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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832)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修道之人,尤其通谙断卜之术,其实皆为刺探天机,故而若泄露过多,难免会受天机责谴,这也是我与琅济,轻易不肯为人相断推演命理因由所在,反而是你等普通人,命运既改,纵然扰乱天机,却不会受法术反噬。”凌虚正色说道:“十四郎之师蒋公,不是也卜算出你为帝星从者?故而丫头可不能妄自菲薄,辜负琅济担当反噬之祸,舍去修行,为你逆天改命这份良苦用心。”

十一娘也是神色一肃,引身揖拜下去:“渥丹谨遵师公教诲。”

凌虚将她扶了起来,又从怀中取出一小瓷瓶,交给十一娘:“这瓶中有一粒丹药,也是机缘巧合被我炼成,虽然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对身体却大有益处,你留在身边,万一遇到负伤抑或疾患,服下后便能治愈。”

十一娘眼中一亮:“多谢师公,薛六哥正需此仙药。”

说着竟然就要立即往溯洄馆去,凌虚一把将她扯住:“你这丫头,还是这番急脾气!”

又连连摇头:“这丹药虽然功效不凡,然而绚之早年却身受剧毒,当时服下或许还有助益,眼下却是虚不受补了!他若是此时服下,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十一娘大觉失望,却仍不死心:“师公有妙手回春之术,必定能够治愈六哥体虚之症吧?”

体虚之症?凌虚看了一眼十一娘,醒悟过来她是被瞒在鼓里,并不知道陆离之疾已非药石能治了。

那新厥剧毒过于霸道,陆离若是当年刚受伤时,他或许还能尝试替他彻底拔毒,但没有采集到千年灵参炼制成这丹药,最多也只能保住性命而已,并不比眼下更加乐观,可是现今,陆离经脉已被剧毒侵损,便是凌虚,也的确无能为力了。

“体虚之症本无根治之方,当以将息调养为重,也罢,横竖我会逗留几日,抽空替绚之诊脉也不妨事。”凌虚应付道。

十一娘松了口气,虽说司马仲性情怪异,然而凌虚师公又不比董澜生,纵然是为陆离诊脉,也断然不会挑衅司马仲,只要他被瞒在鼓里,便不会因为医术得到质疑而怒极请辞,陆离即便接受师公诊治,也不会心生负疚。

“这丹药你可得妥善收好,说不定日后真能救丫头你免遭不测呢。”见十一娘似乎不那么重视自己交给她的灵丹妙药,纵然凌虚天师超凡脱俗,未免也有些不满:“我一共才炼成三枚,一枚留给莹阳,一枚给了丫头你,你若是保管不慎丢失,可就没有再多了。”

十一娘连忙收好,严肃认真的保证:“从前是渥丹愚昧无知,轻视道门高术,今日承蒙师公教诲,哪还敢吊以轻心?”

凌虚方才笑道:“罢了,我这才到晋阳,便被丫头算计逼问,纵然活了百岁,倒是紧张了一场,需得休憩一番,你这处虽也清静,到底有些仆婢来来往往,还是带我往暂居之处吧,我有那两个僮仆服侍也就足够,不需再多人手,食用也不需太过丰盛,倒是你这王府中,香茗佳酿多多益善。”

十一娘深知师公日常习惯,最喜清静自然,对饮食却不讲究,唯有茶、酒之嗜,于是一一应了,亲自陪同师公去了东院庙观,又检阅了一番江怀主持负责的整理布置,确定再无俗艳之物留下,方才满意。

交待江怀:“天师喜清静,别让闲杂打扰,亦不用更多仆役,只在门房安排一人,那二仆僮有何需求,务必满足便可。”

只是今日,十一娘因为心事沉沉,倒没往溯洄馆与陆离商谈公务,竟是在荷塘之畔垂柳之下,自斟自饮起来,直到月上梢头,固然已是双靥飞红,懒倚凭几,却仍在豪饮,近侧唯有碧奴与阿禄服侍,二婢渐渐担忧。

“王妃好端端,缘何伤心起来,这是在借酒消愁呀。”

碧奴也不明所以:“侍候王妃这些年,竟从未见王妃如此心事忡忡。”

