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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363)

作者: 形骸 阅读记录

所以,你别成天躺那儿琢磨怎么劝我了,我真没那么玻璃心。”

吴端嘿嘿傻乐了一声。

闫思弦探手在他脑门上摸了一下:“这也没烧啊,怎么还傻了呢。”

“你就当是……我趁这几天,练习做思想工作的能力吧。”

他倒是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闫思弦必须惯着他啊,不仅给吴端把底下的台阶全部垫上,还铺上红地毯,猫腰在旁搀扶着。

“练啊,随时,能给吴队当陪练,三生有幸啊。整个思想都得到了升华。以后我就是你的专业陪练,你需要我扮演什么样的约谈对象都没问题,什么开会迟到开小差啊,沉迷恋爱不好好工作啊,专业技能不过硬啊……”

吴端接话道:“能扮演护士空姐教师吗?”

闫思弦一愣,“你好这口儿啊。”

吴端:“呸!打住!恶心到我自己了!”

吴端故作若无其事地伸手,探身,看样子是想去接几片雪花。

可惜窗子高,风向也不对,接不到。

闫思弦怕他伸着伤口,赶忙把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他竟然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一个雪球。

“我擦,你哪儿弄来的?”

问完,吴端又恍然道:“哦!我说呢,推个轮椅怎么去了那么久……”

闫思弦笑笑,“我就是看积雪挺厚,顺手捏了一个,没想到它能坚持这么久,刚还担心呢,就凭你这一通谈话下来,恐怕得化成一滩水,没想到……嗯,表现不错,要不咱们给它发朵小红花?”

吴端笑了,“幼不幼稚。”

“幼稚啊?那算了,要不起个名字?雪坚强?”

“难听。”

“总不好是球坚强吧?感觉很黄很暴力啊。”

吴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能不能拒绝跟这个人说话?

不过,雪球吸引了吴端的所有注意力,他没空跟闫思弦抬杠。

他伸手试探了一下,见闫思弦并没有要把雪球拿远的意思,才去抓了一下。

闫思弦却很大方,直接把雪球塞吴端手里,反倒让吴端有点不知所措。他就像个突然获得了放风时间的囚犯。

闫思弦建议道:“扔出去,从窗户扔出去。”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吴端便照做了。

扔完,还傻乐了片刻。

然后,他意识到雪球就这么没了。

吴端:“我是不是上当了?”

闫思弦打着哈哈关了窗,把轮椅推回了床前,“睡觉睡觉。”

吴端:“……”

闫思弦笑道:“别这么丧啊,雪又跑不了,等你再好点,我推你出去堆雪人。”

“真的?”

“嗯。”

第359章 义气千秋(5)

在第二场大雪降临的时候,吴端出院回家了。

没有回自己家,而是被强行接回了闫思弦的住处。

也不算太强行,毕竟,养病期间的吴队无聊到冒泡,巴不得能随时从闫思弦那儿听到关于案情进展的第一手消息。

有了吴端这杆大旗,闫思弦也好名正言顺地跟队里打探消息。

所以,在回闫思弦家这个问题上,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了一致态度。闫思弦稍微一提,吴端便应承了下来。

这反倒令靳花花女士十分惶恐,觉得自家儿子哪儿能给同事添这么大麻烦。

闫思弦只好把本来已经拆了绷带的肩膀又吊回去,甚至还打了整条胳膊的石膏,就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阿姨,一个病号也是养着,两个病号也是养着,那不如放在一起休养,护工是照顾一个人还是两个,厨师做饭是一人份还是两人份,医生24小时是为一个人待命还是为两个人待命,没差别的,咱们不如就节约点社会资源……

您放心,肯定把吴队养得白白胖胖,要不您和叔叔也一块搬来……”

