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给前任他叔冲喜(180)+番外

林少棠眸光黯然了一瞬,又轻叹了一声,说:“你不知道,昨日眼睁睁看着刺客冲出去刺杀姬岚,我是那么希望那几剑真的能刺进他的胸膛,刺出来个窟窿!就算知道不可能,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了盼头。我眼睁睁看着陈河轻易挥开刺杀的人,那一刻我甚至盼着姬昭能忽然出现一刀斩了姬岚!”

“我们的计划本就不是刺杀他,那些死士将话喊出来,也扰了姬岚的心神,目的便已经达到了,林郎不必惋惜。”姬玄恪道。

林少棠如何不知这个道理?

姬玄恪献给姬岩的计策里,他们并非真的要刺杀姬岚,那样的场合想要刺杀姬岚实在困难,选的人都是死士,只要把话当众喊出来便是完成了使命。

姬玄恪提前若有似无地暗示了姬岚这场刺杀,让姬岚心生防备。姬岚果然中计。姬岚本就是个多疑狡猾的人,而且他登基一年至今未捉拿到姬岩,心里早就急了。他得了消息,仍旧冒险来这一趟。姬岚设想将计就计,在备好充足护卫的情况下,利用这场刺杀揪出朝中逆臣。至于被他揪出来的那些逆贼,是他怀疑许久的臣子,忌惮、怀疑,却又不确定是否有反心,更找不到光明正大发落的罪名。

于是,他以为自己将计就计,利用这场刺杀,再安排东厂对生擒的刺客严刑逼供,供出他想让刺客供出来的人。当然,刺客并不会听话,姬岚顺手安排了一个假的供书。

反贼名录很长,朝中近乎于大换血。

姬岚以为自己很聪明赢了这一局,可他不知道他目前走的每一步都在姬玄恪计划之中。

顾敬元寿宴,不仅是京中权贵,就连来京贺岁的亲王公侯也在。

姬玄恪安排死士临死前高喊出姬岚弑父篡位的恶行,又说出姬岩这个原本的储君仍旧在世的实情。

这只是第一步,或者说只是个导火索,可以连起后续大火燎原。

计策的重点在那份反贼名单上。

姬岚生性多疑,姬玄恪和姬岩安插在朝中的其他几位大臣花了半年的时间,利用姬岚的多疑让他怀疑一些对他忠心的大臣是姬岩一党。

这一份姬岚亲自书写的反贼名录里大半都是忠于他的臣子。是他自己亲自斩杀了自己人。

而当姬岚处理完这批“反贼”,朝中定然大换血,连连提拔新臣。

如此,姬岩便可以利用暗藏在朝中盘根错节的臣子荐臣。荐姬岩的人。

宫女所出的姬岚再如何筹划,也比不过姬岩母族多年积累的势力支持。

半晌,林少棠有些颓然地开口:“我知道皇位更迭的艰难,每一步都要走得谨慎,不能留下后患。可是我和你不一样,你投明主相扶,是为了志向,是为了荣华未来。而我,只想接她回家。哪怕余生隐姓埋名耕田打渔,断了一切过往锦衣玉食。”

姬玄恪沉默。

为了志向,为了荣华未来?

他抄手,指腹辗转捏着那枚玉扣。

其实他很羡慕林少棠,虽他与孙引竹相隔千万重山水,可是她在等他,他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第151章

阳光照在落雪上, 反衬得目之所及一片莹白。

顾在骊沿着官路往前走,荣元宥慢吞吞地跟在后面,隔了不算近的距离。

顾在骊拉住马缰, 将马头调转了一个方向看向后面的荣元宥,等着他走近。荣元宥打马, 快速跟上来, 却仍旧保持一段距离,不再往前。

“小世子,你跟着我做什么?”顾在骊含笑问。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这是官路, 又不是僻静的地方,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顾在骊轻笑,顿了顿,又说,“你既已我同行, 又何必离得那么远?”

