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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男后(33)

作者: 绯叶 阅读记录

一阵诡异沉默,霍清流缓缓站了起来,身姿依然挺拔,但是王宣却在他起身一刻捕捉到了不易察觉的抖动,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我那几位兄长——?”霍清流拖长的声音仍然含着不确定,但所有人都知道等待他的答案。

霍国使者咽了咽吐沫,最终没敢接下去。

漫长的等待过后,霍清流手指诏书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吾王册封诏书。”

“册封?”霍清流不无讽刺的低哂。

“公子乃潞城君嫡子,理应受封。”使者再次低下头去。

“公孙,吃一点吧。”

案上饭菜一口未动,田必与王宣对视,二人无声摇头。

霍清流面向东南席地而跪,身上的衣服悄然换成了素色。

在秦宫他不可能身着孝服。

晚些时候田必又劝一遍,最终命人撤下所有饭菜。

王宣命人往咸阳送信,送信使者出门迎上步履匆匆的辛葭。

“奴婢有要事拜见公孙。”

田必叹气:“姐姐,让公孙歇息歇息吧。”

辛葭往室内看过去,想说什么一时又犹豫不决。田必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辛葭抬起头来,脸上写满震惊。王宣朝她点点头,意思是千真万确。

王宣、辛葭与田必守在门外,三人默认不语。

千里之外饶邑,一骑绝尘赶在城门落钥前冲进大门。那马毫无减速直奔城中最大那处宅院,府门外早有人等候,只见马上人冲到门口,勒马同时说出三个字:“动手了!”

第40章 二次投毒

一直以来霍清流都知道嬴奭小王子喜欢搞怪,而且每次的时机都非常巧,可以用恰到好处来形容。为此他避免了数次挨罚,就连他父王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直接把儿子往霍清流那边一扔,大有你的学生你看着办的意思。

但是今天霍清流知道这孩子没有,他已经蔫了多半日,甚至没有说一个字。

这孩子安静的太反常!但很快他就发现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孩子不是太安静,是腹痛折磨得根本不想说话。辛葭说初时小王子还叫了一阵疼,后来反而不肯再喊了。

“商隐呢?”

霍清流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理智提醒他这个时候喊太医过来看看最为妥当。章辖嘴角抽了抽,硬头皮道:“太医昨日进山,此刻未曾返回。”

“……”霍清流几乎要在地上找惊掉的下巴,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秦人与犬戎交战数百年,人人尚武民风彪悍,哪怕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也能力挽强弓。商隐虽是太医但宝刀未老,随驾秋幸,自是抓紧一切机会玩得尽兴。随着霍清流身体复原,老太医再也按捺不住,背上弓箭彻夜射猎不归。

霍清流:“……”

“去找!”霍清流冷冷吩咐。

变故发生的是如此措手不及,王宣意识到事态严重的时候,霍清流正坐在小王子床头按住小孩下颌部用力按揉,那孩子疼得一抽一抽的,哆哆嗦嗦的这回想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堂下辛葭正煮着什么水,田必不时往陶鬲下添柴。

这阵势王宣有那么一瞬间只觉似曾相识,那一次小王子诡异地中毒……

这是个极为特殊的手法,据说能疏导淤塞起到一定散毒的作用。霍清流粗通医理,这个手法还是庆言当年传授给他的,庆言出身庆氏王族,自幼接触过很多医药典籍。他平日里极少使用,今天也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思。直到小王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才移到那孩子身侧,这次改为为他揉肚子。

王宣的目光一直追随那双有力的手移动。那手骨节分明,指腹上结有一层因常年握剑而留下的薄茧。这双手是否真正杀过人他不得而知,但他肯定如果此人稍有异心,手下的小王子瞬间便会毙命。但是那双手如今只是按照医书上的指引,力道得宜的揉着,为那孩子缓解痛苦。

白日里刚刚得到的噩耗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王宣心道寻常人家父子也不过如此,霍清流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坦荡君子。

男子到底比女子力道大,功夫不大小孩终于吐了,一室气味难描。

霍清流毫不介意吐在袖上的秽物,把小孩半个身子抱在怀里,接过辛葭递来的碗,“殿下快喝了。”

嬴奭有气无力的并不张口。

“殿下,喝了它肚子就不痛了。”霍清流小声哄着,根本不记得自己也一整日不曾进食。那孩子恹恹的看过来,霍清流微微一笑:“先生不会骗殿下的。喝了它,一会等商隐回来看看,明日殿下就好了。”

“公孙!”

田蛟一路小跑,身后并没有要找的人。

“不在鹿尾坡。”

王宣上前问:“章辖去哪了?”

“章辖带人前往鹤岭找了。”

这都什么节气了,居然还有人有那好兴致往深山老林跑?!但是霍清流恰巧就忘了,床上还躺着一个小小的,如果没有这场来势汹汹的意外,他还惦记等雪下来进山打狍子呢!

可怜的老太医被寻回来已经入夜了。他是被章辖等人架着回来的,灰头土脸挂了一身草屑。如果不是嬴奭这边情况紧急,老太医说什么也不肯以这幅丢人的样子前来。幸好秦王不在,否则非治他一个失仪的罪不可。

“怎么回事?”饶是王宣平日里喜怒不显也险些没忍住。章辖想笑又不敢笑,努力绷着,玩命咳着,小声道:“掉陷坑了。”

再看其他几个人各个一脸惨不忍睹,王宣眼睛几乎瞪脱眶。就连霍清流也深深吸了一口气。

“若非我们找过去,只怕不饿死也要被其他猛兽打了牙祭。”章辖不忘又补一句。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场合不对,这群秦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此刻早该捧腹大笑。然而小王子还在病榻上,这群混小子到底不敢太放肆,哎呦哎呦几声,揉着肚子退了出去。然后——远远的还能听到院外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

霍清流:“……”

王宣:“……”

田必:“……”

嬴奭的情况在子夜出现好转,所有人长长出了一口气。

大多是庆幸自己甚至亲族保住了性命。

商隐忙活时霍清流并没有上前查看,始终冷眼旁观,直觉小王子这毒中的非常离奇。和上次一样,霍清流在太医回来之前就叫王宣把庖厨控制起来严密看着,防止有人趁乱自尽。又嘱咐王宣封锁消息。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王宣对霍清流早就另眼相看,对他的安排深信不疑。因此当他吩咐下来,自然面无难色执行了,所交代之人皆是自己多年心腹

“王将军。”

王宣点头。

“烦请你带太医去审审那些庖厨。要仔细,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王宣表示明白。

商隐很想先回去换身衣服,但心里挣扎一番,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尽管他已经快忍不了身上的污垢了。

虽然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但霍清流面对和上一次相同的结果一时仍难以接受。

那些庖厨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厨房的食材也没有验出毒物。

线索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霍清流深知这次绝不会像上一次那么容易收场。这是秦国的王子,未来的太子,被两次下毒,秦王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时众人一筹莫展。

嬴奭已经睡着了,和他父亲一样浓黑的眉微微蹙着。对这么小的孩子两次下毒手,幕后之人何其歹毒!尽管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寻不到破绽,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微末细节被忽略了。而且这种感觉很早就有了,他心里长久的不安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燃了一夜的铜鹤灯被宫女熄灭。晨光熹微,灯下一只玉碗洁白莹润,在微光中格外突兀。霍清流鬼使神差走过去拿起那只玉碗仔细端详起来,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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