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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215)

作者: 形骸 阅读记录

邵公嘿嘿一笑,“不无可能,不过……看你的分析,不像盗墓的,倒像考古的。”

话外之意,盗墓贼可不会如闫思弦这般分析真相。

闫思弦笑着装傻,“国家要是真收编我,我倒愿意。考古么,会编的故事能自圆其说就行,弄个什么专家学者的名头,活得人五人六,不比提着脑袋赚钱强?”

说话间,众人已走出甬道,进入一间墓室。

墓室里的积水比甬道要多,最深处的积水到人的膝盖,墓室中央的巨大棺椁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最外一层为石椁,沉重的石盖已经被撬开,歪在棺椁一侧。

石盖破了一角,积水下的地砖被它砸坏了好几块,石盖和石椁边沿都留下了崭新的压撬痕迹,显然正是陈水火这伙盗墓贼所为。

两块木质棺盖斜倒在地,半截泡在水里,显然,石椁里的两层棺材被打开了。

令众刑警气愤的是,棺盖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湿脚印。

棺盖上原本有色彩艳丽的漆画,线条流畅唯美,应该是某种图腾。留下脚印的人踩得脆弱的漆画剥落了一大片,露出漆黑的棺盖底色,让吴端瞬间联想到当年毁了圆明园的英法联军。

石椁很高,需得站到边上探着脑袋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吴端看了一眼,棺椁里也有积水,最内一层安放尸体的木棺里水几乎是满的,用手电照照,能看到棺材底,却没有尸体。

绕过棺椁,吴端心中冷笑一声:尸体找着了。

只见墓室地上的积水里飘着一具残破不全的湿尸。

尸体身上有些灰色粉末,想来是出水后衣物发生了某种氧化反应,迅速化成了灰。

尸体已经干瘪得不成样子,若是单单去看那些裸露在外的枯黄皮肤,恐怕会以为是树皮之类的东西。其最明显的人类特征,是漆黑的长发。

那干尸的头发格外长,飘在水面上,如同某种鲜活的水生植物,仿佛一靠近就要被缠住拖向地狱。

头发从尸体头顶处向棺椁方向延伸,2米不止。

即便古人蓄长发,吴端也觉得不会有这么长。

他想起了一个从前听过的传闻。据说人死以后,尸体的保存环境若是满足某些条件,头发指甲还会继续生长数年。

吴端寻找着尸体的手,想看看有没有长指甲,却发现尸体的双臂都断了,孤零零地飘在水上,断口很新。

无疑,湿尸是被陈水火这帮盗墓贼硬从棺椁里拖出来的。

不仅拖出来,还扯开了它的喉咙——吴端估计,是为了拿到墓主人口含的宝物。

这正是盗墓贼的可恨之处,他们能盗走的东西其实非常有限,抛开需要小心保护的竹简丝帛,太过沉重不好携带的青铜器,携带过程中极易损毁的瓷器,以及其它各种带不走的壁画石雕,盗墓贼往往只选择尸身上佩戴的金玉器、古钱币等小件文物下手。

可他们的“盗”却带着野蛮的破坏性,仅是挖掘盗洞破坏墓穴内的气密环境,便足以给所有带不走的文物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坏,更不必说弥足珍贵的古尸。

墓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重,看到国家宝藏被如此暴殄天物,刑警们恨不得将邵公等人暴打一顿再上交国家。

墓主人静静地漂在积水中,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墓穴中长眠了数千年,一朝被人残暴地拖出棺椁,吴端总觉得她的鬼魂就在众人周围,正不怀好意地盯着邵公等人,一有机会便会拉这些人陪葬。

吴端伸手搓了搓后脖子,把鸡皮疙瘩搓下去。

闫思弦倒泰然自若,“啧啧”两声道:“我就看不上陈水火,活儿干得也忒粗了。”

邵公连连点头,“可不是,我看啊,他这次就算不死在墓里,也没两年好折腾了。干咱们这行,名声要是臭了,迟早得完。”

吴端用眼神询问闫思弦:古尸怎么办?

