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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240)+番外

女儿生下来就胖乎乎的,脸盘子又大又圆,一瞧就是有福气的,所以才取名叫红月。

她的红月这么有福气,才不会出事呢。

肖婆子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里,往花树边一跪,对着月亮磕起头来。

“月神娘娘保佑我女儿红月平安无事,无论她遭遇了什么,只要能活着就好……”

拜完了,肖婆子直接坐在地上,靠着花木失魂落魄想着心事。

没了女儿,那个屋子她一点都不想回。

不知过了多久,夜更黑了,花园子里处处都是暗影重重,好似鬼魅。

窸窣的脚步声传来。

肖婆子醒过神,下意识往里边躲了躲。

很快脚步声就在离她不远处停下,飘来小姑娘的哽咽声:“姐,我怕——”

肖婆子竖起耳朵听。

“我看到了……今天那个人就是红月姐姐……”

另一个声音急急把她打断:“快闭嘴,让主子们听到你议论这个,定会拔了你的舌头!”

“姐,我真的怕呀……”

“怕什么,不管那是谁,掉池子里淹死了是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

小姑娘的声音抖得更厉害:“姐,我亲眼看到了,是伺候老夫人的冯妈妈带着人把红月姐姐按到水里溺死的……万一,万一以后我们犯了错,会不会也这样……”

“真的?”

“真,真,真的……呜呜——”小姑娘的嘴被捂住了。

“要死了,这话你给我烂在心里一辈子,不许对别人提一个字!”

咔嚓一声响传来,在这黑暗寂静的花园里显得分外清晰。

很快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跑越远了。

花木后,肖婆子手腕上的玉镯子断成了数截,被她死死攥在手中,而她的脸色比天上的冷月还要惨白。

红月死了?

被冯妈妈带着人按到水池子里溺死了?

怎么每一个字她都知道,可凑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呢?

那两个杀千刀的小丫头定然是嫉妒她的红月在主子面前体面,才说出这样丧尽天良的话来咒她女儿吧?

肖婆子擦了擦眼角,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雅馨苑的正房门口。

“肖妈妈,这么晚了,你有事啊?”守门的丫鬟见是肖婆子,眼神闪烁。

往里日肖婆子在雅馨苑可以横着走,然而今日红月的死却让小丫鬟拿不准了。

虽然伯府绝大多数人都以为红月是自己跳进池子里淹死的,可老夫人不认红月的事都听闻了,目前瞒着的只有肖婆子。

“我要见太太。”回答小丫鬟的话时,肖婆子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端倪,可她藏在背后的手却抖个不停。

小丫鬟飞快进去禀报。

肖氏第一个反应是不见,可是很快就改了主意。

不管伯府对外怎么不承认,在府内红月的死是瞒不住的,肖婆子早晚会知道。与其让肖婆子从别人那里知道,还不如她亲口说,免得主仆二人离了心。

肖婆子进来后便给肖氏跪下了。

“肖妈妈,你快起来。”

肖婆子跪着不动:“太太,奴婢梦到红月了……”

肖氏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叹了口气,亲手去扶肖婆子。

“肖妈妈,本来早该对你说的,我怕你一时受不住,暂且瞒了下来……”肖氏避重就轻说起白日的事。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伤心,肖妈妈,你的心情我都懂。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将来无依无靠的。至于老夫人……你也别怪老夫人,她是为了伯府名声着想不能把红月认下,本打算先把侍郎府的人应付过去再悄悄把红月安置好,谁成想红月性子那么烈——”

话她已经说清楚了,肖婆子要怪也是怪老夫人。

这反倒是好事,肖婆子恨上老夫人,以后为她做事就会更尽心。

听了肖氏的话,肖婆子放声大哭,心底却一声接一声冷笑。

她恨下令害死女儿的老夫人,更恨冷眼旁观的肖氏。

她尽心尽力伺候了肖氏二十几年啊,唯一的女儿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明明是肖氏带女儿出去的,歹徒要劫的也是肖氏,就因为女儿是下人,天生贱命,所以最后所有人都没事,只有女儿丢了性命吗?

