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被人扒了马甲,索性破罐子破摔,大闹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是一辈子姨太太的命?底牌都亮出来了何必还假惺惺,看我的笑话很好玩吗?把我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吗?”
冯瞿都要被她给气笑了:“到底谁耍着谁团团转?我没找你算帐,你倒先反咬一口了?”
顾茗抹一把脸,诧异的发现自己手心都湿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流泪了,心里暗骂没出息的自己,索性放声大哭起来:“你不就仗着有权有势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吗?知道我没有退路就作弄我,威逼恐吓我……外界都传冯少帅英勇善谋,我看才不是呢,明明是欺负女人最厉害!”
大半夜的,她闹将起来,恐怕外面站岗的亲卫们都听到了,慌的冯瞿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求饶:“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行吗?你再哭下去,明天让我怎么见亲卫?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说不定明天亲卫营就要传出来少帅大半夜把姨太太欺负哭了的新闻。
冯瞿一想到自己的房中事要被亲卫营讨论,就觉得丢脸!
顾茗气的直打嗝,两只爪子拉下他的右手,拖着哭腔振振有词:“你让我没脸,我也要让你没脸!反正大家一起不要脸好了!”
冯瞿把人死按在滚烫的怀里苦笑:“姑奶奶,我几时让你没脸了?”
“你威胁要在我读者面前去曝光我做人姨太太!”顾茗还要放声哭,慌的冯瞿忙保证:“嘘!我就那么一说,没准备说出去。”
不对啊!
他回过味儿来,掉下脸子:“难道做我的姨太太很丢脸?”
顾茗又要开哭:“做人小老婆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家里又没穷到揭不开锅!你就这么恨我呀?在外面不管我就算了,是不是那会儿就盼着我死在外边?”
“哪有?我恨你干嘛?”
冯瞿:……怎么感觉道理全在她那边?!
他就是长五百张嘴,都说不过她。
“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头一次被人驳的哑口无言,竟然还觉得她说的全都对。
天亮之后,冯瞿顶着亲卫们的注目礼去处理公事,进了办公室赶紧解纱布——被她没轻没重的闹腾了大半夜,伤口又崩开出血了。
顾茗一觉睡到大中午,洗漱收拾整齐,就跑来向冯瞿辞行,还表现的很光棍:“反正既然少帅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今天就要回沪上去,学校跟报社都有事儿。”
冯瞿:……感情昨晚磨了大半夜的嘴皮子,放低了身段哄这丫头,她还是没改主意?
第54章
有一个牙尖嘴利反应灵敏的姨太太是什么感受,冯瞿总算是领教了。
他坐在公事桌后面,隔着宽大的桌面忍气吞声跟她商量:“要不你别回沪上了,过两天我要回容城,你跟我回容城吧?”
顾茗想起她卧室里的小黄文底稿,心里一阵发虚——容城公子的马甲被扒了不要紧,反正她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正好不再装乖巧。
但披着马甲写小黄文影射冯瞿,这情节就严重了。
她讨价还价:“等我回容城收拾东西就回沪上去。”
冯瞿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先拖住她再说:“等咱们回容城再看吧。今天正好玉城各学校复课,邀请了我,你跟我一起去转转。”
容城军打进玉城之后,不止商户歇业,连学校也停课了。
战后重建的第一步就是让学校复课,商户开市。
冯瞿带着副官亲卫跟顾茗一起前往玉城各学校参观。
曹通在玉城盘踞八年之久,盘剥百姓,奢靡无度,但玉城各处的学校校舍宽敞明亮,竟然很重视教育,大出顾茗的意外。
教员们穿戴整齐迎接冯瞿,还组织学生列队欢迎,在学校大礼堂讲话。
冯瞿来之前显然已经有所准备,他坐在学校大礼堂上面,旁边除了校长,还有玉城教育委员会委员长朱家树先生陪同。
他今日军服笔挺,戴着白色的手套,脱离了演讲稿,居然也颇为像模像样,说什么“学务为造就人才之所,振兴国家之基,关系最重,而玉城地处特别,若不从整顿教育入手,更无以希望”,勉励学生们读书报国,振兴华夏。
他演讲的时候,顾茗就坐在台下,默默在心里评价了四个字:人模狗样!