“怕你不方便。”荣元宥实话实话。

“同我一起走,我刚好有些话想跟你说。”顾在骊调转了马头,继续往前走。

荣元宥急忙跟上。

哒哒的马蹄声踏在官路上, 长长的官路上, 偶尔有车马经过,顾在骊和荣元宥驾马的速度很慢,踩在官路一旁积雪处,慢慢往前走。

她说有话跟他说,却半天什么都没说,这让荣元宥心里更是忐忑。他等了又等, 也不等顾在骊开口,抢先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外乎我们的不合适,婉拒我。”

“不。”顾在骊脱口而出。

荣元宥眸中闪过亮色。

“不是婉拒,而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直白拒绝你。”

荣元宥脸上的表情一僵,险些不能保持从容体面。

顾在骊说道:“我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即使是年少时也不是个拖沓的性子,向来有一说一,做事不喜拖泥带水。姐姐知道你这孩子想些什么,你却不知道我的想法。”

顾在骊在路边停下来,侧转过来看向荣元宥,问:“是不是想了很多说服我的说辞?比如……不介意我嫁过,会对我好不让我受委屈,会努力成长起来,宽慰我年纪不是问题,劝我不要受流言蜚语的影响。”

荣元宥张了张嘴,一时失声。

顾在骊嫣然而笑,道:“我从不觉得年龄是问题,问题是那个人是你。”

“我不懂。”荣元宥努力掩藏眼中的失落,“我不懂我除了比你年纪小,还有哪里不好,是你觉得不满意不合适的。”

“满意合适就一定要嫁吗?”顾在骊反问。

荣元宥再次语塞。

“我的父亲是大姬唯一的异姓王,疼我宠我养着我。我是盛安郡主,有封地千户不尽良田商铺琳琅。锦衣玉食宝马金殿,受人追捧前簇后拥,只要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我已经拥有了一切,为何要嫁给你?嫁给你,你能给我什么?”

“我……”荣元宥望着眼前的顾在骊,心中怦怦。

“山河壮阔,人间逍遥。这是我现在的生活。而你能给我的只是后宅的磕磕绊绊,婆媳争执妯娌心计。未来不可知,人心不可测,即使你现在一片真心,可也未必经得住时间的蹉跎。彼时,我还要忍受姬妾争风吃醋。而我竟要放弃现在的快活,如秋叶般枯落在后宅葬送一生大好时光。”

“不会!”荣元宥大声反驳。

一道寒风卷来,拂了面。顾在骊微微侧过脸,优雅地将吹拂在脸颊的鬓发掖到耳后。她收起刚刚的气势,放缓了语气,说:“我这番话不是单单对你。”

“不,你刚刚分明说年龄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个人是我。”

顾在骊笑了,笑得璀然。她说:“对啊,年龄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个我要嫁的人本身。我几乎拥有了一切,你能给我的只有一件东西。你若有这件东西,我会欢喜地嫁给你,而若你没有这件东西,就算你不比我年纪小就算你优秀至完美也无用。”

“什么东西?”荣元宥追问。

顾在骊笑而不答。

荣元宥望着她潋滟秋水眸,怔了怔,他三魂七魄皆陷在她的眼波里,已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顾在骊忽然稍微靠近,探手而来,摘去落在荣元宥肩上的一片枯叶,顺手理了理他肩上的衣服。她抬眼瞧他,笑得妩媚,说:“你若能让我喜欢你,别说你是十六岁小世子,就算你是六十岁老翁,我亦欢喜嫁之。”

顾在骊坐直身子,甩起马鞭,扬长而去,红裙猎猎。

荣元宥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很快反应过来快马加鞭追上去,仍旧是保持了一段距离,乃至到了闹市,亲眼见到她在酒楼前下马,酒楼里的仆人迎上她。荣元宥这才调转马头回家。

一路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刚一到家中在京办置的宅院,身上所有的力气忽然就凭空消失,整个人颓下去,推头丧气地往院子里走。

他迎面遇见他的父亲荣庭荭。

“父亲。”荣元宥打起精神来问好,“父亲这是做什么?”

“给你母亲打洗脚水。”荣庭荭经过荣元宥身边脚步也不停。直到越过荣元宥才停下脚步,回头叫住了荣元宥。

上一篇: 七宝姻缘 下一篇: 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