这不公平!

肖婆子用哭声遮掩住心底滔天的恨。

且等着吧,总有一日她要肖氏尝尝失去女儿的滋味!

女儿的最后一面自然是没见到的,肖婆子抹着眼泪往花园的水池子走去。

郁谨带着二牛翻墙进来,一落地二牛就往一个方向飞奔。

郁谨一边追一边在心里骂:跑这么快干什么,不知道他是第一次翻墙来找阿似,还有点不好意思嘛。

然后羞涩的郁七皇子就被二牛带到了水池子边。

月光稀疏,树影重重,水池子泛着粼粼冷光。

肖婆子缓缓扭头,一张惨白的老脸陡然撞进郁谨的眼里。

妈的,回去他要杀了二牛这狗东西!

第302章 有一件重要的事

面对突然出现的一人一狗,肖婆子神情呆滞看了看,而后低下头去继续对着水池子发呆。

对正承受着丧女之痛的肖婆子来说,郁谨与二牛的出现就是眼花了。

郁谨糊涂了。

他正琢磨着是杀人灭口呢,还是杀人灭口呢,这婆子一脸无视是什么意思啊?

二牛见主人没反应,咬了咬他裤腿。

要不要把这婆子干掉,主人你可吱一声啊。

郁谨回神,冷着脸比划了一个圆圈的手势。

二牛立时慌了。

主人居然要罚掉一盆肉骨头!

大狗垂头丧气摇着尾巴向一个方向跑去。

郁谨抬脚跟上,走了几步转回来,抬手把肖婆子打晕了。

嗯,还是这样安心点。

二牛在前边带路,轻车熟路溜进了海棠居。

郁谨心里颇不是滋味:二牛居然比他还熟悉阿似的闺房,看来等把阿似娶进门来,还是把这家伙卖掉好了。

二牛完全不知道主人在吃干醋,跳过窗前芭蕉丛,抬起两只前腿啪啪啪砸窗,砸得那叫一个正大光明,理直气壮。

郁谨默默站在墙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人不如狗啊……

窗子立刻开了,隐隐传来阿蛮惊喜的叫声:“二牛,你又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二牛利落跳了进去,一只素手伸出来准备把窗子关拢。

郁谨扬眉。

今天要是被一条狗比下去,那就别混了。

他几步走过去,伸手把将要合拢的窗子抵住。

突然出现的脸把阿蛮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余,余公子?”

郁谨一声不吭,利落从窗户翻进去。

“哎呀,您怎么能这时候来呢。”阿蛮抱怨一句,迅速闪开,“姑娘,是余公子。”

同在屋内伺候的阿巧早已目瞪口呆。

对于郁谨的突然造访,姜似虽然意外却很快反应过来,示意阿蛮与阿巧退下。

阿巧迟疑不动,被阿蛮拽了出去。

隔着一道门,阿巧慌张不已,低低道:“怎么能留姑娘与一个男人独处呢?”

阿蛮老神在在:“姑娘心里有数。”

想到自家姑娘那张平静的脸,阿巧叹了口气。

好吧,姑娘心里有数就好。

还未到歇下的时候,屋内光线明亮,大敞的窗有凉风吹进来,把郁谨的衣摆吹得簌簌而动。

二牛晃着尾巴扑向姜似,亲昵嗅着她的手。

姜似摸摸二牛的头,视线与郁谨的目光相碰。

郁谨凑过来把二牛挤到一边,解释道:“让二牛传信到底不太方便,所以我就来了。”

二牛不满低叫一声。

姜似坐下来,轻轻给二牛顺毛。

“今日你约我见面,是有给雨儿赎身之人的消息了吗?”

“这方面还没消息,约你见面是有两件事要说。”

姜似手一顿,等着他往下说。

“先前你不是猜测追杀楚楚姑娘的那批人其实是冲着你来的吗,今日我把那些人揪出来了,确实如此。”提到那伙人,郁谨剑眉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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