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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卿景)朽木开出花(84)

作者: 迪莫仙琥 阅读记录

“算?”景天抱住自己的胳膊,咄咄逼人,“太白老儿,我们一起上来,而且你这殿外头全是白云啊空气的,茂茂跟我妹妹在外面一直干站着吗?”

“原是担忧这事,老君便安排二位去一旁的偏殿,准备些糕点茶饮消遣时间。飞蓬将军,可不要为难老君啊!”

这老君虽然慈眉善目,但语气却是不容得人反驳。

景天跟白豆腐用眼神交流一阵,还没弄出个结果,龙葵就主动提出。

“哥哥,我跟茂山大哥去一旁等你们,事情也不急,待你们回来再告诉我们也不迟。”

她浅浅一笑,茂茂也举双手赞同。

“那——那就是这样吧!”

景天大手一挥,转身就跟白豆腐往里面走。

而凌霄殿内,天帝在一众貌美仙女的护路中庄严到来,中年男子的严肃长相,一席浅黄银白之衣,高高在上,面前珠帘清摇摆,冲天之眉,不怒而威。

“天帝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是一条咸鱼了,景色描写无能咳咳咳

☆、是与非

“飞蓬将军,好久不见。”

天帝看见景天时,他明显感觉他松了口气。

“天帝老爷,我虽然知道飞蓬是我前世名,但我今生名叫景天,还是叫我景天为好!”

自小父母双亡的景天眼力过人,虽然一半扔了赌场半朵花都捞不出,另一半却让他显然察觉到天帝的好说话。

他显然一怔,似乎透过他的面孔回想起那个神界战神,便是一叹。

“爱卿为飞蓬,为景天,都无妨,灵魂如一,总归是同一人。”

“是吗?”

世间,即使是树叶,也从未相同,灵魂如一,所经历种种却不同;天帝听此,视线扫过景天身边的白豆腐,转瞬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天有天之理,人有人之念,朕不求同也。”

“没错。”

徐长卿先点头,他想起前生,应是最有所发言权的。轮回,本该了无牵挂,可惜一世总是接着一世,故事也就继续。

不经天帝提点,走上这凌霄宝殿时,景天就已经回想起关于飞蓬的那些。天界第一神将,由天地所生,以风为父,以云为母,在重楼之前未尝败绩,亦是步步高升,在诸多嫉妒的仙家眼中得到了天帝所赐宝剑,位列大将军,镇守南天门。

他忽然就想起渝州毒人事件后,他在茂茂和何必平面前绘声绘色地夸大自己在其中的作用时,是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的。

而飞蓬就是这样一个大英雄,他只消一眼,就令群仙魔胆颤,镇妖剑在手,天下敌手难寻,一身银白盔甲,只在那里一站,便是一道风景,一个杀神。

“擅闯神界者!”

“杀、无、赦!”

俊美的双眸中满是如冰般寒冷,他的剑下斩尽多少妖魔,也许只有天知道。

而终究,寂寞,无敌的寂寞,吞噬了立在凌云之上的英雄,英雄陌路,坠入凡尘。

他突然记起了姜国才刚成年不久的王子,纵使枭雄,浴血奋战,也不敌千万人的一枪,刺破心脏,血液喷射。

他又想起了自己在红毛手中脆弱无力的反抗,几乎窒息的痛苦。

身而为人的悲哀。

“景天,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们来见我?”

天帝忽然问道,他的眉峰蓦然皱起,不知何故,景天觉得天帝其实内心相当痛苦。

毕竟是神仙,他也没像在人间一样,当自己小聪明,仅仅是诚实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个结果,天帝早有预料。

他长长一叹,走近。近来一看才分明知道,天帝的样子就如同一个饱读诗书的中年男子,也许跟前朝的少陵野老一样忧心天下,偶然间他看见——这天帝后面的头发有些……稀疏。

徐长卿如任何一个修道者一样,对面前的天帝敬重有礼。

“我们不甚明白,还请天帝细说。”

“也罢,景天,我知晓你们来到神界是为了将蜀山五人所化邪念放入天池净化,还有归去。”

听此,景天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事情不仅仅是丁小琳知道,红毛知道,连天帝也知道;也不知道清微老头儿知不知道?不过想来,一者与天道接触,一者为六界独尊,一者天界至尊,知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天帝顿了顿,继续:“不过,景天,你可还记得夕瑶?”

