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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117)

作者: 形骸 阅读记录

闫思弦在地上又滚又蹭,使出浑身解数,避免李八月凑近玻璃碴。

“是她逼你这么干的?!”闫思弦突然低声道。

李八月一愣,力气卸了一半。

吴端终于冲上前来,扑在李八月身上,将他死死按住。两人合力掰开他的手,一截十余厘米长的玻璃碴落地。

李八月终于不再挣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突然对闫思弦道:“你说错了,我自愿的……你也逃不掉。但你会比我强吧?啊?你能吧?……”

他用力抓住吴端的手道:“救不回来了……你现在相信吗?我是诚心的,诚心……以死谢罪的……呃……”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是剧烈的抽搐痉挛。

“抗毒素A!是抗毒素A!”吴端大吼:“医院!打120!叫大夫!快啊!”

“要……要是……没杀……就……好了……哎……”

——————————

运尸车辆是和墨城警方一道赶来的,荒无人烟的坟地突然间无比热闹,蒿草很快被踩塌了一大片。

搬完尸体,貂芳抹了一把眼泪,咬牙道:“我早做好心理建设了,无论哪个战友躺上解剖床,我都得完成工作……”

她摇摇头,“没用,不行……我干不了……这次真的不行……”

貂芳的身体剧烈颤抖,她背着人,狠狠地抹了几把眼泪,擤了几把鼻涕,才控制住情绪。

有些人同事看见了,想上前安慰,可是因为太过感同身受,根本找不出安慰的话来。

有法医汇报道:“在吴东临坟前发现一只碎的啤酒瓶,李八月企图用来割喉的玻璃碴,就来自这个酒瓶,酒瓶内壁有少量液体残留,初步推断李八月将抗毒素A溶进啤酒,并喝了下去,具体结果需要进一步药检。”

“笑笑,这是李哥的手机。”有刑警将一只证物袋递给冯笑香。

冯笑香面无表情地接过手机,愣了足足半分钟,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凭借多年来的办案习惯,解锁了手机。

一段视频硬生生拽回了她的思考能力。

“那个警察叫李八月,我认得他!”

“替你报仇可以,但……”

“放心,我答应的事从不反悔,你只按我说的做,我就放人。”

“好,李八月我想办法解决。”

“解决他?不,他不是快有孩子了吗?再等等……”

视频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拍摄角度和逆光的原因,只能看到许阳的后脑勺,张雅兰的脸倒勉强能看清。

能看出来,视频的拍摄地点,就在许阳位于福利院的房间里。

三天前,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将这段视频发到了许阳的手机上……

冯笑香略一思索,将这段视频发给了吴端。

天阴沉沉的,起风了。

风压得蒿草抬不起头来,犹如受尽了折磨的人,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宛城的刑警们知道梅雨季节就要来了。

此时,吴端在某省会城市的一所高档私人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有扇窗户,他眯眼看着天,乌云太厚,看不到太阳。

闫思贤的手受伤,一根小拇指险些被玻璃碴沿关节切掉,好在伤口处理得及时,指头保住了。

他的手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像两只熊掌。

人从手术室出来时,脸色苍白,但他扯起嘴角对吴端笑了笑。

“这能算是回答吗?”闫思弦问道。

“什么?”

“你问还能不能信我,这算回答吗?”

“苦肉计?”吴端问道。

“你见哪个亿万富翁舍得自己扮演苦肉的?我们惜命着呢。”

吴端不理他的贫嘴,“归根结底,你跟我耍脾气,是因为我看出来你跟那些人有关系。”

“别太骄傲啊小吴同志……不用想着从我这儿问出更多信息,至少现在不行,我也是受害人,我比谁都想把他们揪出来,只能告诉你这些。”

“李八月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跟他说了什么?”

闫思弦没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赵局交代吧。”

第五卷 雨不歇

第146章 福音(1)

闫思弦用“熊掌”费力地翻着桌上的一份案宗,接连翻了五六下,还是没将封面翻开,他不信邪地鼓起腮帮子去吹。

吴端拎着早点进屋,伸手从闫思弦嘴边拿过案宗,看了一眼,“失踪?现在连失踪也往市局报?没死人的不归咱们管,不知道吗?”

“你看看失踪者名字。”闫思弦道。

“兰向晨……怎么了?”

“兰这个姓很少见,所以我有印象。”

“你认识这个人?”

“兰向晨,知名药理学者,中国医学科学院副院长……类似这样的头衔,他还有十几个,足以证明这个人对国家的价值等同于大熊猫。”

“你还关心医学领域?”

“你误会了,他是诺氏药业的特聘科学家,专门负责新药研发的攻坚,而诺氏药业……”

“你家有投资?”吴端问道。

四个月接触下来,当闫思弦告诉吴端“XX是我家的”“我家是XX的大股东”“XX拿了我家的投资”,他已经不会再表现出诧异,甚至还学会了抢答。

闫思弦点头,一脸的“孺子可教”。

而吴端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一边翻看着案宗,一边道:“报案人是兰向晨的儿子兰家言,这报案内容……也太诡异了……”

闫思弦站起身,举着一双手,“过来点,我也看看。”

吴端干脆向他陈述道:“据兰家言说,他随一支援非医疗队,历经半年时间,辗转了十几个赤道国家,通讯不畅,条件艰苦,并不是每天都能跟父亲兰向晨联络,但父子俩因为都从事医疗行业,还是会保持大约每周一次通讯。

17天前,也就是5月1日,兰家言最后一次电话联系父亲,两人通话大约15分钟,之后他就跟父亲断了联络。

前天兰家言回国,问遍了家中亲戚、熟人,找遍了父亲的工作单位、可能停留的实验室、公司,一直没消息,昨天一早报了案。

因为失踪的是国家级的重要科学家,分局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展开调查摸排,走访了兰向晨经常出现的地方,可是,你能想象吗?最后一个见到兰向晨的人是他的学生,而这名学生最后见到兰向晨,也是在5月7号——也就是10天前了。

5月7号之后,他人失踪,手机失联。

一个医学领域的重要人物失踪10天,他的学生、同事、领导,竟然没一个人找他,大家好像……都没发现似的,你说诡不诡异?

分局也是心里没底,所以赶紧把案子往市局移交。”

“他老婆呢?”闫思弦问道:“离婚还是丧偶?”

“丧偶,老婆生二胎的时候难产,没救回来,兰向晨二十年来跟儿子相依为命。”吴端拧起眉,思索道:“失踪10天了,早过了黄金救援时间,情况不太妙啊……”

闫思弦倒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报案人身上,便评价道:“援非,到处传染病、疟疾,胆儿挺大啊……那个兰家言,我要跟他聊聊……他人呢?没跟案宗一块送市局来?”

“没。”

“走吧,”闫思弦搓了搓熊掌,“反正我开不了车,就跟着你了,你也得去询问兰家言吧?”

闫思弦的越野车驶出市局,他想从两人中间的杂物匣里掏根烟抽,被吴端扫了一眼,“惜命的亿万富豪,忍着点吧。”

闫思弦从善如流。

自从追击李八月时两人发生口角,闫思弦这两天一直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像是在观察吴端的态度。

吴端则开门见山道:“你这么露拙示弱,我总感觉后头还憋着大招,真想让爸爸原谅你,就拿出点诚意来,有话直说。”

“诚意有用得话,LV普拉达每年出那么多新款干嘛用的,要不还是给你买个包吧,上不封顶随便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