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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822)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陈氏呢?王妃真就这么放过她?”

“要不然如何,难道我还能将她治罪处死?她到底是太原柳之妇,就算看在柳公与甄夫人情份上,我也确该网开一面,不过我想她宁死也不愿接受,恐怕正是今日这结果,晋阳陈引以为傲之家训毁于她手中不提,连寄以重望之儿子仕途也被她亲手葬送,经今日一事,想必她在太原柳威望也毁之一尽,将来无非槁木死灰罢了。”

贺烨笑道:“女眷席这边硝烟密布,男宾多少也有耳闻,柳公听闻甄夫人辞席,还特地寻我致歉,不过因为他要帮我招待那帮长者,故而没说先走,只交待柳伫快些返家,谁知那柳伫,原是在牡丹亭旁留连,听说陈氏昏死过去,他竟也不闻不问,反而安慰报讯者江迂,说他那老妻筋骨好得很,必无大碍,缠着江迂让引见王府花匠与他认识,江迂为了脱身,便将柳青城被贬职一事也说了,没想到柳伫听闻,仍不以为意,照旧要认识花匠。”

十一娘亦笑:“我未到晋阳前,其实也听说过这位三房叔祖父不少趣事,他年轻时,曾应进士科举,行卷竟然用三百字,细诉与梦中美人春宵一度,闹得倒是名震京都,可惜这名声,并没有让他高中,回晋阳后又被家中长辈狠狠责斥,再也无意科举,甚至也不思著书,更加不理庶务,而以玩世不恭自诩,倒也一世逍遥,奈何陈郡君如此野心,却遇见了这么一位夫婿,想必也是话不投机,憋屈了数十载,唯有望子成名聊为寄托。”

贺烨大喜,王妃这话,岂不是说夫妻之间应当志同道和,很好,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基础。

而十一娘也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离题千里”,抬手揉了揉眉头:“殿下这回将临战场,虽然不是与敌军主力正面遭遇,可想必铭州城有萧副将在,亦不会过于放松防备,为防事漏,殿下这回又不能带贺统领等护侍,可得当心安全,不能大意。”

江迂与贺琰虽然都会随贺烨前往别苑,但为了造成贺烨一直留在城郊的假象,他们当然都不能跟去苇泽关,贺烨虽说身手不凡,从晋阳至广阳一路就算孤身一人也不会发生意外,然而一下战场,刀箭无眼,十一娘还是难免有些担忧。

毕竟晋王烨若发生意外,对于大业可谓灭顶之灾。

“王妃这是在担心我?”

十一娘格外诧异地回应着某殿下忽然神采奕奕的眼睛,极为不明所以:“虽说知道殿下身手了得,但……”

“没事,担心得好。”殿下阳春白雪一笑:“明日我便会宣告动身前往别苑消闲,王妃今晚可得为我践行,趁这时天还未晚,准备一席酒宴如何?”

十一娘看了一眼外头乌漆漆的夜色……天还未晚?

“王妃也知道,今日宴席看似丰盛,其实并不合我脾胃,我可是一直饿着肚子。”某殿下可怜兮兮地叹气。

想到今日之后,晋王的确至少半月都要忍耐不合脾胃的饮食,十一娘倒也生出恻隐之心,答应了亲自下厨。

贺烨这回却跟着一同去:“我也来帮王妃打打下手如何?”

还有反对的余地吗?十一娘不由腹诽。

所以明明可由厨娘经手的不少工序,都换成了王妃亲自动手,晋王殿下这个帮手,唯有一手刀工还使得,却是糖盐酱醋不分,又粗手笨脚,终于在打碎了五、六杯碗,七、八盘碟后,被十一娘忍无可忍地喝令:站在门外便罢!

