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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风雪故人归(43)

“随便坐,别客气。喝水还是饮料?”林居易问。 “不用,谢谢。”

江衍修没再吭声,拉了下裤腿,坐在了沙发上,双腿交叠,背靠着沙发背,面色冷凝,一言不发。

过了会儿,他指使林御凡,“去看你妈妈起了没,我有话和她说。”

林居易也说:“去,把她揪起来,懒猪,睡到十点钟还不起床。”

两个男人再次对视了一眼。

火花四溅。

林御凡撇撇嘴,“你好过分,每次都指使我干坏事,自己却狗腿的不行。”

林居易咧嘴笑,“没有,你别污蔑我。”

江衍修的面色又冷了几分。

林御凡推门进了林景娴的卧室,直接跳到小景的床上,揪住她的耳朵,轻轻在她耳朵边儿上呵气,“小景,你快起来吧!外面快打起来了。”

林景娴一身起床气,抬手把林御凡按倒,塞进被窝,“闭嘴,我饶你不死。”

林御凡十分具有不怕死的精神接着念叨:“妈妈,你真的不要爸爸了吗?他看起来好可怜。”

林景娴捂住了他的嘴,林御凡挣脱出来,“他说有话和你说。”

林景娴终于忍无可忍地咬了他一口,咬他脖子上了。

林御凡吱哇乱叫地嚷着谋杀亲儿子了。

把林景娴彻底吵清醒了,她拥着被子坐了起来,睁着一双混沌的眼睛,顶着一头堪比梅超风的乱发,一手九阴白骨爪把林御凡拖进怀里好好蹂·躏了一通,终于舒心了,理了理头发,“外面怎么了?大清早的都这么有精力?”

“就……两个幼稚鬼在互相敌视。我居易大叔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替你报复我爸爸吗?”

林景娴拍了下他后脑勺,“懂得还不少。”

“可不,我是妇女之友。”

林景娴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别,以后少看点儿狗血言情剧,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她踢着拖鞋去卫生间洗脸,一边儿挽着头发,一边儿阴沉沉地说:“去,问你爸找我说什么。”

传话筒林御凡跑着出了卧室,站在卧室门口就开始喊,“爸,小景问你找她说什么。”

江衍修端坐客厅,音调平缓地说:“说不能大声说的事。”

林御凡重复给小景,“不能大声说的事诶~”

林景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就小声说。”

林御凡扒着门框,“小景让你小声说。”

江衍修眉眼陡然暗沉下来,忽然说了句,“算了,我在外面等你。”他胸口堵着一口气,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和她说话,会说出些什么。

这句话是对林御凡说的,意思是在外面等他去滑雪,至于林景娴,他暂时不想去想。

诚然,他在逃避。

但林御凡扒着门对卧室里面说:“小景,他说他在外面等你。”

林景娴吐了口牙膏沫,“有什么不能在家里说?到外面打架吗?”

林御凡重复出去的时候,江衍修蹙了下眉,将错就错地站起了身,“我进去说,问她方便不方便?”

林景娴直接应了声,“进来。”

江衍修一脚跨进了卧室,林御凡很识趣地反手关上了门,一颠儿一颠儿地去找林居易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居易捏了捏他鼻子,“聪明。谁让我欠你妈妈的。”

林御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小景的事。我跟你说,我虽然跟你亲,但是谁也不能欺负我小景,只有我能欺负她。”

林居易哈哈大笑,“我不欺负她,你爸爸才欺负他呢!下次见他先揍一顿,他揍你你就让小景收拾他,他肯定不敢还手。这叫一物降一物。”

林御凡半信半疑地挪到卧室门口去听了个墙角,然后听见一声响,林景娴闷哼了声,“江衍修你干嘛!”

以他多年言情剧观看经验,里面可能正进行少儿不宜的情节。

他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不是不要他了吗?

林居易直接把他提溜走了,去客房换了衣服,抓了钱包,把林御凡抱起来往外走,“走吧,叔陪你去滑雪,我们现在是多余二人组。”

“为什么?”

“你还小,不懂,从你妈妈允许你爸爸进卧室你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御凡若有所思半懂不懂但很本能地嚎了一声,“小景,门锁死了,你们不用出去打架,就在家里打吧!我们走了,再见,晚上之前不回来。”

林居易哈哈大笑,锁了门,揉他脑袋,“你说你被小景教成什么样子了。”

说实话,林居易也不知道里面俩人会发生什么。

但是昨晚他和林景娴说了很多,对她影响似乎挺大的,后半夜的时候,赵小姐问她到中国没有,他和对方提了一嘴,赵小姐还跟他说了林景娴和江衍修的事。

“哈,这俩人,冤家吧!其实你知道吗?我之前被公司闹得差点儿辞职,我那时候都打算跳槽去高中当老师了,后来江总跟我联系过一次,他资助我自己办工作室,所有注册资金各种流程,我什么都没出力,对方唯一的要求就是我每年提供一份工作报告,说是要做实验项目,算投资,哈,那时候也是单纯,竟然都没怀疑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和小景的事,只当自己遇到了贵人。前几天偶然见到他,我才猛地反应过来。买房子的时候,还是他建议我买龙里湾的房子,他那时候还问我,对方是一家人住,还是单身住。我还告诉他,是单身女孩子,带一个小孩。我那时候还纳闷,那种规格的房子,一家七口住都绰绰有余吧!为什么多余问那一句。现在想想,这不变相打听小景的现状吗?”

“所以结论就是他一直在关注小景?”

“闷骚?”

“闷骚!”

最后他算是明白了,青梅竹马,少年恋人,相爱的时候不凑巧,一个太成熟,一个太幼稚,一个隐忍,一个表面洒脱,内心比任何人都更隐忍,一个闷骚,一个死傲娇,合在一起就是大写的悲剧。

但悲剧中的悲剧是,谁也没放下谁。

但七年的鸿沟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跨过去的。

昨晚林景娴说:“我折腾了他很久,然后我说我原谅他了,我们各自重头。”

“所以你意思是从头开始?”他问了句。

林景娴凄惨地笑了笑:“我这样说的时候他表情可臭了,你看,你都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就不懂。我们之间,大概就是缺少点儿默契和信任吧!”

他摊了手,“小景,要么你换个思路,爱情这件事其实很复杂,但也很简单,如果你想要这份感情继续下去,为什么不能多走一步呢?你企图让他猜,但他猜不到,然后你把这归咎于七年的空缺,明明是想要靠近,却非得后退一步,这不本末倒置吗。既然要重头开始,就别重蹈覆辙了吧?”

林景娴为此想了很久,天亮才睡下。

是以这会儿困顿又暴躁。

江衍修进了卧室,她正好擦了脸,站在洗手间的推拉门外,看着他,“说什么?”

“你和他……什么关系?”他别扭地转过脸,表情隐忍。

“我在国外时候保姆的儿子,你不是去找过人家妈妈吗?怎么,没顺便认识一下?”林景娴半是嘲讽地噎了他一句。

江衍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顿时有些木然,“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能说点儿别的吗?”

江衍修三两步跨过去,将人抵在墙背上,“重新开始吧!你说各自重头,我重不了头,我在你这儿陷了小半辈子,你让我重头,不如让我直接死了。我知道这七年我很对不起你,我想明白了,你不能原谅我,是因为这七年你也并没有放下我,既然各自放不下,就一起重头开始吧!我用一辈子来弥补。”

林景娴推了他一把,“江衍修你干嘛,cos霸道总裁吗?说话就说话,小动作怎么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