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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629)+番外

皇后见此急声道:“皇上,不可!”

“怎么?”景明帝面无表情看着皇后。

皇后对景明帝屈膝行了一礼:“皇上,我还是认为贤妃害福清另有隐情,绝不是暗恨我把谨儿记在名下这么简单——”

“那你觉得有何隐情?”景明帝反问。

皇后一时沉默了。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公然提出对太后的怀疑皇上定会恼怒。

皇后只好道:“有何隐情,撬开贤妃的嘴才能知晓。”

贤妃伏在地上,盯着玉砖冷笑。

屋中灯火通明,玉砖映出贤妃模糊的面容,以及上弯的嘴角。

撬开她的嘴?皇后休想!

她就知道皇后不敢直接说出对太后的怀疑,那样皇上定会大怒。

“皇上,自从老七与妾脱离母子关系,妾一时糊涂对皇后心生嫉恨才有了今日之事,可皇后却口口声声说另有隐情,说妾受了他人蛊惑,这就令妾不解了。妾是必死之人,如果真有人蛊惑,难道我会甘心当替死鬼而让那人置身事外?”

景明帝听着贤妃的话,不得不说有些道理。

贤妃接着道:“妾不是什么低阶嫔妃,更育有两位皇子,除了妾刚刚提到的您与皇后、太后三人,试问谁能蛊惑我?妾明明已经交代了因由,皇后却不愿相信……皇上,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就算您恨着妾,恼着妾,也请您好生想一想皇后这般说究竟有何目的——”

“够了,皇后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罪人置喙!”景明帝喝道。

而皇后听了贤妃这番话,愤怒之余不得不承认对方舌灿莲花。

明明已是惨败的局面,毫无生机,居然还能挑拨皇上与她的关系,令皇上对她产生嫌隙。

这样一来,之后她再提及太后,皇上定会多心。

皇后正要说话,贤妃突然揪着衣襟剧烈咳嗽起来。

她越咳越猛,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瞧着极为骇人。

景明帝哪受过这般冲击,愣了一下急声喊道:“传太医——”

贤妃是该死,可眼睁睁看着她咳死,还是有些受不住。

皇后比景明帝还急,催促心腹道:“快些传太医来!”

贤妃看着皇后的急切,眼底涌动着笑意,咳得却更厉害了,忽然一口血箭喷出,直挺挺倒了下去。

头部撞击到冰冷的玉砖上,贤妃已经感觉不到疼,黑暗袭来时,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那个瞬间,她眼前走马灯晃过许多画面。

有年少时母亲对她的教诲期许,有抬进宫中初见到帝王的那丝心动与长久的麻木,有生下长子的喜悦,还有漫漫后宫生涯中那些斗争与隐忍。

而这一刻,随着那些热血离开身体,所有的一切全都散了,带着她的不甘与遗憾,以及细弱蛛丝的一点期盼。

璋儿,娘以后不能再帮你了……

等到太医赶到,不敢对所见流露半点惊恐,给贤妃诊查过低头道:“回禀皇上,贤妃奶娘已经去了。”

景明帝盯着贤妃的尸身半晌,平静道:“拖下去吧。季氏谋害两位公主,罪孽深重,贬为庶民不得葬入皇陵……”

之后,帝后相对无言,长久沉默。

屋中的烛火晃了晃,已经燃了大半。

景明帝率先打破沉默:“母后那边若是问起,你就简单说两句,省得她老人家挂心。”

皇后垂眸问:“要不要对安国公府说明内情?”

“这个朕来安排。明日把老四叫进宫来,让他见季氏最后一面。”

皇后微微点头,冷眼看着贤妃的尸体被两名宫人拖走,抿了抿唇问景明帝:“皇上真的觉得贤妃……季氏害福清是因为嫉恨老七记在了我名下?”

“不然呢?”景明帝凝视着皇后,目光灼灼,“皇后在怀疑谁?”

他顿了顿,问道:“太后吗?”

皇后睫羽一颤,很想点头,可理智终究阻止了她。

“不敢……可是福清几次出事都与慈宁宫扯上关系,皇上就不觉得奇怪吗?”

