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上楼,东姨给你煮姜汤喝。”东姨遂放开了苏棠的手臂,转眸间发现荣棋神色还是阴沉沉的,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东姨没再多加过问。
荣棋和苏棠走进电梯里,乘电梯上二楼。
荣棋把苏棠送到屋里,看着人坐靠在床头,面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走出房间,荣棋给一名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到荣家一趟。
而那边房门一关上,苏棠唇角就缓缓勾了起来。
他出海的事,边途知道,这样一来,边湛肯定也清楚,目前边湛那里还没有行动,苏棠却是有理由相信,对方肯定很快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至于许文彦那里,苏棠采取的是被动的主动,不管许文彦怎么做,他都不会给予他任何回应。
愤怒或者歇斯底里的怨恨指责,在苏棠个人看来是没有意义的,他更喜欢目前这种看似温和实则最为决绝的方法。
关于荣棋将苏棠给带回荣家的事,许文彦当天就知晓了,从外面打包回医院的饭,许文彦自己后面也没吃,直接扔了垃圾桶。
对于荣棋的打算,许文彦自然清楚。
荣棋不就是想让他离苏棠远一点吗?难道以为单单一个荣家,就能真的阻止到他。
许文彦没有直接去荣家,完全不是因为有所忌惮,而是觉得苏棠那里可能想独自安静待一段时间,他愿意给苏棠短暂的平静。
不过也是同时,许文彦让快递给苏棠送去了不少东西。
许文彦的追人方式就是给对方不断地送价值昂贵的东西,许家做的和荣家有点不同,荣家做的基本都是实业,许家则基本都是网络产品。
这个互联网高度发展的时代,互联网里面才是真的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财富。
许文彦一点都不担心荣棋会做出什么报复性质的行为来,他荣家如果真的和许家明面上对抗起来,败下去的,还不知道会是谁。
许文彦把在游轮上摄像头拍摄下来的所有视频都给收集和储存了起来,在不能和苏棠见面的这些日子里,他就通过看那些视频来解一解内心深处对苏棠的渴望和渴求。
在家里修养了几天身体,本质上其实苏棠没有什么大碍,许文彦救援的及时,若是再晚个那么几十秒或者一分钟,也许苏棠就真的有事了。
苏棠向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溺水死亡,他非常确定。
苏棠体质太弱,那几天基本都在床上躺着,偶尔下床,走动的时间也不多。
荣棋一改过去早出晚归的生活习惯,变得晚出早归。
他知道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许文彦有机可乘,他无比的后悔,自己当初竟然会同意许文彦将苏棠给带走。
他以为苏棠离开他,和别的人在一起,自己或许就会断了对苏棠的念想。
如今看来,根本不可能。
反而因为之前那件事,让荣棋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那是背德不会被世俗所容的感情,荣棋已经尝试了方法去试着斩断它,可惜他失败了。
这份感情显然已经超出荣棋本身的控制,既然它无法消除,那么荣棋也只能任由它存在那里了。
而他得不到苏棠的话,那么其他的任何人,荣棋都不想他们得到苏棠。
许文彦目前是觊觎着苏棠的,荣棋思考着要不要另外寻一个安静的、无人知道的地方,让苏棠去那里住,反正以苏棠的性格,便是自己一个人,似乎也不会感到太孤独。
他沉迷在他的绘画中,可以从早画到晚,若不是提醒他吃饭,可能他都会忘记了。
会有这个考虑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
荣棋隐约有一种预感,虽然现在还只有许文彦一个,可谁也保不准以后会出来第二个许文彦,或者第三个。
一个许文彦就难以对付了,真的还有其他的话,大概他们荣家是保护不了苏棠。
经过这次的事情,荣棋思考着或许不该再逃避下去,而是直面自己的内心。
他喜欢苏棠,他应该要保护他。
大概荣棋以前也从未想到,会有现在这样的一天。
如果早知道……
然而荣棋非常清楚,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要对付许文彦,找人给许文彦套麻袋打一顿这事,荣棋有想过,不过当时就否决了这一项。
光是让许文彦身体痛,怎么够,他要他整个许家都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商场如战场,这一点荣棋很早就知道,许家在它那个产业算是独占鳌头,辉煌了数年之久。
但既然如此,必然有许多眼红嫉妒的,面上看着再风平浪静,水面必然涌动着暗流。
荣棋开始暗里寻找起来对许家威胁最大的对手。
有点出乎预料,竟然是荣棋一度想整垮的东方家。
目前整垮东方家的事情刚进行到一半,一切都还在准备阶段,荣棋有点不想和东方家合作,于是又另外去找,然而找来找去,都不尽如人意。
东方冀是当下最好的人选,只是这样一来,荣棋就得损失一些马上到手的利益。
这些利益和苏棠相比,或者之前荣棋会选择利益,但现在不会了,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
荣棋随即联系上某个人,表示他想和东方家来点合作,对方自然是个聪明的,知道荣棋的潜台词。
但要那人放开唾手可得的东西,也不是荣棋一两句就可以的,那人给了他的条件,看在他和荣家多年合作的面上,倒也不算狮子大开口。
荣棋眉头也没拧,直接在电话里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将不久前他刚极力争取来的一个参股名额低价转手给了那人。
东方冀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荣棋会打电话约他出来,两人坐在茶桌边,荣棋也不和东方冀来什么寒暄。
直接单刀直入,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想入一份股。”也就是投资东方家的产业,目前东方冀正在四处奔走,为的就是希望其他人可以投资,先前那尊玉佛抵押的钱款,只够偿还公司的债务,债务虽然大部分还清,可公司产业目前陷入停滞状态,如果没有新的现金流进入,一年的时间里,东方冀很难把借款给筹集起来。
那时候祖传下来的玉佛,就真的要从他手里丢了。
正当东方冀感到一筹莫展时,荣棋忽然再次对他伸出援手,前面一次,东方冀可能还觉得或许是荣棋仗义,但现在,东方冀隐隐有点预感,荣棋入股他们东方家,并不真的单纯是来帮他一把,必然还有别的可能。
明人不说暗话,东方冀既然起了点疑心,就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这样一来,他才好就此做出一些调整。
“为什么?你现在入股,赚不了什么钱?还是说,你是想要别的什么东西。”东方冀幽目盯着荣棋,以期从对方的神色间看出什么来。
荣棋忽然笑了一声,指腹轻轻摩挲咖啡杯瓷白的杯耳。
“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是刚好手头有些闲钱,怎么?必须要给个理由?”
荣棋微微挑起眉头。
“当然不是,不管怎么说,非常谢谢。”荣棋不愿给答案,东方冀自然不会继续追问,对方想借他的手去做什么,现在或许还不知道,但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见到荣棋的同时,东方冀心头另一个人的名字浮现出来,他欲开口询问一下对方的近况,不过随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苏棠,之前一直忙碌着,脚跟都几乎不沾地,忽然这么一停下,思念顿时如潮水,快将东方冀给倾覆了。
和荣棋自咖啡厅里分开,东方冀坐进自己车,开车行驶在马路上,他记起是苏棠喜欢画画,当下决定去买些好的画纸送给苏棠。
苏棠送给东方冀的平安符,东方冀随时都戴在身上,将车开到一个卖绘画工具的商铺前,东方冀停下车,把平安符给从兜里拿了出来,拿在掌心轻轻摩挲了片刻,东方冀原本无波冷暗的眉眼瞬间柔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