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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道神(179)

他这么脸对脸地一欺近,关捷瞬间就想起了密室那回,陡觉气氛古怪地往后避了一下,刚想说话,就见路荣行眯了下眼睛,大煞风景地说:“你发现了没有?你瓜子嗑太多了,把门牙都嗑了个豁。”

关捷呆了一下,什么密室和气氛全给惊飞了,不信地扒开他的手,一边伸舌头去舔门牙,一边站起来去找镜子。

很快他对着窗户揽镜自顾,发现上排右边的大门牙确实磨出了一个不太容易发现的小凹缝,现在还不太看得出来,但继续放任自流就不好说了。

关捷放下镜子,生于忧患地坐回去,又管不住嘴和手,没几分钟又嗑上了。

路荣行在突然又冒出来的动静里转了下头,看见他这回把手和门牙都换了一边,用左手拿了往左边的门牙上卡,开始有点别扭,过了会儿就熟练了,咔嚓声不绝于耳。

关捷快活不了两天,李爱黎为了让他不那么馋,第二天一早起来就点燃了大灶,准备给他弄点卤菜,让他吃够本了去补课。

关捷喜欢啃鸡爪,店里有得卖的那种泡椒凤爪却不是他的菜,他有点不适应那个白惨惨的颜色,更喜欢家里卤的,煮到皮骨脱离、又不太辣的口味。

卤菜很简单,就是洗锅有点麻烦,家里其他的荤菜一早就备好了,就是没有鸡爪和翅尖。

李爱黎让关宽去买,自己在院里刷红薯,打算顺便炸点地瓜丸子。

隔壁的汪杨看见她在开火,乐颠颠地加入进来,指挥路建新去买鸡脚,自己留在关捷家的厨房负责添柴,顺便展开了对吹儿子的日常。

汪杨:“小捷真是出息了哈,竞赛都能得奖,搞得好都不用参加高考,直接就被好学校录走了,诶呀真好。”

李爱黎:“他啊,就是个玩玩子,谁知道他这三分钟能热到哪天?我对他没什么太高的要求,能考上大学就可以了。倒是你们家小路,真是越长越俊了,昨天下午我在街上碰到他,那个摆水果摊的还问我是谁家孩子呢,长得跟个明星一样。”

汪杨:“明星个屁哟,这么大了,一点都不会收拾,天天套个校服到处逛,我让他用个洗面奶还不耐烦呢,以后毛孔跟他爸似的,大得能让燕子做窝,他就知道他妈是对的了。”

李爱黎:“男孩哪有用洗面奶的?不是女气吗。”

汪杨:“姐,你这个想法不对,洗面奶跟肥皂有什么两样嘛,脸上油多的就要洗,洗不干净就会长痘,那满脸油、满脸痘的能好看吗?”

李爱黎当然希望她的儿子帅炸天,迅速倒戈了。

于是关捷进院里刷牙的时候,在还不知情的前提下,先被强行拥有了一管路荣行同款的洗面奶,虽然他的脸上并不油。

上午他在院里帮忙,捣了下红薯,下午院里来了个稀客,失踪人口张一叶突然冒了出来。

关捷端着一盘刚出锅的鸡爪来跟路荣行分享,一拐弯就见张一叶翘着椅子的两条前腿,在路荣行家的堂屋里晃来晃去。

关捷“嗨”完照面一看,发现张一叶居然十分憔悴,脸上四处爆痘,嘴角挂着个红肿发亮的燎泡,神色萎靡忧伤,和上次见面形成鲜明的对比,非常引人关怀。

“你怎么了?”他啃着鸡爪说,“头也不洗脸也不洗就出来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张一叶抑郁到食欲全无,对他伸过来的盘子摆了下头,蔫吧道:“去!不许坐在路荣行旁边,我他妈现在看见路上有两只鸡都要碾散,你少刺激我。”

关捷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垂眼跟路荣行靠眼神交流:怎么了?