“酒入愁肠,只怕对身体无益,莫不如,请薛少尹过来,或能开解一二?”阿禄很是忧虑。

“不妥,王妃素来便与少尹投机,若是有倾诉之愿,应当早请了少尹谈心,可今日连溯洄馆都未去,甚至连公务都抛却一边,怕是不愿让少尹也跟着烦恼。”碧奴到底更加了解十一娘,沉吟一阵后否定了阿禄的建议。

“要不咱们喊艾绿过来,让她故意与王妃争抢斗饮,有那丫头逗趣打岔,说不定王妃便无睱再想那些伤心事。”

这倒不失是个法子,碧奴赞同道:“王妃身边离不得人,只好烦动阿禄妹妹去寻艾绿,这时辰,她应是在竹苑巡防。”

提起这事,碧奴不由莞尔,也不知为何,艾绿竟然坚信那几个姬媵不怀好意,说不准会遣心腹翻墙而入,来玉管居刺探消息,故而日日天黑,她都会巡防各处,整晚不阖眼,直到天亮才回房休息,成了个名符其实的夜猫子。

哪知阿禄刚到竹苑,竟见一个男子迎面而来,吓得她险些没有将手中的琉璃灯砸碎,好在艾绿眼疾手快,也不知从哪个角落蹿出,稳稳扶住了阿禄。

惊魂未定的阿禄却听艾绿直抱怨:“禄姐姐若是不来,我这回定能偷袭得手!”

“做梦吧,当谁不知你早前一直蹲在墙头上?”——

阿禄听清这个熟悉的嗓音,惊恐的心情才彻底平复,却又忍不住疑惑:殿下怎么突然回来了?

第794章 清奇的酒品

殿下其实傍晚时分便回来了,但别说阿禄毫不知情,相信整座晋王府除了留守在章台园的门房,再无第二个知情人,因为贺烨是乔装成了苗冬生的真实容貌,用了个奉晋王令回府照看猎豹的借口,轻轻松松便骗过了阍者,他原是打算着立即通过秘道过来玉管居,却又嫌弃脸上罩着人/皮面具甚不舒适,再兼从玉峡关赶回晋阳,到了别苑不及沐浴,满身臭汗往王妃面前一站,岂不会熏坏了王妃,也实在有损自己的形象。

故而才在章台园耽搁了一阵,恢复神清气爽后,这才通过秘道潜来。

还未开启隐门,贺烨便听见了艾绿的脚步声,甚至听清这丫头跃上了墙头。

“虽然步伐是轻微了不少,却仍然逃不过我这耳力,还有艾绿,你只顾留意脚下,呼息却仍然沉重,莫说是我,换作贺统领,应当也能察觉。”晋王殿下打击起徒弟来毫不留情,直将艾绿训得垂头丧气,又再看向阿禄:“你怎么摸来了竹苑,没跟在王妃左右?”

阿禄方才如梦初醒,三言两句便交待了身负“使命”,又庆幸道:“殿下回来得正好,岂不可以安慰王妃莫再借酒浇愁。”

“借酒浇愁?”贺烨微微蹙拢了眉头。

这可不像柳十一的性情,她什么时候如此多愁善感了?难不成,是为他安危担心?

立即又松开眉头,心甚欢愉,便很有些不以为意:“王妃那酒量,连本大王也得甘拜下风,哪里会这么容易饮醉?只要不醉,也便不会伤身了。”

却又听阿禄说道:“可依婢子看来,王妃今日当真是不胜酒力,已经有些过量了,应当是因为心中伤感之故……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虽然琐事甚多,但还顺利,王妃忙碌固然难免,却并没有忧愁之事,不过今日……自从见了凌虚天师,情绪便有些消沉。”

竟是因为凌虚子?

贺烨蹙眉,显然是在意识到自作多情后,情绪也有些消沉了。

又说碧奴,一人原地候令,等得未免焦急,只往竹苑处频频张望,不防却见晋王殿下大步过来,她倒没有表现出任何震诧,礼见之后,干脆离开,当见阿禄,两人方才一番窃窃私语,都不再担心王妃借酒浇愁不利安康,关注点清奇地转向——

月朗风清时,殿下与王妃久别重逢,经殿下谆谆安慰,王妃转忧为喜,于是共渡良宵,恩爱和谐。

二婢好不兴奋,抱起袖子回去寝卧张罗,焚香燃灯,将帐幔更换成愈加旖旎的烟紫明珠绡,榻上新铺并蒂莲花锦,摆好一双鸳鸯枕,环顾审视,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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