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乡(19)
“二楼,有医闹,患者家属挟持了一名小孩,不过后来有个女人要求替换,主动当人质。”
谢延生眉心重重一跳,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即倏地起身面容沉俊地走了出来。这位母亲也急急地跟了出去。
谢衍生走得很快,身上的白大褂随着呼呼的风而吹得猎猎作响,他快步走下楼梯,而汤医生要用小跑的步伐才能跟上他。
谢延生在路上就想,她怎么敢。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姜寻一如既往地莽撞,不顾一切。从来不回头,也不看看身后的人有多担心。
如果她出了事,谢延生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
一颗心就这么七上八下地跳动着,谢延生匆匆赶过来,人群自动给他让了道。
他看起来还是和平常一样冷静,从容不迫,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只有谢延生知道自己掌心已经出了一把汗。
“把她放开,”谢延生走最前面,眼神锁住他,“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中年一人一把架住姜寻的肩膀往后拖,眼神提防地看着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
倏忽。谢延生掏出自己的工作牌姿势记利落地扔到汤医生身上,声音冷寂,却又掷地有声:“从现在起,我站在你这一边。”
谢延生话音刚落,人群内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有惊讶的,不解的,反对的目光投在谢延生身上。可他不为所动,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姜寻。
“你想要什么?” 谢延生紧紧地盯住他,面容冷峻。
男人明显放松了许多,说出了自己的诉求:“200万!医院得赔我两百万。”
“并且给我娃治病的那个医生得到我女儿尸体前下跪。”
话音刚落,人群中沸腾出来。且不说这起医闹已经变成了勒索,光是让救人治病的医生下跪就已经很折辱人了。
姜寻被迫仰着头,很难呼吸,她眯着眼睛看着谢延生,想从他脸上到担心的表情。
可惜除了他衣服上的褶皱,头发因为跑的快而有些凌乱,他那张冷酷的脸严丝缝合得紧密,仿佛再进行再正常不过的一场谈判。
姜寻心里有些失落,从她回来就越发琢磨不透谢延生的心思了。从前读书还好,虽然也是万年镇定脸,但也经常会被姜寻气得跳脚。
谢延生伸手松了一下衣领边上的袖子,他感觉姜寻多在对方手中一秒自己就无法呼吸。
“200万我会用我的方法给你,至于下跪,抱歉我决定不了别人的意志。”谢延生缓缓说道。
“但是我可以替那名医生去给你女儿下跪。”谢延生一字一句地说。
他话说完,场内的人议论纷纷。汤医生也瞪大了眼睛,虽说这是谈判,但谢延生何曾这样受人威胁,还甘愿折腰。
“你疯了?”汤医生小声地说道。
此刻,在一旁围观的向清晨眼里充满嫉妒。凭什么姜寻值得谢延生这样做?谢医生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然为了眼前的女人不顾一切。
“我劝你还是放下刀,好好谈。我们医院是救人的地方,不是慈善机构。你现在放了她,一会儿警察来了,可以减轻……”向清晨插嘴说道。
看起来她是在劝解,实则是在激怒中年男人。
灰蓝工装男人一听,提高了警惕的状态,手下意识地一紧。姜寻白皙的脖子立刻见了血,沿着血刃往外冒。
谢延生漆黑的瞳孔剧烈地一缩,他猛地回头看了向清晨一眼,那眼神让向清晨感到心惊,是骨子里生出的厌恶和警告。
“闭嘴。”谢延生训斥道。
再回头看姜寻,后者给谢延生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谢延生便知道她要干什么。
“我可以给你请律师,或者你直接要赔偿也可以,”谢延生对他说, “你挑。”
“只要你别动她。”谢延生的声音冷冽。
谢延生不喜欢受人危险,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只要有人胁迫他,谢延生一定会加倍讨还。可姜寻在对方的手里。他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
只要她没事。把命给他都可以。
“张先生,我其实挺羡慕你女儿的,有个这么爱她的爸。而我老爹就不同了,只会往死了打我。”姜寻轻描淡写地说,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
姜寻见脖子上的刀有所松动,继续说道:“我是你就选择拿这笔钱,拿了这笔钱,好好给女儿送行,最后夫妻俩好好过生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不要最后让你老婆担心。”
这翻话明显戳到了灰蓝男人的心口上,他此举是瞒着还在上班的老婆的,要是能好好给女儿送行,不是答到了最后的目的吗。
当时流血是没什么感觉,过了一小阵姜寻就感觉自己脑子有些疼,还有些晕。
她明显感觉中年男人放松了警惕并且沉浸在对女儿的思念中。
姜寻这么多年拍打戏还是学到了几招的,她知道胳膊肘打人最痛。趁其不备,她用胳膊肘往后重重地一顶男人。
男人明显踉跄了一下,姜寻顺势就往前跑要上楼梯。谁知姜寻刚踏上一个台阶就不慎崴脚。
楼下的警笛鸣起,中年男人一慌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想去去扒姜寻的后背。
谢延生冲下来眼疾手快地将姜寻从地上拉起来,一把抱在怀里,对着中年男人地心窝狠狠地踹了一下。
保安人员也顺势冲上前来制服中年男人。
此刻的姜寻自己浑身没了力气。她倒在谢延生怀里,大口地喘气,想站起来又支不住脚。
最后是谢延生阴沉着脸一把将姜寻横抱起来,脸上是暴风雨欲来的前兆。
第17章
姜寻明显感觉到谢延生散发出来的怒气,他的嘴唇抿着一道直线,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谢延生把姜寻抱到办公室后,一言不发地为她处理了伤口。
“谢延生。”
没人理。
“谢延生,我不疼。”
谢延生闻言棉签重重地抵着她的伤口一顿。姜寻立刻发出“滋”的声音,责怪道:“轻点儿。”
姜寻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打脸吗?之后,谢延生又沉着脸把她抱到骨科室,面对同事才缓和了点,冲他点了点头:“麻烦了。”
医生探出手仔细摸了摸姜寻的脚踝,眉头蹙起:“骨头倒是没伤到,伤着筋喽。”
姜寻已经不敢再去看谢延生的脸色。接下来检查完脚后,包扎好伤口,姜寻又在谢延生的压迫下,做了一系列检查,确认没事之后谢延生脸色才缓和一点。
只是医生建议姜寻留院查看两天,说她刚摔倒的时候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
姜寻只能乖乖待在医院里两天,她打了个电话给小助理张心,将自己受挟持的事给抹去,说自己受伤了。
小助理一听说她受伤了叽里呱啦立刻炸毛,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姜寻忍不住抚额:“闭嘴,快点帮我把要换洗的衣物带过来。”
“你一直都这么爱替人出头吗?”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
姜寻看不过,看到谢延生手肘夹着蓝色文件夹,穿着白大褂,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她,似乎非要问出一个答案来。
“因为她是小孩啊,换别人我就见死不救了。”姜寻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生而为人,肩负着恶,那就向前走,边走边赎罪。
谢延生眼神明显柔和了一下,可惜姜寻没看见。
“你说你爸爸……是真的吗?”谢延生犹豫了一会儿薄唇轻启。
姜寻明显怔仲了一下,她的口吻轻松:“当然是假的,当时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瞎编的。”
姜寻住院的这两天,许□□番来探望。姜寻有时候搞不懂她们到底是来看望她的还是来看望谢延生的。
红姐公司事务多,发短信确认姜寻没事后让南心捎了个果篮来之后就没来,倒是南心成天往医院里钻。每次谢延生来检查的时候,南心就脸红得不行,明明心里紧张得不行眼睛还是忍不住往他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