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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道神(202)

刘白还是涉世未深,觉得请人来帮忙的时候说得好听,临到头了却把别人放在脸都看不见的角落上,有点说不过去。

“我觉得琵琶放在前面好一点,”他也不是全凭感受在说话,也有他的道理,“哪有把主旋律放在后面的?”

孙雨辰的老师笑着说:“别的乐器放后面可能不合适,琵琶正好,半遮琵琶嘛,这个乐器的底蕴就是这样,神神秘秘的感觉挺好。”

刘白细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心,又说:“可是鼓比较占位子,而且是站着打的,可能会挡到后面跳舞的人。”

秦老师觉得他今天怎么有点啰嗦,无奈地笑道:“不会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刘白的争取很快以失败告终,前面聊天、嚼泡泡糖、聊qq的还是老样子,好像没人发现后面的讨论。

可一排座位前面,支着耳朵的孙雨辰却听见了。

他和奶油连舌吻都没亲上几个,就处不下去,迅速分了,明明钱还是照花,吃饭和娱乐场所也没差,可孙雨辰就是提不起兴趣。

他开始有点觉悟了,人果然是一种有深度差异的物种,如果将奶油小哥比做浅坑,那刘白就是一口井。

孙雨辰最开始看上刘白,纯粹是因为他是学校最靓的仔。

可慢慢相处下来,他对刘白的感觉从合眼缘变成了崇拜,刘白从来不会求助的问他怎么办,他会自己解决问题,顺便把孙雨辰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刘白身上有种安全感,孙雨辰嘴里说要养他和罩着他,可至今为止,他还没有自己赚到过一毛钱。

他想要看刘白后悔,可别人的小日子越过越美,孙雨辰这时还没法明白,自己这种坐等报应的心态,其实有点失败。

明明是自己期望的报应,为什么心里想的却是由苍天或者别人来赠予?

以及这种期待报应的心,在某种意义上,能不能算是一种不劳而获的空想?

根据人往高处走的原则,一个人会欣赏和着眼的对象,普遍来说必然优于自己,而这些情愫想要升华成爱情,还得加上有一丁点不对都不行的感觉。

除了会买单和单箭头的爱,孙雨辰还得至少比刘白有能耐,才能获得对方的欣赏和信赖。

眼下的孙雨辰想不到这么多,他只是听到刘白和老师对话以后,突然难过了起来。

其实他并不在乎,鼓是架在前面还是后面,让他难受的是刘白对路荣行的偏袒。

这人总是在偏袒别人,刘谙、关捷、路荣行,可就是对他很冷淡,孙雨辰表示茫然又委屈。

但他也没想说什么,他比以前稍微沉稳了一点,不会不分场合,胡乱靠冲动就突然来一句:拦个鸡毛,你不想让我站在前面就直说。

一刻钟后,金杯开进了目的地门口的停车场。

体育馆是个白色的贝壳状建筑,被一堆雕着盘龙的圆柱子顶着,用后来以通透和纤巧为主流的审美来看有点土,眼下还是个现代派。

路荣行搭车的时候路过了几次,但这回是第一次进来。

体育馆打着体育的头衔,实际上却没办过相关项目,一直都当剧院在用。

里面正对门是个拉着丝绒幕布的大舞台,座位和镇上一样,是阶梯上面架排椅,前低后高,从门口往前看,密集的板凳背还有点壮观。

路荣行跟着艺校的学生,贴着左边靠墙的小路,从一个侧门绕出去,从外面进了舞台后面的化妆间。

化妆间分一个开间,和几间单间,开间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有本地的学生和老师,也有从外地请来的歌手和杂技表演。