路荣行捞了个鸡爪,动了下嘴皮子:被甩了。

关捷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远离路荣行,把盘子端到奶奶那儿去了。这个不辣还炖得贼烂,老太太不能多吃,但尝个味道没问题。

等发完零食,关捷坐回去,占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角点位置,看张一叶在那儿眼眶发红地碎碎念,怨阿蔡、怨她的父母也怨自己没骨气。

关捷看他这样,自己吃不下去了,想起他在欢乐谷门口满足的笑容,心里顿时有点疑惑,恋爱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张一叶这种乐天派都削成这样。

张一叶嘀咕到后面,躲进路荣行房里去了,应该是哭了。

两人没管他,洗手扫了碎骨头,坐了会儿有点无聊,干脆搬出家伙写起了作业。

过了会儿张一叶出来看见他们沉迷学习的身影,突然就被气笑了,说实话他有点嫉妒这两个石头人,傻不愣登的就不会受伤。

可他不知道的是,不止是青春,人生就是一场不断后悔的旅程。

在传说中最好的年纪,谈过的人为荒废时间后悔,没谈过的为错过恋爱后悔,岔路两边的人抱着各自的缺憾相互羡慕。

可抹掉记忆重来一遍,道理还是道理,你还是你。所有人毕生都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向前。

第94章

好吃好喝的两天匆匆流逝, 向前的关捷独自回了学校。

地上的积雪已经硬化成了冰溜子,铺满了路面,行车有点危险, 镇上动不动就能传来出车祸的消息。

李爱黎不放心, 让关捷到了学校打个电话回来。

关捷说好,出门的时候路懒神还在床上, 开着灯在看曾国藩,虽然没有起来送他,但是关捷过去拜拜,路荣行跟他换了个mp3, 因为关捷那个里面没有歌。

关捷乐得交换,但还是虚伪了一下:“我拿走了你呢?我的里面没几个歌。”

路荣行闭着眼睛都能把他看穿,抬眼盯着他, 眼神有点嫌弃, 连话都懒得说。

关捷“嘿”了几声,摸出兜里缠着线的小方块,跟床上的那个换了。

路荣行瞥见他的耳机线像是灰滚过的,辣到似的眯了下眼睛。

关捷看见了装做没看见,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根据毛哥传授的gay达感应原理,直男都是他这么不拘小节的。

去路上大巴上没什么乘客,关捷安静地戴着耳机, 透过水汽迷蒙的玻璃看不断后退的景物、田野、民居、工厂、联排的小商铺……

街边已经有了新年的味道,学校里面却是一派冷清, 到处挂着锁,连批发部都关了,关捷形单影只地踱进去,进了202才看见几个人。

他铺好床,在新室友们现在不屯粮,以后夜夜饥饿到天亮的劝说下,出去搞了个大采购。

不过去采购之前,他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里给路荣行打了个电话,让对方跟他妈说一声,他平安到学校了。

路荣行说好,又问他:“你们今天几点开始上课?”

关捷举着座机的话筒,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搁电话的玻璃柜上轻轻地敲:“不知道,还没通知,应该还是老样子。”

开学期间是5点40开始上晚自习,路荣行瞥了眼手表,看见现在还不到3点,刚想问他现在干什么去,话筒里就传来了有人催他的声音。

关捷不好让同学一直等,主动交代起来:“寝室的在等我去买东西,我挂了啊。”

路荣行“嗯”了一下,关捷回了句“拜拜”,然后把电话挂了。

关捷跟室友去了美食街那边,本来还想买个锅盔,可几个月没来,小店已经改朝换代,卖起了各种糖葫芦。

他不想吃这个,兴趣缺缺地去了超市,泡面辣条地乱买了一气,路过压缩饼干的货柜,福至心灵地往篓子里扔了几包,这才走向收银台。

等待结账期间,前面收到了假钱,给钱的是一个小姑娘,被验钞机的“滴”声鸣得手足无措,在她对面,收银的大姐手里拿着一张20的整钞。

这画面让关捷一下就想起了刚上初一的自己。

那时的他也不会认钱,被找了一张假20,被小卖部的阿姨鄙视,还被人写了句臭傻逼。

之后学校发生了很多事,过去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关捷的记忆里还留着每一个相关人士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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