“夕……夕、瑶。”

是谁痴痴地念着,那个名字一下子就解开了,飞蓬仅有的温存记忆。

神树下的美丽女子,与唐雪见相似的面孔,却有着天生的忧伤与宁静,好像在她的身旁,就感觉自己的身心就受到了洗涤,变得平和起来。

她在朝着走来的神界战神微笑,背后的树开满了花儿,却夺不走那抹痴念的笑的瞩目。

“你来了,飞蓬。”

夕瑶,神界的三玄女之一,是神树的守护者,是默默关心着飞蓬的仙子,如此安静的存在。

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她的结局。

“她……她怎么了?”

沙哑的声音,不仅让白豆腐一惊,还让景天吃了一惊,他有种奇异的感觉——刚才说出那句话的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那个梳着马尾,身穿如雪如银盔甲的青年神将。

而天帝却毫不吃惊,他淡然地望着远处,回答:“夕瑶在飞蓬下凡后,犯了罪,自己领罪,自愿散去魂魄,化为精灵,继续守护着神树。”

那里,也许就是神树所在之地。

“天帝!夕瑶,夕瑶犯了什么事?!”

此刻冲动的少年本该是徐长卿最为熟悉的人,看似爱贪小便宜,吝啬,实际上体贴人意,乐于助人,就算常常自夸自大,却毫无夸大。

徐长卿觉得,在他眼中的恋人,就是如此。

只是,看到这样的一幕,还是有些嫉妒,如藤蔓从心中缠绕——即使他总是温柔着,以天下为己任,仍旧还是人类。

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毫无缘由地嫉妒。

天帝似乎有所察觉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夕瑶听闻你被贬下凡尘,痛苦自己不能陪伴你身旁,于是暗中用神界神树之果和枝叶来制造出一个婴儿,将自己的容颜赐予她,投入凡尘。”

“……那个婴儿就是唐雪见吗?”

“雪见姑娘……是借由神木果实所诞生的生灵吗?”

天帝给予了他们肯定的回答,转身就到了大殿正中央的座位上,向后靠去,眉头仍旧紧缩。

“盗窃神树果实之罪,罪无可赦。”

如果不是因为飞蓬的记忆,景天是不知道神树到底有什么用,这就跟每天每个人都要吃饭,却不会去管米饭的来源是哪里,对自己的身体除了饱腹还有什么大用处差不多。

神树,是六界众生之源。

而夕瑶是专门照看神树的神女,无数的岁月,她又岂能不知道神树果实的作用以及自己的职责。

因此,罪加一等。

但那都是作为神的飞蓬的感觉,景天无所谓,他不在意神树,也不知道神界规定。

所以,他说——“天帝,你不觉得就是一颗神树的果子,就把活生生的一个……神给魂飞魄散了,残忍不!”

天帝默然,他还未开口为自己辩解,四周的声音忽然间就大起来了。

那是景天还是飞蓬时就常常听见的声音。

他们会说:“一个莽夫,脑子里只会打架。”

会说:“天帝把这把剑都赐给了他,这下可好,神界还有谁是他的敌手!”

“身为神,居然跟魔私斗,破坏新仙界,简直是罪无可赦!”

“神仙本就不能相恋,可怜夕瑶一片痴心,这个眼瞎的武夫哪里知道!”

那些窃窃私语未曾停过,即使是在他站得最高,锋芒最盛时,亦是不绝于耳。

神仙,也跟人一样,虽然感情寡淡,却还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