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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男后(66)

作者: 绯叶 阅读记录

嬴奭知道闯祸了,没敢再在霍清流面前耍宝,拉住田必跑到没人地方画地为牢去了。对于小王子自己犯错还要拉个垫背的的行为田必很不情愿,但此刻没有人能将他从小王子魔爪下拯救出来,只得欲哭无泪的在地上画圈圈,感叹命运悲苦……

经此一闹,霍清流便知嬴奭这是又闲了。找来王宣商议,决定次日启程继续北上。

其实王宣是希望队伍走得快一点的,但是巡察一事确实又急不来,所以队伍走不快也是常情。一路上除了正常巡察,其实景致还是有的看,只不过大秦第一剑客心不在此,也就了无意趣。此时霍清流提出启程,正是求之不得。

几百里外秦王宫,秦王若有所思。

“听说,他动了手。”

吕檠强忍着笑,没敢吭声。

嬴季忽然笑了,那笑容在吕檠眼里看竟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这竖子是该有人教训教训了。”

吕檠:“……”

接下来秦王下达了一道特殊的诏命,大笔一挥的时候,小王子绝想不到此刻他亲爹早已经把他卖了一个好价钱。而被卖了的小王子也同时接到咸阳秘密诏书,准他可以继续放肆无状。

然后小王子一脸蒙圈,一时搞不清楚他父王的用意了。

入秋前,队伍走到桥山。过桥山,往东下去,不久便可抵达九原,此行的目的地。

蒙允并没有前来迎接,九原驻防如今不比往日,王崇父子伐楚带走大量兵力,蒙衍又带兵东南而下,秦国目前只剩蒙允一支劲旅镇守北方,北方门户的防守在此刻比任何时候都凸显重要。

这晚小王子依旧无聊冒犯他的先生,但先生显然没空理他。霍清流正把白日里所见山川地貌详细做记录,王宣坐在他身边,亲自给他研磨,心道这公孙就是耐得住性子,这一路有关直道奏疏少说几十道,冗繁事琐,也是够难为他的。

不过人一旦认真起来,自有一番韵致。平日里冷冷淡淡的一个人,此刻别无他想,完全把自己禁闭在旁人无法走进的精神世界。在那里,只有沟壑纵横,只有峻岭重山。而他可以做的,就是把它们详细记录下来,给后人留下可供求证的文字。

大概自己很少见他这副样子,王宣竟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难怪能叫大王执念多年,换做是我大概也会想方设法把人留在身边。

霍清流在秦国并未有大作为,但他做的每一件又都足以叫秦王执迷不悔。在此刻,王宣与秦王竟有了同样的想法。

王宣忍不住再一次抬起头来,只见伏案疾书之人依然唰唰唰,无声笑了笑。

夜色深沉,小王子打了一个哈欠,就伏在书案另一端睡了。王宣给他盖上纱被,动手准备调鱼雁灯的亮度,手在即将够到灯时就此顿住。

霍清流也在此刻抬起头来,仿佛很是疑惑。

第82章 腹背受敌

“公孙?”

霍清流缓慢转头,眼底闪烁意味不明的光。王宣便知他肯定也察觉到了异常。

“王将军,你听到了?”

王宣肯定点头,却仍有些拿捏不准自己判断是否正确。

戌时天色全黑,夜色深沉。

二人先后出帐,但见营火星星点点。此时已近戌时,万籁俱寂,大部分人早已歇下,只有少数巡逻兵士手持火把巡视营地,远远望去就像一条光带在营地按照一定路线移动。

看起来并无不妥,但二人明明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声音。这个动静——莫非,两人仿佛同时在对方眼底看到了答案。

“戒备!”

“戒备!”

