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铭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奈何得了她,只好无奈的望着她笑。
江碧溶昂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坐回电脑前,把订票人信息那一栏属于顾聿铭的身份证号码删除掉了。
“我要你的身份证做什么?”
“背下来,以后有备无患,比如抢火车票可以更快。”
“火车票?我们都是本市的,不用买票回家啊。”
“等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旅行。”
第46章
回S市的飞机在后天晚上,于是在香港接下来的两天,就变成了江碧溶的扫货日。
托华菲和张小曼她们几个的福,江碧溶有了一张长长的采购清单,奔波在各大卖场,帮她们买需要的护肤品和彩妆。
顾聿铭负责看好承承,每到一个地方,就买一瓶饮料,抱着平板电脑和承承一起玩开心消消乐。
等江碧溶买好东西,他又很自然的接过购物袋,跟着继续辗转下一个战场。
他堂堂一个顾氏的老板,此刻一手拉着个对哪里都流连忘返的小豆丁,另一手挂满了购物袋,难以维持他一直以来风度翩翩的形象,颇有些狼狈。
江碧溶看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顾聿铭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摇头,“阿溶,你不必跟我说这种话。”
江碧溶望着他明亮的眼,那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她莫名的心头一跳,慌忙把头低下了些许,干笑着扯开了话题,“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罢?”
顾聿铭点点头,和她一起往地铁站走去,先是回了酒店把东西放下,然后再重新出来。
夜晚的兰桂坊灯红酒绿,高高的招牌上灯光闪来闪去,短短的一条斜坡路,两旁全是门面不大的酒吧,简单的木台、高脚圆凳或高脚靠背椅,透过玻璃能看到酒柜上的啤酒和酒杯,门面都不大,但在下午五点到八点这段“欢乐时光”时间,酒吧里挤满了下班的白领一族。
江碧溶听见有人说,“个死鬼老细,正痴线……”
大约是在和同伴吐苦水,江碧溶笑了笑,拉着承承步履轻盈的穿过短短的街道。
他们的目的地是荣华里的一家日式餐厅,承承听说有烧鸟,期待得不得了,“是可以吃的鹦鹉吗?跟爸爸想买的那种一样?”
江碧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无论哪种鹦鹉都不能吃,顾聿铭干脆直接跟他说:“不是鹦鹉,是鸡。”
“呵呵哒……”承承眨了眨眼,突然表演了起来,“这种么?”
两个大人愣了愣,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来,顾聿铭捏捏承承圆圆的脸,笑着道:“承承,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孩。”
承承点点头,表示很高兴。
晚饭吃得很好,从餐厅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们再次走过酒吧街,此时这里的客人们已经换了一批,到处都可以看见外国人,这里的同行语言一直都是英语,难怪有人会说:“不会讲英语,来兰桂坊也是白来。”
顾聿铭抱着承承,身高腿长的他走得很快,人又多,江碧溶和他慢慢就走散了。
落在后面的江碧溶很快就遇到了搭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哥端着酒杯当街而立,“Bonjour, belle dame, vous vous intéressez à un verre”
江碧溶愣了一下,想说自己听不懂,“Sorry……”
“Excusez - moi, c\'est ma femme.”身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扭过头,看见抱着承承的顾聿铭站在身边。
虽然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江碧溶还是觉得,他的发音很好听,有种法语特有的优雅。
外国小哥举举酒杯,似乎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顾聿铭冲对方点点头,空出一边手来拉着江碧溶的手腕,立刻就转身没入了人群。
直到走过了喧闹的人群,江碧溶才有机会问他:“刚才那个人说的是什么?”
顾聿铭扭头看了她一眼,“哦,他问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就说让他问别人了。”
江碧溶愣了一下,觉得有些怪怪的,于是将信将疑的问了声:“是么?”
顾聿铭嗯了一声,低着头看地上的路,他应得很坚决,江碧溶想了一下,就哦了一声。
见她不再追问,顾聿铭抱着承承的手松了松,紧绷的手指头弯曲了一下,心里松了口气。
可是那种因为有其他男人跟她搭讪而觉得不舒服的感觉却迟迟不能褪散,一想到在他看不见她的日子和地方,她也曾经被人这样搭讪过,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几乎是顷刻之间,顾聿铭萌生出一种把她藏起来的念头,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在香港的最后两天过得很充实愉快,在机场过完安检等候登机时,听见江碧溶在和华菲发语音信息,说东西已经买好了,上班的时候拿给她们。
他有些奇怪,“你们女孩子都是这样买护肤品的么,用……屯的?”
江碧溶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很奇怪?爽肤水、乳液、精华这些用得很快的。”
“这不是挺大瓶的么?”顾聿铭愣了愣,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
江碧溶耸耸肩,“能用一个月就不错了。”
到了她这个年纪,在经济能力能够支持的前提下,为了挽留住青春的尾巴,是一定要用护肤品的,熬多深的夜,就要用多贵的护肤品。
顾聿铭愣了愣,然后又哦了一声,他不大懂这些东西,自然是江碧溶讲什么他就信什么了。
“你不用这些?”江碧溶好奇的望望他,现在很多男生都护肤的,有的甚至比女孩子都过得精致。
听她问这个,顾聿铭倒是点了点头,不过,“那些都是阿樾准备的。”
江碧溶下意识就撇了撇嘴,“封时樾到底是你的特别助理,果然事事想得周到。”
“因为有次回家冯阿姨觉得我脸吹坏了,才让阿樾留意这些事的。”顾聿铭连忙解释道。
那个冬天顾氏刚刚起步,有很多事不像现在这样可以交给旁人,也没有人可以交托,所以顾聿铭总是需要亲自出马,在外走得多了,难免会吹风,脸干是很正常的,但冯阿姨却觉得他受苦,让封时樾给他买护肤品。
封时樾哪里懂,好在还有秦鹭可以求救,到了最后,他干脆就自学成才了,并且因此和总经办秘书室那群女同事相处得更加如鱼得水。
解释完这一大通话,顾聿铭又望着她笑了笑,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更想让你帮我准备这些东西。”
江碧溶愣了愣,突然觉得有些别扭,连忙别开了眼,居然没有像之前那样顶回去。
顾聿铭看见她耳朵后面慢慢浮现出来的红晕,一时间看得别不开眼,要不是承承来打岔,他可以一直看到登机。
他不知道江碧溶是什么时候开始软化的,但无论如何,这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
这让他觉得,这趟辛苦了腿脚的香港之行,其是很值得的,尽管当中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他还是对黄大仙庙求到的那支签文耿耿于怀。
然而此时的江碧溶,更多是感到对自己这种反应的无力,她告诉自己,应该冷笑着告诉他别做梦了,可是却始终没能把这话说出口。
她突然有些想知道,创立顾氏是因为什么?
“顾聿铭,你完全可以做一个优秀的建筑师,而不是商人。”在飞机上,承承已经睡着了,江碧溶望着窗外地面上的点点灯火,忽然低声问道。
顾聿铭愣了一下,“你觉得我是个商人?”
“难道不是么?”江碧溶笑了笑,转头垂着眼去看熟睡的承承无忧无虑的脸,“以一定的自身或社会有形资源或无形资源为工具获取利润并负有一定社会责任,你不就是这样么?”
顾聿铭失笑,“原来百度是这样定义商人的么?”
说着又点点头,“不过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社会需要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