冯瞿的外表很能拿得出手,文绉绉讲起话来居然也透着股儒将的风采,很能蒙骗在场师生的好感。
《玉城日报》的女记者两眼放光,等学生们列着队回教舍,教员们都相继离开去上课,她三步并作两步凑了过去,采访冯瞿,并且还有摄影师拍照。
冯瞿拿下玉城,正要安抚民心,近几日报馆上全是宣传容城政策的官样文章,今日的新闻也算是应景。
女记者的提问大约都是提前跟副官通过气的,导向性很明显,问完了还不肯走,磨磨蹭蹭试图往他身上靠:“少帅,我还有些很私人的问题想要采访您,不如请少帅喝咖啡,咱们边喝边采访?”
顾茗就坐在台下第一排,身边还坐着唐平,她好整以暇:“唐副官,你家少帅都伤胳膊断腿了,还这么招风引蝶呢。”
唐平反驳:“顾姨太,少帅没断腿,他也没招风引蝶。”您虎视眈眈在台下坐着,没瞧见少帅直往这边求救的眼神吗?
冯瞿被女记者堵在台上,眼神不住往台下瞟,想看看这丫头有什么动作,结果小骗子纹丝不动坐在台下看戏,还跟唐平交头接耳。
“抱歉,公务繁忙。”冯瞿拒绝了女记者:“这位是玉城教育委员会委员长朱家树先生,先生深通学务,以前玉城教育如何,往后只会更好,我会向大帅写报告,调拨教育资金。至于学务方面的问题,军政府不会干预。小姐如果想要采访学务方面的问题,不如采访朱家树先生。”
曹通虽然是个大老粗,布贩子出身,乱世称雄,外号“曹大傻子”,但在玉城做督军之时,极为尊师重道,朱家树就是他辛辛苦苦请来推行教育的。
玉城被冯瞿接管之后,朱家树一度心里打鼓,很怕死了一个曹大傻子,别来个混不吝的。
曹大傻子虽然贪婪,盘剥百姓,却也重视教育,这算是可取的一点。有了冯瞿这几句话,听说军政府还会拨款,总算是将心放回了肚里。
他看得出来,女记者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冯少帅不搭茬,便适时为他解围:“少帅公务繁忙,还请自便。”
冯瞿辞别朱家树与校长,大踏步从台上下来,径自到了台下第一排,拉过顾茗就走。
台上的女记者之前的注意力全在冯瞿身上,专注采访,这时候才发现冯瞿身边还有女眷相陪,面上讪讪的:“那位小姐是何人?没听说冯少帅带女眷来玉城啊。”
玉城被容城军占领之后,冯瞿早早就请朱家树去军政府见面,商议复课之事。加上今日算是第二面了,朱家树对冯瞿也有些大略的印象,猜测道:“大约是冯少帅的太太吧。”
“冯少帅还是未婚呢。难道是尹真珠?”
女记者消息灵通,容城军入城之时,为了更好的完成采访任务,四处套近乎打听冯瞿的底细,听说他与容城第一才女尹真珠情投意合,故见到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便以为是尹真珠。
顾茗全然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当成了尹真珠,被冯瞿从学校礼堂拖出来。
他面色不愉:“刚才你就坐在台下看热闹?”
顾茗翻个白眼:“看热闹的也不止我一个啊,唐副官也一起看了,怎么少帅只对我一个人发脾气?我是软柿子吗?”
唐平随侍在侧,差点给她跪了,很想问一句:顾姨太,咱俩没仇吧?
他默默后退了五步,离少帅跟顾姨太都远远的,省得殃及池鱼。
冯瞿在她白嫩细滑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你是软柿子吗?”他身上昨天被抓破的地方粘到衬衫还火辣辣的,哪有长着利爪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