王宣将命令传达给巡夜伍长,他自己则喊来亲兵以最快速度换上甲胄。作为扈从内宫首领,王宣在有生之年简直可以用“撞大运”来形容那次的经历。

——平生第一回 ,遭遇了外敌来袭。

数不清的兵马在夜幕掩护下,如飓风卷起的黑色潮水,毫不留情狠狠拍上沙滩,又像破隙而出的死亡军团,携带着复仇的地狱之火,烧向延绵数里的秦军大营。

王宣到底还算老练,本人虽没有真正拜将上阵,但总算反应及时,第一时间传达了战备命令。

在冲出去的前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折返大帐,就见霍清流早已换上战袍,想必是为了迎战方便,他只命人为他穿上轻便的皮甲。

此刻嬴奭也被叫醒,这孩子还算镇定,左右看看战战兢兢的侍从,就问霍清流:“先生,是有刺客吗?”

霍清流单膝跪他面前,亲自为他穿戴防护全面的罩甲,并安慰道:“殿下莫惊,不是大事。有王将军和臣呢,断不会让您身陷险境。”这个时候,王宣忽然留意到,霍清流一改常态,对嬴奭用了明辨尊卑的敬称“您”,一时五味陈杂。但是下一秒,怀里多了一个孩子。

“王将军,东去乃是九原,殿下交与你了。”

王宣:“……”

王宣要疯了。这个时候,敌我不明,这位公孙在想什么?他想保全我和王子?

嗖!

一支羽箭穿透大帐,擦着什长耳朵射入地面。

王宣随即将嬴奭往身后一拉,章辖等人立刻围成一个圈将他死死护在中央,全神戒备。

嗖!嗖!

又有两只羽箭射入大帐,田必抱头惊叫,被田蛟拉进保护圈。

王宣细看羽箭,“不出所料,匈奴人。”

霍清流细看另一只羽箭,神色罕见凝重,“这只乃是白羽,不是塞外异族的箭。”

“公孙,王将军!”一名什长跑进大帐,“另有一路人马自东南小路夜袭大营!”

霍清流王宣对视一眼,第二只羽箭的来历找到了答案。只是一时想不到何人如此神通广大,竟勾结易邦,里应外合两路夹击袭击秦兵大营。

嗖!嗖!嗖!

刚刚跑进大帐的什长后背中箭,箭镞从后心射入前胸穿出,顿时血流如注当初毙命。

数只各色羽箭射进大帐,霍清流沉声道:“来不及了。马上带殿下走,往东去,蒙将军驻守九原可接应你我!”

“末将奉命扈从殿下与公孙,岂可先行逃命!”

“这,”一只羽箭从王宣霍清流二人中间穿过,二人各自侧身闪避,一名小谒者不幸中箭,倒地哀嚎。霍清流看那谒者一眼,面色冷了下来,“我乃秦王所封云阳君,难不成调配不了王将军?”

“……”王宣一哽。万万没想到,当年不受封的霍清流,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身份,竟然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

厮杀声伴随马匹嘶鸣瞬间遍布大营每一个角落,仿佛死神提前奏响的催命乐章。

大帐目前还算安全,并没有受到近攻,但王宣也很清楚,眼下形势不明,大帐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他心里认定霍清流的决定是正确的,但不赞同带嬴奭走的人是自己。怎么说这个时候,留下来率众御敌的也不应该是霍清流。

然而霍清流并没有留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吩咐人火速备车,就命田必带着嬴奭过去。然后又催王宣:“王将军,速速带殿下前往九原。”

王宣听命秦王多年,第一次对来自上位的命令产生了犹豫。但他明白,霍清流让他带走王子其实理由充分。此次夜袭,虽然确定有匈奴参与,但另一路来历成谜。作为大营里唯一可以称作非秦国的人,霍清流此举亦有避嫌之意。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王宣实在不想留他涉险。他想对这位公孙说,大王知道你无异心,无需自证清白。

然而现在所有的辩解都显得太苍白无力,霍清流不需要,他做好的决定同样不容置疑。

第一次,王宣把秦王的命令放在了第二位。

嬴奭已经上了马车,不忘探出头来问:“先生,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霍清流安慰道:“殿下先行一步,我随后便来。”

王宣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物递过去,霍清流接过来一看竟是一枚兵符。王宣道:“大王特准,可便宜行事。”霍清流点点头,道声多谢。那王宣见到了此刻他未能改变心意,便招手叫来章辖田蛟,“你二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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