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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光(149)

少校不耐烦地摆手让部下闭嘴,走了过来。

“军部规定我必须训话,那我就简短说几句。”莱昂双脚分立,背着双手,身影挺拔如松,沉稳如山的气息自身上散发而出。

“我是科尔曼少校,是这个营地里的最高指挥官,欢迎你们加入K-17营地。我们这里是最前线,炮火抵达这里不会有任何缓冲,希望你们能对此有个清醒的认识。”

他的目光将众人扫了一圈,反复从伊安平静的脸上掠过。

“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条,就是服从我的指挥。不论你是否赞同,你都必须服从于我。”莱昂强势道,“现在,解散!”

人群各自散去。莱昂也转过了身,两名等候已久的军官将他围住,严肃地交谈了起来。

伊安一言不发,提起行李,跟着同伴朝军医队而去。

柯林斯一声冷嘲,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

小操场的对面,金发军官一边听着部下的报告,微微侧过头,自眼角朝远处那道清癯的背影送去一抹余光。

*

伊安和柯林斯的到来,得到军医队的热烈欢迎。

在两个连队合并驻扎后,这个营地的士兵高达三千人,可之前仅有一个心理咨询师。对方又因为水土不服,三天倒有两天病得卧床不起,比前线送过来的伤兵还难伺候。

伊安和柯林斯在用了一顿非常简单的晚餐后,就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

许多虔诚的士兵得知军营之中有了神父,当天晚上就跑了过来,想要做告解。

战争是一把插入人心深处的战刀,挑出了心底最隐蔽的阴暗,哪怕往日里最不信教的士兵,也都忍不住生出想和神父聊一聊的念头。

伊安一直工作到熄灯。他就着公共浴室里已有些凉的水洗了个澡,顶着还滴水的头发,朝宿舍走去。

墙角的黑暗之中突然伸出一双手臂,捂住伊安的嘴,将他拽了过去。

装着洗漱用具的袋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幽暗之中,伊安被摁在墙壁上,同那双近在咫尺的蓝眸对视。

莱昂一手撑墙,一手扣着神父的脸,这姿势说不出来地流氓无赖,同他几个小时前英武严明的指挥官形象判若两人。

“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安分?”莱昂咬牙切齿,一张俊脸狰狞地皱着。

伊安早已感知到了莱昂的所在,并不意外,但被莱昂这样堵住逼问,依旧恼羞得脸颊滚烫。

“偷袭和骚扰神职人员,是违反军纪的,少校!”伊安没好气地提醒。

莱昂道:“我的军营里,我的话就是军纪。我说我做得正好!”

伊安:“……”

莱昂捏着他的下巴:“我让你呆在马德堡,这样我在前线打仗也能安心。你怎么又跑来了?就这么舍不得我,嗯?”

伊安淡然道:“救赎苦难一直是我的职责,我在做我的本职工作而已。任何艰难险阻都不是让我畏惧退缩的原因。”

“……”莱昂气得语塞,“这里是交火区,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伊安一声笑:“你对一个时刻活在连对手都不知道的猎杀中的人谈危险,少校?”

莱昂:“你就不能乖乖地让我保护你吗?”

伊安:“我们认识快十年了,你是第一天领教我的独立和倔强吗?”

莱昂:“要你承认因为想我而追来了有这么难?”

伊安又是一阵恼羞:“你有什么值得我想念的?”