景明帝脸色有些难看:“我也认为慈宁宫藏着奸人,可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皇后莫要胡乱猜疑,免得寒了太后的心,让我难以自处。”

皇后忍了忍,终究忍不住问:“皇上觉得何时能够查明?福清一次次受害,十五与十四先后枉死,难道任由宫中一直乌烟瘴气下去?”

“皇后还是认为季氏害福清与慈宁宫有关?”

皇后淡淡道:“我只知道空穴来风必有因。”

“你——”景明帝有些恼羞成怒。

皇后与景明帝对视,毫不退缩。

“慈宁宫那里我会让人盯紧些,皇后莫要再胡思乱想!”景明帝说罢,气哼哼拂袖而去。

皇后坐下,恼怒一拍桌面,骂道:“愚孝!执迷不悟!老糊涂!”

正骂着,就见景明帝折返回来。

皇后声音一滞。

景明帝把皇后的骂声听了一半,为着面子不好揭穿,黑着脸道:“这是养心殿!”

明明是他的地盘儿,凭什么是他走,要走也是皇后走。

皇后起身,板着脸对景明帝屈了屈膝,甩袖离去。

走就走,以为她稀罕留在这儿?

第794章 请罪

天亮后,贤妃认罪的消息风一般传遍宫中。

宁妃因为大半夜吃了一只烧鸡撑得半宿没睡,后来终于睡着,被宫婢喊起来时睡得正香。

“娘娘,快醒醒,出事了!”

宁妃艰难睁开双眼,打了一个带着烧鸡味的饱嗝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什么事?”

宫婢一脸喜色:“贤妃认罪了,是她害的公主——”

“等一等,贤妃认罪了?”宁妃揉了揉太阳穴,忙追问详情。

宫婢眉飞色舞道:“据说是贤妃半夜说梦话,把她害公主的事给讲了出来,被值夜的宫婢听到后禀报了皇上……”

宁妃都听愣了。

说梦话认罪了?这听着怎么有些离奇?

想一想她昨夜吃烧鸡的决然与破罐子破摔,宁妃抚了抚饱胀的肚子。

果然人生无常,福祸莫测,人就得活在当下。

“伺候本宫洗漱。”宁妃只觉神清气爽,不忘吩咐宫婢,“午膳记得和御膳房说,给春华宫添一盘烧鹅。”

宫婢忙应下:“是。”

昨夜她看着娘娘吃烧鸡还以为娘娘压力太大了有点害怕,现在想想,幸亏娘娘因为吃烧鸡睡不着,不然要是如贤妃那样说了什么不合适的梦话——后果不堪设想!

宁妃洗漱完,忙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打探情报)。

齐王接到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跟着内侍浑浑噩噩进了宫。

走进养心殿,齐王木然给景明帝请安:“儿子见过父皇——”

厌屋及乌,景明帝懒得看齐王一眼,背对着他冷冷道:“去见一见季氏,然后速速离宫,不得久留。”

齐王一颤,低头道:“是。”

齐王跟着内侍深一脚浅一脚前往玉泉宫,明明无比熟悉的一条路,却觉得有些陌生。

偌大的玉泉宫几乎不见人影,只有吹过的风与摇动的花影。

这个曾经鲜花着锦的宫殿,似乎一下子死寂了,变得毫无生机。

齐王张张嘴想问内侍,可领路的内侍半低着头,半点没有多话的意思。

他只好把所有的疑问咽下去,终于在一间较为偏僻的屋子里见到了贤妃。

这是临时布置成的停尸房。

贤妃直挺挺躺着,形容枯槁,面色惨白,早就没了生气。

“母妃——”齐王扑通跪了下来,伸手握住贤妃的手。

那只冰冷的手让齐王真切意识到那个一直护着他,爱着他的母妃真的走了。

凝视着贤妃的容颜,齐王喃喃道:“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去得这么突然——”

自然无人回答他的话。

内侍在一旁提醒道:“王爷,您要快一些,稍后季氏会被送出宫中——”

齐王猛然看向内侍,怒道:“季氏是你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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