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钟(218)

这个夜晚很平静的过去，附近保持了少见的沉寂，也许贝里斯能知晓我们会有什么动作吧。当黎明的第一道光芒洒落下来时上官慧起身了，她的动作很轻，轻到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动作——尽管如此还是惊醒了我，我知道她在最后也希望至少不打扰到身边的人所以装作仍然安睡，她下床的时候有细微的脚步声，声音很小很小，就像是一只蚊子从房间里快速穿过。

我悄悄起身，披上外衣之后跟在后面，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而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跑道上静静矗立着的机甲。在寒露消失之后有能力执行特种任务的战术机甲队伍只有上官慧的教导大队了，上官慧没有带她的副官只带了七个一般水平的飞行军官，大概是想要确保在失去了她之后教导大队不至于崩溃。

我看着八架战斗机有序起飞，心中一片死寂。

上官慧……这次走了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我祈愿你能保留你一点神明的能力来保护自己，可是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愿望这想法有多荒谬。上官慧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七天的时间八架飞机要从几十万金属鸟的层层包围之下将民众救走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上官慧不可能再回来，她比谁都明白这一点但为了青莲的未来她必须去死。

总有些人因太强太出众而不能存活。

慧姐姐啊，你把这青莲交给我，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完成你的交托呢？虽然我手里现在有数目不少的核武器了理论上可以核弹洗地，真的操作起来我又不敢了——地表世界核战带来的永恒黄昏我还清楚记得，核战一旦爆发云间大陆也会迎来那样的未来，就算我想要削弱米尔希的力量也不能让云间大陆彻底崩溃，毕竟我的力量杀不了神明，要战胜虚弱神明唯一可以指望的是名为军事的集体力量。

上官慧离开后，我在她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了核武器的发射按钮，这是属于海军的那部分，陆军的部分原本在寒露手里，在我消灭寒露之后也属于我了。我现在手里有超过七百颗原子.弹还有三十多颗氢.弹，把这些东西一股脑扔向金属巢穴将它们炸掉是不成问题的，只要……贝里斯不亲自出手拦截。

我们可以战胜贝里斯这个目标始终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贝里斯始终都不会亲自下场。人类的任何武器在面对神明这一概念的时候都会变得苍白无力，除非神明经历了与其他神明的激战受到重创并严重削弱，否则人类不会有任何机会。我想，如果人族想要打败贝里斯，究竟要怎么做才行呢？怎么样才能让贝里斯被削弱呢？我们现在面对着的不是被六位神明群殴之后重伤逃跑的艾古拉斯也不是本身没有多少战斗力还被削弱了百分之九十九还要多的虎魇，是满状态毫发无损的贝里斯啊。贝里斯以武力而言和艾古拉斯并列第三，就连重伤削弱的龙王都让云间大陆经历了黑暗的七百年，那么无伤的全盛龙王呢？

营救任务的第五天，克莱蒙梭再次来到了我的办公室，他是和艾丽萨一起来的，不同的是艾丽萨表情轻松而克莱蒙梭脸带阴郁。

“我就直说了吧，我作为总统绝不会用自己的核武器向自己的土地上投放。”我晃了晃手里的核弹按钮，那是内战之后从总统陛下那里得到的中央的部分。

“没关系。自己的核武器吗，早想到你会这么说了，所以我带来了这个。”克莱蒙梭拿出一个小盒子来，“你不需要投放，按照协议我们只要等到两天之后我来按下这按钮。小总统说了热核武器都有可能炸不掉巢穴所以这是一颗超大当量的炸.弹，跟它比起来我们部队装备的那些都是小意思。这是一颗7800万吨当量的氢.弹，只要将它投放出去，半径五百千米都将变成平地。”

