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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425)

作者: 形骸 阅读记录

从行动开始到结束,总共不到半分钟。

“小闫!小闫!”

“别过来!我没事!穿防刺服了!”闫思弦大喊着。

一边喊还一边连退了好几步,躲开了吴端。

“别过来!我身上沾血了。”

吴端看清了闫思弦的后背,在被割破了的手术服和防护服内,的的确确有一层防刺服,他终于听从闫思弦的,停下了向前冲的脚步。

直到此刻,吴端的大脑里还是一片空白。他反复问自己:没事吧?没事吧?……没事了吧?……

可他还是不太敢确定那个答案,他的心还在悬着。

闫思弦简单粗暴地拽掉了最外一层的手术服和手套,又脱了防护服,确定自己身上没有沾血,才向吴端走来。

走到现场边缘一处没血迹的地方,脱掉了鞋套,又摘了最后一层手套,他才终于走到吴端面前。

闫思弦脸色不太好,刚刚那一出,确实吓得不轻,心脏都漏了一拍。

而且,太特么疼了。

防刺服虽然可以有效防止锐器刺伤、砍伤,但毕竟还是要承受力道,此刻闫思弦的后背就是一阵剧痛。

他上车,不敢去靠椅背,只躬着身大口喘气缓解疼痛。

“我看看。”吴端也跟上车,先帮闫思弦脱了防刺服,又轻轻掀开了他后背处的衣服。

只见被刺的位置已经有了一小块乌青。

吴端“啧”了一声。

“没破皮吧?”闫思弦有些紧张。

“没没没。”吴端怕他自个儿吓唬自个儿,赶紧安慰道:“走,下车,咱们去村派出所要点热水,给你热敷一下,淤血散得快。”

两人一下车,便看到刑警们正将那袭击他的年轻歹徒往车上押。

为了防止他咬人,年轻歹徒被强行戴上了口罩,还是好几层。口罩并不是挂在他的耳朵上,而是拿绳子在脑袋后面勒了一圈,勒得挺紧,不上手肯定是挣脱不掉。

年轻歹徒恶狠狠地瞪着闫思弦,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人。

闫思弦压根不去看他,只对负责押解的刑警道:“把人看好了,都给我提起十二分精神,着了道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

交代完,闫思弦才毫不在意地指了指那年轻歹徒。

“我跟市局支援沟通过了,让他们来的时候带精神病院给病人用的那种嘴套——对,就是避免精神病人咬人的东西——等会儿来了就用上。”

“草你妈有种你过来……单打独斗……”年轻歹徒冲着闫思弦骂骂咧咧。

闫思弦连一点余光都不肯给他了。

村民淳朴热心,尤其是,许多村民刚刚目睹了那惊险的一幕,都为闫思弦揪着心,见他从车上下来,并无大碍,也不知谁带了头,鼓起掌来。

村派出所很快便准备了热水,闫思弦趴在沙发上,热毛巾敷上后背的淤青,很是舒坦。他当然不会忘记任务,对着耳麦道:“孟昀家里什么情况?还有人吗?有没有看见血罐子?”

“刚安顿下嫌疑人,留了一半人看守,现在去查看孟昀家里……”

耳麦里传来刑警组长钱允亮的声音。

“到门口了,准备进门,大家小心,等下我先进,你们……”

突然,“轰”得一声巨响。

紧接着,耳麦里传来几声惨叫,又叫又骂。

闫思弦一骨碌从沙发上爬了起来,透过派出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孟昀家的方向冒着黑烟。

闫思弦拔腿就往外跑,吴端紧跟其后。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着耳麦喊道:“钱允亮!小钱!什么情况?……报告伤亡情况!马上!”

