能了,现煮一碗汤饼却不算废时,陛下稍候片刻。”

这是眼看情形不妙就想脱身?皇帝陛下当然不肯让皇后得逞,手往膝案上一撑,老高一人竟然灵活得像狸猫,跃过膝案后却又拿出“虎狼”之势,眨眼之间便将皇后这只“狡兔”扑倒榻上,他低垂眉眼,唇挑邪魅:“口腹事小,容后再议,我这一处小昏君……”

抓起女子柔暖的手掌,极度邪恶地贴近俨然昂扬挺傲的某处,见皇后终于忍不住羞窘,霞色悄悄蔓延耳鬓,贺烨长长喟叹一声:“伊伊,想到你在蓬莱殿,我在紫宸殿便忍不住三心二意,总觉这一日尤其漫长,恨不得给金乌都下一道圣旨,让之速速西沉。”

十一娘浑身发烫,又不能动弹,脱口就是一句:“圣上只管花言巧语,你可是立志为明君,又哪里会因情色而疏国政。”

“君无戏言。”贺烨已经开始了亲吻,从女子敏感又妩艳的耳垂开始:“紫宸与蓬莱,还是隔得太远了,我今日才知道,我是如此怀念晋阳之时,就算务公,大可与伊伊同在玉管居,只有眼睛能看见你,我才可以专心国政。”

一边舔/吻,一边说着情话,立志大展宏图的帝王此时此刻只想与美人共赴云雨,而他的热情,这一刻无比真挚的迷恋,到底还是感染了怀中人,十一娘心想,这样的日子或许不会太多了,莫如放纵,及时行乐也好,十载以来,时至今日,他不曾辜负,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眼下,该当珍惜。

于是迟疑的手,缓慢地环紧了男子的腰身,这似乎有些羞涩的回应,却彻底激发了君王的情欲,他的唇舌离开了耳鬓,探入丁香口中深长的纠葛,鼓动着怀中人与他一齐忘我,一齐如上九宵,安享这场胜过人间无数的欢娱。

然而……

“陛下。”起居室外,响起江怀颤颤兢兢的声嗓。

第1191章 公然打压

在诸多宫女远远的饱含同情的注视下,江怀坚信自己今日必定是面带晦气。

尚食局的女官已经送来了晚膳,皇后却迟迟未宣,室内正在发生什么已经不需质疑,他可是潜邸旧仆,哪能不知此刻万万不应叨扰,偏偏秦氏遣了宫人来向皇后禀话,江怀立即感应到阴谋的气息,但同时也意识到皇后应当不会错失这一机会,他不敢触怒圣上,却牢牢谨记圣上一再叮嘱必须忠于皇后,于皇后既然有利,当然不能置之不管,他如今任职皇后殿少监,禀知事自当主断,不能推脱予其余宫人,亲信没了碧奴、阿禄两人,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找不到,江怀一犹豫,冷不丁便将“陛下”二字唤了出来。

五月的傍晚,龙首原上,往来息吹甚是清爽,江怀这时却汗流浃背,苦着脸等候在外,暗中早念了千百句神佛保佑,皇后务必体谅安抚,莫让圣上迁怒于他。

好一阵,终于才听皇后一声“进来”。

江怀似叹似吁,把背脊更加弯低十分,缩了肩,垂了眼,两股颤颤入内,跪在地上,额头抵向地面,只禀事务,当然不敢窥视龙颜。

贺烨好事被扰,心里憋一团火,听到始作俑者是秦氏,无形的火苗冲透天灵盖,只瞄着江怀可怜兮兮的倒霉样,倒没有迁怒这个阉宦,江怀毕竟是皇后身边仆从,理当赏他几分体面,于是只冷哼一声:“这奴婢倒来得巧,赶着用膳之时,是代秦氏向皇后禀事呢,还是冲着朕来?”

十一娘也怕江怀被迁怒,今后遇见此类事故越发不敢果断,含笑道:“是我早有交待,秦孺人既称病,怕她有何变故,若孺人处打发禀话,不可延慢。”

贺烨挑眉,知道十一娘是要利用他这帝王威风打压秦氏,虽说心中恼怒,倒并不是针对十一娘,他是在大明宫里长大,耳闻目睹过不少妃嫔争宠,懂得皇后虽说乃后宫之主,权威实际仍然掌握在皇帝手中的道理,正好比秦氏,仗着出身燕国公府,以为从龙有功,看来是没将皇后放在眼里,要是自己不表明态度,秦氏今后还会兴风作浪,借此机会加以警告,让她放明白些懂得循规蹈矩也好。

便一挥手:“放人进来吧,朕倒要听听,秦氏有何不满。”

江怀这才如释重负,暗暗感激皇后殿下的仁德,仍不敢多话,躬身退出,到门外才挺直了腰,拉长语调着人带领秦氏所遣宫女到此,虽姿态据傲,却不显喜怒,拿腔作调扔下“进来吧”三字,慢吞吞转身再折了进去。

十一娘仍是与贺烨隔着膝案坐在阔榻上,见榻前青衫红裙的宫人匍匐见礼,身量高挑,肤色白晳,发梳双鬟,佩系蝶扣,约莫十五、六岁,正是上昼时禀知秦氏告病那位,此刻听她仍然语调平缓,一字一句都符合宫规。

“奴婢徐舒,拜叩圣上、皇后尊驾。”

贺烨恍若充耳不闻,等着十一娘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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