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本座的都得死(78)
剑出寒山,一往无前。
“滋……”林星夜的剑锋破开宁隋的护身阵,宁隋的阵盘虽在他这儿,但没有哪个阵修身上会只携带护身阵的,他想把宁隋其他的阵盘都逼出来。
他万万想不到,宁隋将自己所有的阵盘都放在了乾坤袋中,预备拿去求娶他,身上当真只有一个护身阵。
林星夜的剑却抵到一层金光,金光大作,比日月还要耀目,是荣虚真君给宁隋保命的护身阵。
这阵不只能护身,还会应激攻击。荣虚真君是当世第一宗师,林星夜却没有前世天下第一剑的水平,他的剑尖一下被缠住,连抽都抽不动。
可怕的阵压弥漫开,林星夜面色一变,便要弃剑往后退去。
他的剑是本命灵剑,和他的龙骨一样坚不可摧,但他的身体却没那么扛揍。
林星夜往后退时,荣虚真君的阵法也在往前追,眼看着林星夜就要被裹挟入金光之中。
千钧一发之际,宁隋强行收了阵盘,再往前一扑,手臂揽向林星夜。
林星夜在思考躲还是不躲,若他躲的话,万道阵光就会把他刺成筛子。林星夜终究没有找死的心情,高冷着脸假装躲了一下没躲开,任宁隋轻易抱了个满怀。
荣虚真君的阵法不会伤宁隋,宁隋紧紧抱着林星夜,残余的阵光一触到宁隋,全都消散。
然而,即使如此,林星夜不想和宁隋的身体贴太紧,稍稍留出了个缝隙,就是那个缝隙,便惹得阵光寻摸而来,在他的小腿上割了好长一道口子。
林星夜吃痛,却白着嘴唇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静静地待着,就像没受伤一样。
他伤宁隋不果,反而被宁隋所救,还在大庭广众下被抱了满怀,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呼痛?
林星夜输人也不想输阵,甚至冷着脸悄悄给自己加了个止血诀。
宁隋才从刚才的惊险当中回过神来,他师尊的阵法有多大威力,宁隋最清楚不过。他只是没想到师兄居然会触发到那层阵法,还好,并没踉成大祸。
【怎么办……现在师兄被我抱着都没反应了……师兄这么骄傲,他现在一定觉得难以接受。可这根本不怪他,师尊比我们多了几千年修为,定然比我们强……师兄已经很强了,我该怎么安慰现在心灵受伤的师兄?】
宁隋越想,就越是在提醒林星夜他刚才输得有多可笑。
林星夜睫毛微颤,因杀人不成反被救,也没脸再动手了。
“师兄……你别伤心。”宁隋颤声道,他现在又心疼又享受,毕竟师兄之前从没那么安静地待在他怀中过,【师兄的耳垂好晶莹,脖子也好细白,他静静地被我揽在怀中,我就像摘到了生命里最珍贵的阵盘。】
林星夜只是输了一场,又不是把自己输给宁隋了。况且,他从刚才被宁隋救下到现在,不过扎眼的功夫,宁隋就能想这么多?
他冷淡的眸子微抬,继而伸手欲将宁隋推开。
林星夜的手一碰上宁隋的肩膀,纵使他神情清傲,摆明了不想让宁隋抱自己,宁隋也觉得:【师兄……当真是连推开我都那么可爱。】
我要是杀了你,我更可爱。林星夜不知宁隋要怎样,若他刚才还对宁隋的好感度回升了一点儿,现在因宁隋的疯狂也全都掉了下去。他被宁隋的想法已经折磨得连出门都不敢,感觉一出门就会被宁隋盯着看。
他此时虽冷淡更甚以往,但到底才受了惊吓,一旁包藏祸心的师兄弟们便打算靠近献殷勤:“林师弟,现在不动手便好,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林星夜不说话,他性子古怪,既不喜欢别人讨厌他,又不喜欢别人小心翼翼地觊觎他、讨好他。他只冷着脸反思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不该当众同宁隋动手。
归元宗禁止私斗,现在处罚估计也到了。
林星夜没估计错,善恶堂的人马上便拨开普通弟子,宣读罚令,将他和宁隋双双都罚去了照心壁。
林星夜是因为主动挑事儿,被罚理所当然。宁隋则是因不还手,有姑息对方的嫌疑,也被判去了照心壁。
林星夜对处罚没任何异议,忍着腿上的痛跟着善恶堂的人去照心壁。
照心壁位于归元宗后山之中,这里山脚下是积翠,山腰是萧瑟的黄枫,山顶则是皑皑的冰雕。
照心壁就在山顶之上,气候寒冷恶劣,连飞鸟都不在照心壁上搭窝。
善恶堂的弟子把他们送到这儿就转身走了。
林星夜握着碧空剑,准备走进照心壁中。
宁隋沉默了一路,现在见师兄也不理他,鼓起勇气询问:“师兄,你……你刚才是生我什么气?”