愤怒之余,一个不防,将满满一勺盐倾入了汤锅里……

第784章 各自忙碌

晋王府大宴次日,贺烨便带着婷而与扈氏前往名义上属于王妃的城郊别苑“度假”,这当然引起了一孺四媵的关注。

“这下可好了。”齐媵人格外欢喜:“自入王府,便没机会再摸球杖,否则昨日也不会落了下风,殿下不在府中,那么我去毬场玩乐,自也使得。”

和畅哭笑不得,心说这位心思也不知是否当真如此稚拙,完全不想着怎么争宠,也不爱与王妃交从,只顾着自己玩笑取乐逍遥度日,然而她也知道这位的作用,并不劝诫,由得齐媵人随兴折腾。

觞咏却听谢媵人叹道:“柳姐姐真是好福气,不仅有殿下恩宠,便是王妃待她也是亲近非常。”

自是要为主人鼓劲的:“王妃待媵人也甚亲密,相信假以时日,殿下也会留意媵人。”

谢媵人又是长长一叹:“妾身蒲柳之姿,不敢期望太多,唯求能得王妃庇护,清静渡日罢了。”

觞咏便知这位仍是不肯与自己交心,表面上一丝不露,私下却将这事记录,待月报长安。

任媵人听报消息后,眉心深锁:“时隔半载,凭柳妃手段,竟然未能分薄柳氏宠爱?想来咱们这位柳媵人,心机也不容小觑!”

茂林便道:“阿禄说了,近段时间,王妃耗神于治政之事,并没分心争宠,再者,要是王妃迫不及待对付柳、扈二人,也会引发殿下不满,殿下若不支持,王妃治政自然不会如此顺利。”

任媵人沉吟一阵,倒也莞尔:“我说那何姓女子姿色不凡,殿下怎么能够弃之不顾?想来应是王妃早有察觉这女子为耳目,方才说服殿下不去沾染,若无柳媵人、扈氏帮腔,殿下也不会听信王妃一面之辞。”

再说元婉慧,“新婚”不久便遭受重大挫折,她那个陪房,因断了两根肋骨,彻底成了废人,被丢在长安王府,不让随行晋阳,元婉慧废了不少心机,终于求得江迂允准,让娘家将那仆妇接去安养。

所以这时她听说惠风的劝话,竟然大发雷霆:“让我讨好贺烨?我为什么要讨好他?!他既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若还送上前去纠缠不休,岂不成了贱妓之流?从此两不相干,也就罢了,柳妃若看不惯我,有本事将我休回长安,正好我称心如意!”

唯有秦霁,贺烨临行之前,令江迂事先安抚,她倒是对这消息心平气和,尚且安抚心腹:“殿下若让我随往别苑,岂不是会让太后生疑?可殿下这回为何带着柳氏、扈氏前往别苑呢?是因殿下不放心战事,意欲脱身前往广阳!说明殿下已经确信慑服柳氏,所以,我不能在这节骨眼上与柳氏内斗,而应着眼全局,帮助殿下蒙骗晋王妃以及那四位媵人,殿下将我留在府中,何尝不是委以重用?至于柳氏……”

秦霁目光冷冷,她们的战争还未揭幕,一切必须等到日后,当韦太后彻底失势之时!

说起这位来,态度之所以转变,还是因为其小哥秦朗的功劳,当知妹妹不愿染指王府内务以免被柳妃利用后,秦朗大急:“阿妹试想,柳妃及那任、谢四媵,尽为太后安插,要是妹妹不涉内务,殿下安危如何保障?纵然柳妃让妹妹主持内务,有挑拨离间之嫌,应当是企图欲借他人之匕,戕害阿妹,可只要你小心谨慎,殿下暗中周护,便无大碍,反而一点风险不愿承担,岂不是让殿下心冷?”

秦霁方才恍然大悟,所以自抵晋阳后,一扫从前消极。

横竖让她理家的又不是晋王,而是柳妃,相信太后听闻,也不会有任何疑心。

因为主动“进取”,故而秦霁倒也兢兢业业,自从婷而暂离王府,她便将内宅事务一手担当,然而这日遇见一事,当真不知如何处理,方来玉管居面见王妃。

“元媵人借口心神不宁,非要往佛寺求祈,妾身实在不知怎么处理。”秦霁双手叠于腹前,略低首,姿态十分恭谨。

“晋王府不是牢狱,虽对下人家仆有所约束,但诸位媵人并非仆婢,自然有出入自由,元媵人既然禀报出府,孺人按定例,安排车與侍从跟随便是。”

元氏既然不再挑衅,十一娘也没有苛虐她的兴趣,对于这个只知嚣张狂妄,毫无机心的耳目,十一娘根本便没有放在心上,这样的棋子,想必太后也不会重视,十一娘巴不得与她“各自相安”,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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