几乎每一名刑警都在朝着孟昀家跑,每个人都大呼小叫地询问着同伴的情况。

每个人都红了眼睛。

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谁在负责看守嫌犯?”吴端道:“你们不能离岗。”

吴端的声音沉稳,但每个人都能听出这沉稳背后的狠厉。

如果有人出事,他绝不会放过这三个畜生。

刑警们沟通的频道里短暂地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酝酿情绪,每个人都用沉默表达着某种决心。

终于,闫思弦和吴端跑到了起火地点。

大火已经窜出了门窗,两名满身满脸黑黢黢的刑警,正架着一人艰难地往院子外头走。

是钱允亮!

“还有人吗?啊?里面还有没有人?!”吴端大声问道。

闫思弦已经开始清点人数。几秒种后,他终于给出了一个好消息。

“都在外头,咱们的人都在外头。”

钱允亮满脸的血,额头处肿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衣服前襟处被烧得破破烂烂。

吴端伸手摸他的颈部脉搏,感觉到脉搏十分有力,这才看向将钱允亮架出来的刑警。

他们惊魂未定,讲述道:“烧倒是没烧着,爆炸的瞬间我们离门还有两三米,组长是被炸飞的门框砸着脑袋了……”

……

警车内。

轰鸣声响起的瞬间,那年轻歹徒先是激动地“啊啊”直叫,接着便是狂笑,他想拍手,可手被拷在了身后,便干脆在身后拍着手,晃得手铐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眼看负责看守他们的刑警睚眦欲裂,他笑得更欢了。

孟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似乎已经认了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周总只知道哭,他已吓得尿了裤子,坐都坐不住,直往下出溜,没了人样。

第399章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8)

救护车是跟火警一同赶到的。

钱允亮被抬上车时依旧昏迷,脸色煞白,吴端看着他,只觉得情况不太好,便当仁不让地跟着上了救护车。

赖相衡也也沉着脸上了救护车。

自打钱允亮被人架出来,赖相衡便一句话没说过。他们在警校就是同班同学,关系类似吴端和李八月。许多次任务都是他们一同配合完成的。这一点,整个一支队有目共睹。

闫思弦一直在打电话,直到救护车离开前,他报了一家医院的名字,对吴端道:“眼下我能找到的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正在那儿等着你们,赶紧去。”

赖相衡红着眼睛,向闫思弦道了句谢。吴端只点了点头,表示医院那套流程自己门儿清。救护车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消防官兵有条不紊地救着火。

农村的老砖瓦房,易燃物有限,加上冬日里到处都是积雪,火势并不能蔓延,很快就被控制住。

约莫半小时后,明火已被彻底扑灭,三名消防战士进入了火场。

“有人!死了!”一名消防战士喊道。

“别动尸体!”闫思弦在外面喊道

待他跟消防的领导沟通了情况,消防战士也穿了防护服,才将三具尸体抬了出来。

自家娃娃自家心疼,在现场只会消防工作的领导不断叮嘱着战士们,务必小心别受伤。

三具尸体横在院子里的门板上,两男一女,皆是骨瘦如柴,面部皆被烧毁。身体也有不同程度损伤,其中两具尸体躯干正面被严重灼伤,正冒着油。

他们被抬出来,空气里便有了一股熟肉的香味。

味儿是真香,但也真叫人反胃。村民们大概是嫌这味道晦气,终于开始散去。

消防战士们戴了耐高温防烟尘的面具,屋外的人就不大能听清他的话了。只能从只言片语中猜测:

他们好像找到了一只煤气罐,那煤气罐好像开着阀门呢,因此听到的爆炸声是煤气爆炸……起火点就在床上,有人往三名死者身上倒了汽油之类的助燃物……

“收队。”闫思弦率先道。

故意纵火,已经毫无悬念。更细致的火场分析工作,应当由更专业的火警来完成,他们此刻的任务是将尸体和嫌疑人一同带回市局。

到了市局底下停车场,有刑警一下车就问闫思弦道:“闫队,审吗?”

“晾着去。”闫思弦并未跟众人一起下车,他不放心,想先去医院看看钱允亮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