闫思弦微微摇了下头,告诉他不管。

他们不具备文物或古尸保护的技术,唯一能做的便是维持原状,以免二次破坏现场,后续工作只能等待相关专家了。

众人并没有翻找值钱物件的意思,唯有港台腔在墓室一角摆放的陪葬铜器里翻翻找找,邵公对闫思弦道:“前面耳室通往殉葬坑,陈水火他们就困在一个殉葬坑里,我带你们过去?”

闫思弦客气地道了声谢,众人便往邵公所指的耳室走,依旧是小邵打头。

耳室里有个石台,石台上有一具规格很小的棺材,十分精巧,应该是陪葬的孩子。

棺盖也被打开了。

石台旁的地上有两具死尸,看衣着应该是陈水火一行人。

小邵解释道:“这两个也是老手了,知道陪葬小孩儿的棺材里往往能出极品明器,就动手开棺,却没想到,小孩肚子里装了机关箭弩,嘿,真准,一箭一……”

“个”字还未出口,小邵往那小棺材里看了一眼,突然脸色一变,看向邵公,急切道:“不好!”

邵公也朝那小棺材里看了一眼,惊道:“小孩儿哪儿去了?!”

“什么?”吴端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意思,却不敢确定。

“棺材里的小孩儿,小孩不见了!”

第262章 盗墓吹灯(20)

邵公这话一出,队伍里一大半人都变了脸,被周围阴森诡谲的气氛影响,大伙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瞬间铺满了后背。

闫思弦不动声色地挪到吴端身旁,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对视一眼,算是互相鼓励。

闫思弦开口道:“会不会你们一起进来的人把小孩尸体带走了?”

邵公连连摇头,“不会,出了人命,没人再敢动那小孩的尸体,而且离开耳室时是我断后,我明明看到它就原封不动在棺材里……”

小邵接话道:“是啊,我也看见了,而且……拿它有什么用……绝不可能,不可能是人拿走的……”

那港台腔情绪已经崩溃,紧张地四下乱看,手电乱晃。

像个第一次独自睡觉的小孩,总觉得黑暗的地方藏着鬼怪。

他拽着一旁的刑警,不断絮叨:“有鬼,有鬼啊……我就说邪乎,那小孩跟活的一样,太邪了……你们都不当回事……现在怎么样?出事了吧……快走……还是走吧!你们想死在这儿吗?……我给钱,给你们很多钱,你们带我走吧……”

刑警被搅得烦躁不安,劈手朵过手电,警告他老实点。

“小孩像活的一样?灌水银死的?”吴端问道。

“应该是,那个年代,无非就那些手段。”邵公道迟疑不定道:“这墓邪得很,小鬼最难缠……”

闫思弦冷笑一声,露出狠色,“小鬼?呵,世上要真有鬼,盗墓行的人早死绝了。别耍花样,继续带路吧。”

小邵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看向邵公,邵公脸色很差,却也没反驳闫思弦。

小邵便一咬牙,走进了盗洞里耳室另一侧的通道。

又是一条甬道,这次狭窄了许多,只能容纳众人按顺序鱼贯而入。

甬道微微倾斜向上,走了十余米,进入前方墓室时,地上已经没了积水。

与其说这是一间墓室,不如说是殉葬坑。

殉葬坑一端塌陷了,满地沙子。

使得地上的东西被掩埋了大半。

纵然如此,见到殉葬的东西后,众人还是愣住了。

“这……这是……鸟?”有刑警忍不住发问。

地上的一副骨架极大,仅是其露在土沙外的部分,就和马一样大,它的骨骼铺满了整个殉葬坑。仔细看会发现那东西长着尖嘴,利爪,翅膀位置还有尚未完全腐化的羽毛。

羽毛虽然历经千年,却红彤彤似火,手电光一照,反射出色泽艳丽的光华,又长又柔软的样子。

吴端对鸟类并不了解,但他曾在动物园见过孔雀开屏,只觉得孔雀尾巴上的羽毛与之相比也要黯然失色。

陪葬坑的几块墙砖上刻有文字,闫思弦问邵公能不能看懂,邵公道:“说是神鸟,中山国公主坐化后,这只神鸟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