“比如这个——”

莱昂扑过来,用力吻住了那张让他又爱又恨,又思念不已的唇。

第97章

在这个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只以字母和数字作为代号的星球上。初秋的夜同所有星球一样凉爽。

不知名的夜虫一样在草丛里鸣唱, 为两个小别重逢的恋人伴奏。

莱昂强势而狂躁地吻下来, 伊安唇齿柔软地将他承接住, 以绵绵之力,很快就将青年安抚了下来。

莱昂就像一头终于得到主人摸头的忠犬, 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忿忿在怀中人的予取予求中得以发泄出来。

吻逐渐变得轻柔。他们短暂分开,深深呼吸,交换了一个深邃的眼神,唇又重新胶合在一起。

他们专注地吻着彼此,唇舌难舍难分地纠缠着,止不住吮吸, 像是脱水的鱼, 或是沙漠里饥渴的徒步者, 品尝不够那一掊清凉的甘泉。

莱昂的手绕过伊安的后背, 将他抱进了怀中,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相拥在了一起。

伊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这个吻中软化了, 变成了一块半融化的牛奶糖。他抬手搂住了莱昂的脖子,轻轻摸着他后脑的短发,指腹被碎发扎得微微刺疼。

良久,莱昂意犹未尽,终于松开了伊安。

伊安靠在墙上,气息混乱,脸颊浮着一片绯色。他眼皮子都抬不起来,透过纤长的睫毛, 却能看到眼底那一片荡漾不止的波光。

“你敢说你不想?”莱昂笑起来。

他一手拎着洗漱袋,一手牵着伊安,把他带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

已过了就寝的时间,军营里十分安静。巡逻的士兵对莱昂行了个礼,对两人紧扣着的手 若无睹。

战场并不是法外之地,但是世俗在这里的影响力也微乎其微。人性在这里被释放,而所有俗世的约束在死亡的威胁下都相形见绌。

莱昂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让伊安坐自己,自己拿了一块干帕子,给他擦头发。

伊安有条不紊地,将许多事说给了莱昂听。

有关黑暗哨兵和光明向导传说,有关夏利大主教指派给自己的新任务,尤其提到了柯林斯神父的状态的危险。

“向导的精神网一旦崩塌,他就会陷入精神分裂的状态。如果在那个时候,他正在给一个士兵疏导,对方也会受他影响。如果他和一位Alpha互相标记了,那对方也会受到重创。我发现他已经和帕特上校有了亲密的关系,但是还没有被标记。”

“帕特少校过两天就会带领他的连队和我汇合。”莱昂说,“父亲已经提醒过我了,他是温斯顿侯爵一派的嫡系。父亲正在抢夺侯爵手中的帝国军副司令的职位,两人势同水火。我和帕特的关系也不会多好,倒是没想到你也会被牵扯进来。”

伊安对温斯顿侯爵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等等,他好像就是丹尼尔的祖父?”

“是的。”莱昂撇嘴苦笑,“所以侯爵一提到我就要破口大骂,觉得我卑鄙无耻地勾引了他的孙子。他就是那个对着媒体骂家父是‘帝国牛郎’,骂我是他的继承人的那位罪魁祸首。天地良心,可是丹尼尔主动来找我的。我甚至从来都没有和你以外的人调过情。从来没有!”

伊安脸皮又是一阵发热,好一阵没说话。

“那个‘他’,还在监视着你?”莱昂问。

“一直都有。”伊安说。

“但你还在做祷告?”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问到了伊安的核心点上。作为一个信徒,如果当他不再做祷告,便意味着信仰根基在动摇。这是非常重大的事件。

“我每天都会做祷告。”伊安温和地回答,“一早一晚的经文念诵,随时在心中念着神的光辉。”

莱昂放下了毛巾,注视着神父皎洁俊秀的侧脸:“即便‘他’在监视你,威胁到你的安全?”

“‘据说’!”伊安强调,“有关圣主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和推测,从没有得到过证实。也许追猎我的并不是他,又或许他做这一切并不是出自自愿呢?在我亲眼得见之间,我会坚持我的信仰不变。”

莱昂正要说话,伊安转过身,抬手阻止了他。

“信仰之所以成为信仰,而不是迷恋等短暂的行为,就因其坚定性不可轻易动摇。”伊安对莱昂解释,“假使圣主是伪神,那也必然有真神存在。我信仰的神,祂是一种信念的化身。祂象征着正义、公正、善良。象征着人间长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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