总之,在闫思弦的不懈洗脑之下,他终于争取到了吴端在自家的居住权。

来接两人的车并未停进地下停车场,而是停在了闫思弦家的楼道门口。

临近中午,雪还没停,但已经小了很多。

还没下车,吴端便看到了楼门口草坪上的一个雪人。

那雪人实在是极大,离得老远就能看见,目测比吴端还好高出一点。

“那是……你弄的?”吴端问道。

“随便弄弄。”

吴端便要上前去近看,闫思弦赶紧扶着他,跨过圈住绿化带的路沿石,连连提醒小心,生怕吴端脚下打滑。

到了近前一看,那雪人看起来更加讨喜。

圆滚滚的肚子,圆滚滚的头,五官分明。

胡萝卜的鼻子,也不知闫思弦从哪儿拽下来两颗扣子做了眼睛,那扣子一看就颇有来路,银色底座上托着两颗黑玛瑙般的——分不出是塑料还是石头,反正光泽内敛深邃,竟真的有点像眼睛。

嘴巴是一整根树枝,被弯成了大笑的弧度,那树枝上的旁系枝丫并没有掰干净,有那么几根旁系枝丫,还剩下食指宽的一小截,像人傻笑时露出的牙,很是喜感。

看着雪人,吴端也不由咧嘴笑开了。

他伸手在雪人肚子上拍了一下。

“说实话啊,”吴端突然道:“这是我受伤以后看过的最治愈的笑容了。”

他转向闫思弦,目光在闫思弦和雪人之间逡巡了片刻,摇摇头,“你笑得就没它治愈,我知道你最近总是做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想把担忧焦虑都藏着掖着,但其实……”

闫思弦果断打断了吴端。

“咱稍微歇一天行吗,吴队,陪练也需要休息啊,你别随时进入政审状态啊,动不动就要窥探一下内心,我这让你整得措手不及啊。”

吴端抿了抿嘴,“我的错。”

“走吧,回,外面凉。”

又看了一眼雪人,吴端和闫思弦一同进了电梯。

闫思弦突然意识到,想要让吴端相信自己真没受到太大打击,可能需要点时间。

两人紧锣密鼓忙活的这一个多月,闫思弦几乎没回过家,家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变化。

一如既往的简洁简约一尘不染。唯一的差别是,吴端曾住过的房间里,床边摆了一些医疗器械——都是他日常检查、清洗、换药需要用到的,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吴端不禁叹道:“你是怎么堂而皇之说出来’节约医疗资源’这种话的?”

闫思弦耸耸肩,“我掏钱买的设备,又没占用公共资源,再说了,你用完我把它们捐给公立医院就得了呗,难道你以为我会留在家里观赏?”

闫思弦一边说话,一边费劲巴拉地脱了自己的上衣。

“我先去拆个石膏,这玩意儿太难受了。”

说着话,他便进了卫生间。

“用我帮忙吗?”吴端问道。

“你坐着别动,我出来的。”闫思弦道。

不多时,石膏和肩膀上缠着的纱布便都拆了下来,闫思弦赤裸上身,提着急救箱走了出来。

他往地板上一坐,背靠床沿。

吴端顺势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酒精,开始帮闫思弦清理肩膀处的伤。

他坐在床边,一垂手正好就能够到闫思弦的肩膀,这样是吴端最舒适的角度,不会扯到他的伤口。

不得不感慨,年轻人的愈合能力的确好,加上闫思弦身体素质本来就棒,近一个月,伤口虽还是狰狞的,却也能看到其内的新肉长势喜人。

吴端问道:“最近案子有进展吗?”

闫思弦:“有啊,每天都……嘶——我擦——”

吴端突然往他的伤口上倒了一股酒精,闫思弦剧痛,脑门上的汗登时就下来了一层。

“什么鬼?为啥要搞奇袭啊?你要报复我也不用这样啊!”

“就是突然想到,之前有一次胳膊脱臼,医生给我接的时候,就是靠说话转移我的注意力。”

闫思弦已经不想争辩,摆出一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