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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能辨我是夫君(52)+番外

作者: 喵晓镜 阅读记录

所有的担心忧虑都翻滚而出,他便俯身去,轻轻吻在她眉心。

“等我回来……等我带你走,”他低声说,“带你走遍大江南北,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叫这些麻烦事都他娘的离你远点儿,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端方君子爆粗口都分外动听,时雨也笑了,说:“对,都他娘的离我们远点。”

第57章

乔停云从英国公府出来后,就直接奉诏入宫了。

虽然皇帝心里门儿清,知道他在京中待了足有一年了,然而面上却不得不作出复杂神色来,说:“这些年游历四方,停云瞧着倒是一点儿没变,还是这个万事不顾的性子。”

等大臣们退下了,才恢复原状,翻了白眼一拍桌子,似笑非笑地发脾气,“好你个臭小子,学你大伯的狡猾学了个十成十,一年了,硬是撑着死活不入宫,叫我被皇后念叨了这么久。来说说,你明里暗里,都查了些什么东西?”

皇帝实则是看着乔家几个孩子长大的,以他同乔家二老的交情,看待乔停云,向来如同自家子侄一般,鲜少摆天子的架子。

“我查的东西,只怕您并不想知道,”乔停云狂傲惯了,在皇帝面前也还是如此,“当初不就是我几句话不合您的意,才被您赶出京的吗?”

皇帝被气笑了,“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朕,你能被那群人生吞活剥了,连你爹和你伯父都救不了你,你信不信?都这么大了还是脾气犟!你爹就犟,你和二宝比他还犟!”

乔停云不由笑了一声,这倒是实话。

他歪歪斜斜地拿着茶杯,喝了两口,却觉得这茶还不如外头农庄上喝到的有味道,便兴致索然地放下了,“陛下不问问,我来叨扰您做什么?”

皇帝笑着,看着他,道:“怎么不知道,难得要看你求我一次,我正等着呢。”

乔停云暗叹一声,自家亲爹和这群人精比起来,心眼儿还是不够多,怪不得下台这样早。他道:“小舅舅今早终于传回消息了——自然,陛下知道的应当比我还早一些,说是得安城最近出了几起莫名其妙的火灾,可伤者却有许多都是断胳膊断腿的,半点儿没有烧伤的样子——这是火药闹的,陛下应该也知道。”

皇帝的神情微微深沉起来。

“得安城”“火药”一直都是天子的心病,如今风波再起,足以见得,皇帝的心头刺一直活得好好的,隔三差五还能出来蹦跶一番。

要是按照以往的惯例,追击先二皇子,一般都是傅嘉木的活计。他的士兵军纪严明,他又谙熟对方的风格,这些年来陆陆续续交手几次,也是几无败绩——只除了,从来没能取得敌首,让皇帝真正地放下心来。

“那依你看,我应当派谁去呢?”皇帝便似笑非笑地睥着他,抛出了问题。

乔家和英国公不睦的事情,他心里是有数的,却是乐见其中。皇帝实在是很多疑,嘴上再说着信任亲热的话,但是却并不喜欢自己的臣子们好无芥蒂地彼此往来。

这一句话,是试探,也是诱饵。

乔停云微微一扬眉,道:“傅嘉木去或不去,都不打紧,只有他一个人,还能翻了天?——只是火药之事,刻不容缓。我知道您对于我当年的莽撞仍然心有芥蒂,可如今外有异族虎视眈眈,内有那位……阴魂不散,只有抓住了火药这一条线索,才能反被动为主动。”皇帝见他居然不趁机上眼药,不由地感到欣慰,他性子虽然偏激了些,却还是识大体的人,可再想到阴魂不散的舒郁,不由地又拧了眉头。

他说:“哦,停云觉得,怎么抓住这条线索?”