7500万吨，比地表世界最大的氢.弹还要大。只是，这么大的覆盖面积决定了氢.弹的体积也会非常大，我们要如何投放这差不多有一座两层小楼大小的热核武器成了最大的问题。看克莱蒙梭这自信满满的样子是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了吧。最近的金属巢穴距离边界线也有七百千米远，太大的核武器要怎么运输过去我还没有想好，难道是用火车拉过去？

“听起来不错，可是克莱蒙梭先生，您是想要怎么把这个大家伙运输到七百千米之外呢？要穿过空隼的严密封锁来运送这个根本没有办法发射甚至没有办法搭载上战略运输机的东西？”

“啊？这个……这……”

什么嘛，竟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完全是不考虑能不能运送出去吗？算了算了，还是用导弹吧。

“小总统，这是我们郁金香的核武器。”艾丽萨也拿出了一个控制器，这个操作装置很像一个麦克风，她把这个麦克风硬塞进我手里继续道：“这是我们女王的一点心意，这个装置上牵动着三十五架战略轰炸机，每架战略轰炸机上搭载了十二颗射程一百五十千米的十万吨级原子.弹，虽然每个原子.弹都不能独立炸掉巢穴但是这样的数量累积在一起是可以做到的。三十五架轰炸机只要有一架能摸到一百五十千米的发射距离我们就可以打掉巢穴，比那个根本用不了的大家伙有用多了。”

我哭笑不得：“那么你有没有考虑到我们距离金属巢穴还有七百公里，这五百五十公里的路程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摸过去呢？我倒是有个想法，你们的潜射核武器拿出来吧。”

两位政府首脑一脸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的样子，见他们这表情我明白这世界多半是没有潜艇这东西的，海基核武器自然也就无从谈起。只有再来一次飓风行动正面硬打了吗？可是，我并不认为第二次飓风行动就能让核武器成功的进入一百五十千米的射程之内，退一步说就算进入了又如何？小当量核武器的打击范围太小在中途撞上了鸟就会提前爆炸根本伤不到母巢，这几乎可以说是一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要失败的战役。

“做两手准备，先修建一条通往巢穴的铁路，这条铁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两天里修出来，只要能让核弹搭载工具开动就行其他的全部都不做要求，这么设定的话这条铁路的修建就不会困难。至于修建铁路的人力和装备，装备由郁金香提供，鸢尾给我从正规军里面拨出来一支精锐部队当监工，在完工之前这支部队属于我郑冰雨个人指挥。另外，征集整个云间大陆的作战无人机，准备第二次飓风行动，无论如何都要将至少一架战略轰炸机送到巢穴一百五十千米之内。这样，可以吗？”

“我觉得可以。”

“我没有意见。”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贝里斯，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在云间大陆上最后的日子就算注定要在金属囚牢中度过，至少要给我一个抗争一下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上官慧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上官慧的失去

第七天，这是按照约定上官慧该回来的日子，我在停机坪静立了几乎一整天，在此地陪我一起站的还有的十几个上官慧的亲卫队成员。我们在默默等待她的归来，尽管我们都知道这是无望的等待。上官慧没能完成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在这七天里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她的生命反应还存在着就是证明。

我面向那被层层包围的死地闭上眼睛，突然身体剧烈颤抖，可怕的寒意迅速扩张到全身。上官慧死了，就在一秒之前。为什么，明明是那么稳定的感应竟然会突然就死去？她的感应强度并不是奄奄一息的虚弱状态，怎么会突然就结束了？

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上官慧的死亡，大家都已经预料到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次提起伤害他人，只是夜间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大床上醒来时会感觉到胸中的钝痛。对我而言，上官慧和雪灵一样是姐姐，不，应该说雪灵是恋人，上官慧才是姐姐，就这样失去让我表面平静内心已经摇摇欲坠。感觉到上官慧死亡的那个瞬间我的世界几乎要崩塌，和雪灵消失时一样无助，恐惧。仔细想想，好多人都离开了我却没能为他们做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上官慧有什么愿望。就连替死者完成他们的遗志都做不到啊，这样的我……这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