外聘的演出者基本都是成年人,无论从地位还是要求上都比学生要挑剔,单间被占得满满当当。

即使秦老师这种熟人都没订到单间,只能让他们在开间里占了两张化妆桌,靠边挤在一起,和别的学校来的人面面相觑。

这会儿还早,但因为人多,已经开始化妆了,屋里叽里呱啦地聊成了一片。

清音这边有自带的化妆老师,他们阵仗不小,刘白和路荣行又是两个高个子,迅速为队伍招来了一堆目光。

毛子默认为妹子也看他了,还状似不经意地拨弄了一下额发,假惺惺地感慨,长得帅就是这么拉风。

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风,期间有3个女生过来问刘白的qq和电话,有2个问路荣行,背的这个形状奇怪的琴盒里装的是什么。

路荣行还在屋里看见了桐桐和阿蔡她们,作为潮阳的舞蹈特长生,她们过来跳《天鹅湖》。

很快搭讪的环节被彩排打断,各队伍按照曲目顺序上去过了遍节目。

第107章

作为一个燃点比较高的节目, 奉义被排在了节目单上的中后段。

不过彩排并不正规,就是走个过场,让所有人熟悉一下自己的顺序, 顺便有什么灯光需求, 也提早和负责人沟通好。

主持人的稿子念得很快,馆内的音响也没全开。

在还没轮到清音的时候, 路荣行就和其他人一起,坐下舞台下面的座位上看节目。

开场是一个快板表演,名称叫《采憔者》,打板的是4个还带着奶声的小学生, 顺口溜的内容是严樵老先生的生平,几人别着耳麦,说话抑扬顿挫, 表演起来活泼可爱。

主持人破例让他们演完了整场, 后面的节目因为时间来不及,每个只有两三分钟的上台时间。

市里为这次文化周花了大气力,节目的种类十分丰富,从唱跳到魔术杂技应有尽有。

路荣行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产生视觉疲劳,肩膀先被人突然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见秦老师站在前排侧面的走道上说:“小路,我有点事找你, 你跟我出来一下。”

路荣行起来跟着他从侧门出去,看见孙雨辰站在外面走车的路上。

自从在车上听了刘白的话之后, 孙雨辰就一直在琢磨站位的事,感觉自己好像占了路荣行的便宜一样。

他的家庭比较优渥,从小只有别人占他的便宜,而且因为是刘白提的,孙雨辰心里就更放不下了,他钻起了牛角尖,不想给刘白哪怕一点瞧不起他的机会。

可事实上他有点想多了,决定是老师做的,刘白也不是针对他。

然而脑子长在自己身上,孙雨辰烦闷纠结了半天,最后找了秦老师,说他听到车上的谈话了,他要站到角落上去。

秦老师已经跟路荣行说好了,一小时不到又改口,有失老师的可信度。

可他讲大道理,孙雨辰不听,给他说心里话孙雨辰也不稀罕,碰上这种缺心眼的秤砣学生,老师也来气,不想自己当恶人,直接把路荣行叫出来了,让他自己说去。

孙雨辰对上路荣行的视线,开门见山地说:“我刚刚跟秦老师讨论了一下,觉得还是把琵琶放到前面比较合适,待会儿上台,咱们换个位子。”

路荣行是在那儿都行,而且秦老师说了一二三,在他听来都挺有道理的,孙雨辰这个就有点无厘头了。

“不是已经排好了吗?”他有点费解,“为什么突然要换?”

孙雨辰不可能说前面好出风头一点,也不太能说会道,卡了下说:“……没有为什么,我紧张,不想在前面,就这样,好吧?”

他的鼓打得不错,对晚会的事也不是那么上心,路荣行不太信,瞥了眼秦老师的脸,发现对方似乎也不太高兴,大概感觉出这是孙雨辰的自作主张,沉默了几秒之后婉拒了。

“不太好,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来吧,我在后面看得到他们的动作,快了或者慢了,还可以跟着他们调一下节奏,在前面就不行了。而且万一我弹错了,他们就没法跳了。”

秦老师其实也是顾忌这个问题,听他心里都清楚,忍不住觉得这个学生真的很识大体。

一般人像他这么大,展示自我的欲望都非常强烈,可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才能懂得那种不怎么显山露水的,往往才是真有水准,因为比起别人的夸奖,他们更在乎自我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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