林星夜羞于说出口,但他怎么也气不过,不免想着宁隋太猖獗,即使真是顶撞,也是身为龙族的他占据上风,宁隋怎么能恬不知耻地想着把他弄哭?
宁隋见林星夜不回答他,但同时也没呵斥他闭嘴,便觉得师兄真是一只骄傲的小白龙,可爱到炸裂。
他道:“师兄,我虽不知你为什么生气……”宁隋耳朵红了红,“但你别气坏了身子。”
我不气坏自己,留着给你糟蹋坏吗?
林星夜心中郁结,却说不出让自己丢脸的话,率先进入照心壁。
他想早些领完罚,快些出去参加夺土元珠的比试。
宁隋后脚也跟了进去。
他总觉得师兄走路有些奇怪,不免多看了几眼,敏感的林星夜完全将宁隋看作变态色狼,以为他又盯着自己的腰臀看,不由停下,对宁隋道:“你先走。”
他觉得自己好歹算是个亦正亦邪的少君,怎么会沦落到日防夜防色狼的地步?而且这个色狼偏偏不好对付,林星夜握紧碧空剑,不叫自己的委屈表露出来。
宁隋一听师兄主动和他说话,连着想了好几句:【师兄心里果然有我,等出了照心壁,我定要再次将一切都给师兄。】
林星夜从宁隋乾坤袋里翻出来的书中有一句:要将一切精华都给师兄。
……他脸色奇差,不惮以最差的恶意揣度宁隋,又怕又讨厌,生生离了宁隋好几步。
他们二人一入照心壁,冰顶上就倒掉下来一个呲牙咧嘴、一脸大笑的头。
“两位师弟!”一个粗眉浓眼的壮硕青年背着把大刀从上边跳下来,“你们就是今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私斗者?看着真是人不可貌相。”
壮硕青年嘿嘿一笑,露出大白牙:“我叫康南飞,是你们的师兄,在照心壁已经待了五年了。你们别看照心壁可能冷了点,无聊了点,灵气缺乏了点,但这里也没有那么糟糕。对了,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会私斗呢?宗门可是严禁私斗的。”
【我和师兄的关系当然是……】宁隋正欲开口,林星夜眼皮就跳了跳,不用想,他也知道宁隋说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词。
林星夜冷冷开口:“既然私斗,当然是敌人。”
宁隋看了林星夜一眼,暗道【师兄总爱和我这样玩,师兄真有趣,傲娇别扭……】
康南飞也点头:“对,都私斗了肯定是敌人。不过没关系,我们都是一个宗门的,关系不可能一辈子都差,宗门也特意考虑到这点,所有私斗的来照心壁,都只能住同一个房间,其他房间有禁制,你们去不了。”
林星夜怎么敢和宁隋一起住,他不露怯,冷冷道:“我不住房间,就待在这里也不错。”
康南飞摸了摸头:“不可以这样,照心壁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席卷罡风,只有待在房间里才能躲避罡风。不然的话,照心壁灵气不足,你在外面根本抵不过罡风。”
林星夜从来没受过罚,他略微沉吟:“多谢康师兄。康师兄,你说你在照心壁待了五年,是惩罚很难无法通过?”
康南飞一秒忧郁,话痨属性全开:“倒不是太难,只是……唉,我情况不好说。我当初进照心壁是因为我打翻了宗主的琉璃盏,我又心虚,进了照心壁都想着那个琉璃盏,结果照心壁的惩罚就是让我重复经历打翻琉璃盏那刻,直到我不打翻琉璃盏为止。关键我做不到,一直就没法出去,不过这里最高就是关五年,我还有半个月就能出去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