“火药被研发出来多年,可早先于我朝,不过是取乐的焰火,反倒是百济物力贫瘠,不得不借此来开辟疆土……如今,我们对火药的研究,可谓是不如百济远矣。我想您也是有这个心思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叫傅嘉木去攻打得安城。可是百济的技术,我们却迟迟不能得到,我知道您也有叫人试验,可多年以来,一无所得。再者,就算是百济,对于火药的掌控都很有限……若要用在战场上,是远远不够的。”

他说的都是不那么动听的实话,皇帝却并不愠怒,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道:“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有谁掌握了火药的技术?”

这便是两人交谈的契机所在,更是乔停云此行的目的。他一双星辰般明亮热烈的眸子,看向了皇帝的双眼,道:“您可还记得……当初被贬到得安城的袁青岑,袁大人?”

皇帝微怔。

他如今年岁渐渐大了,虽然心思愈发深沉,却也没了往年的戾气。乡野诗案,固然有人推波助澜,可他的处决却也绝对算不上英明神武。袁青岑怕是整个朝廷中,最愿意对他说实话的人了,可实话往往不讨人喜欢,皇帝几乎是以默许的态度,让他被政敌构陷,丢了官职,流落到边野蛮荒之地。

就在前年的冬日,他得到密报,袁青岑住所起了大火,袁家无人生还。

皇帝心里,对袁家,其实是有几分愧疚的。

乔停云猜到他的心思,因此便继续道:“袁大人在得安城,对于火药很是感兴趣,他虽被流放,到底是当世大儒,因此也有不少机会接触这些……”

“袁大人的死,并不是意外,当是有人有意为之,”他看着皇帝神情渐渐凝重,又继续说,“可袁大人的独女却逃出来了,一路随着难民流亡进京……如今,她就在英国公府上,是傅嘉木名义上的女儿,皇上您亲封的平乐县君。”

皇帝忍不住“哦”了一声,有寒鸦卫在,他对于臣子的家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何况还是个有封号的县君?

可他却不知道,原来平乐县君,就是袁青岑在世的唯一的骨血。如果袁青岑当真发现了什么,被人暗害而死,那么在世唯一有可能知道他的发现的人,就只能是这个小姑娘了。

“我没记错的话,这小姑娘,还是你的未过门的妻子吧……”皇帝注视着这个后辈,饶有趣味地道,“怎么,她的身世你居然向朕瞒得这么久,是怕朕如今还会迁怒?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因为我知道陛下您爱憎分明,”乔停云真诚地拍了个马屁,说,“袁大人已然身故,她当年不过懵懂无知的婴孩,您必然不会迁怒于她。可得安城的火药,始终是个隐患,也许转折的契机,就在她的身上。若是傅嘉木有异心……”

话已至此,以皇帝的敏锐,怎么会看不出他就是为了时雨来走的这一趟?只是这个诱饵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袁青岑倒是当真在得安城待了十余年了,若说他对火药有些研究,被人灭了口,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朕会派英国公去得安城平叛,”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和那小姑娘,则是暗下前往,只是动身前,还要叫她来给朕看看。当年一身傲骨的袁大人,到底会养出个什么女儿来。”

乔停云拜身行礼,这一次,皇帝端坐着受了。

皇后突然召见时雨,整个傅家的后院都为之震动,傅嘉木虽然心有疑虑,然而这时候皇帝已然给他派了新差事——去得安城查看此番异动。这正是傅嘉木求之不得的,倒是一时顾不得时雨了。

事情至此,终于有了令人喘息的余地。

时雨站在外头,等着皇后接见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身上的玉佩,说来也是嘲讽,原先用着这玉佩想要找到傅献材让他帮忙报仇,人是找到了,却不是什么好人,可这玉佩却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东西,无论如何,都是丢不得的。

很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就来迎她进去。

皇后身子不好,她只隔着帘子看到一个消瘦的剪影,听见几声急促的咳嗽声——传闻中宫身子不好,连带着连累了太子也是娘胎里就带病,看样子倒不是空穴来风。皇嗣是国之根本,难怪以皇帝这样痴情的性子,还又抬起了一个徐贵妃和皇次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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