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不负卿(117)+番外
是以他对着阿娇催促道:“姐姐,再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
阿娇看着璞竹的脸色已经渐便苍白,嘴唇早已失了往昔的血色,她知这寒冰之毒已经浸染了他的五脏六腑,怕是撑不了多时了,她含泪看了璞竹一眼,便以袖掩面哭着跑走了。
久不发声的多阁,见到阿娇居然有逃走之势,“咻”的一下从浓雾弥漫的丛林深处凌空而出,“哼,想逃?哪那么容易。”
说着多阁便飞身去拦阿娇的去路,璞竹见势便纵身一跃与凌空扑来的多阁打了起来,阿娇听见打斗的声响忙驻足回头,眼见璞竹不是多阁的对手,她正要飞身助阵。
璞竹朗声道:“姐姐快走,我已身中剧毒,难以活命,别忘了我才跟你说过的话。”
因璞竹分心挂念姐姐,一时真气外泄,难以抵挡多阁招招夺命的敛势,霍的一个转身,多阁的剑便刺入了璞竹的胸膛,阿娇站在原地朝着身受重伤的璞竹嘶吼道:“弟弟-”
璞竹“哇”的一大口鲜血喷出,刺目的鲜血从璞竹的嘴角源源不断地流着,他眼神涣散的朝着阿娇说:“姐姐快走…替我报仇。”
阿娇哭着点点头,没命似的朝远跑去。
“想走?”多阁狠声朝远处说道。
璞竹却是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璞竹已然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他这一抱便是拼尽了全身力气,如铁箍一般箍的多阁想动也不成。
檐下昏黄的日影,静静西移无声,庭院中无数蝴蝶兰齐齐绽放,香气随光影氤氲缭绕,沁人心脾。
紫鸢正坐在这庭院的藤椅上品茗,伯骞与锦繁知她心情有异,便是想着办法的给她找乐子,让她无暇多顾其他,如今性子也不似往日那般沉闷了。
正悠闲地坐着却远远看见锦繁朝自己这边跑来,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暗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那风风火火的毛病。”
她摇着头徐徐的吹着茶盏上的浮沫子,并不看锦繁只是缓缓道:“瞧你跑的那一头的汗,又有什么新鲜事要来讲给我听啊?”
锦繁喘着气,使劲用手在面前挥着,停了半晌待她缓过气来,才道:“都不是姐姐,适才我听有几个仙娥姐姐说有人闯进了咱们大罗天的迷障,圣母本打算置之不理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又突然遣了霓裳姐姐去迷障内把那人带了出来,不仅如此…”
说道这里锦繁刻意提高了嗓音,想看看紫鸢想要知道最后结果的期待表情,然而紫鸢却一脸澹然的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扬着娥眉淡淡道:“接着说啊。”
锦繁奇道:“嗯?姐姐好像一点都不好奇耶?”
紫鸢眉峰一条,讥诮道:“若是什么大事,以你的性子又怎会藏的住?故我不问你也会说的,又何劳动口呢?”
锦繁像是失望已极,嘟着嘴道:“姐姐,这样很真的很没劲耶。”
紫鸢掩嘴“嗤”笑道:“那你就赶紧说吧,我看你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
经过这一番斗嘴,锦繁早已失了适才的兴趣,她努着嘴说:“我听其他姐姐说,那擅闯咱们大罗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丹穴山的一个小仙娥听说受伤还不轻呢,不知为什么圣母对她怎的如此重视,不仅给她服了丹药还特特命霓裳姐姐,亲自守在她的身边呢。”
紫鸢端着茶盏的手突然一晃,茶水差点洒了出来,她以为她已经从那个泥沼里走出来了,可是一听到“丹穴山”这三个字,她的心仍然像是被人突然袭击到一般,钝痛一阵。
紫鸢横着眼眉凝神心道:“前次丹穴王他们来祖母都不曾派人引他们出来,何故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仙娥却让祖母这般上心?其中定有不少由头,且等着吧,此事若与我有关,祖母会遣人来知会我的。”
思念及此,紫鸢才缓了心神对锦繁说:“祖母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咱们自然不要多有置喙。”
锦繁偷觑了紫鸢一眼,见她适才还神色复杂现在已然是平静如常,自己也就放心了,她低声道:“是,姐姐我知道了。”
次日清晨,甫天亮时分,暗青色的天际泛着一丝橘黄色的光彩,秋练正在睡梦中忽觉胸口一阵烦闷,她蹙着眉额角已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睡梦中她的手紧紧的攥着被角,不停的□□出声。
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梦魇,突然她惨叫一声,惊动了外面门的仙娥忙推门而入,看见秋练正坐在床畔用手掩着胸口急促的喘着气,仙娥走进温言劝慰道:“娘娘是做梦了吧?不妨事的梦都是反的,来先喝口水吧。”
说着她便把床头案几上的茶壶拿起,为秋练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秋练像是仍没有从浑噩的梦中醒过神来一般,她就着这仙娥的手喝了几口水后,心里似乎好受些了,抬眼一看眼前这人她脱口道:“怎么是你?阿娇呢?”
这仙娥听出秋练的口气里非但没有因自己的殷勤照顾感到宽慰,更多的反倒是嫌弃自己,她心下登即不豫,却也不敢显在面上,只依依道:“自打昨日晌午过后,就再不曾见过阿娇姐姐的身影了。”
秋练是知道阿娇的,伺候自己这么多年从未偷过懒耍过滑,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端的突然不吭一声就不见了身影呢?起初这样想着秋练也并未放在心上,许是她与弟弟久别重逢又匆匆分力,心中难免不舍,所以无暇…
秋练突然身子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她分明记得昨日多阁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连自己见了都害怕,最后怎的就将此事不了了之呢?
秋练起初不是不生气璞竹撞破她与多阁幽会的事,只是念在他是阿娇的胞弟且即将要离开,对自己的威胁可以说是微不足道,自己便也不打算去计较什么了?
至于阿娇,她对自己的事情知道的的确不少,就连她与多阁珠胎暗结之事,阿娇她多半也是早已知情,以她伺候在自己身边多年,口风严谨手脚勤快的样子,虽然自己这种事不愿让任何人知晓,但若是以阿娇的精乖事故,便是知道了不会向外说的。
对于她们姐弟俩,她虽是一时气恼,却是从不曾动过杀心的。
而昨日多阁那样阴森的眼神里却如一把啐了寒冰的毒箭,如今秋练回想起便不寒而栗,心道:“我只道他与我想的一般,不去计较他们姐弟二人了,莫不是…他…真的将阿娇姐弟二人给…杀了。”
她突然握紧了拳头,养了寸长的指甲狠狠的陷进了掌心,手指的骨节处已经泛白她仍忘了松开,显然是一想到这样的情景,秋练自己都是浑身汗毛耸立。
她抬眼望了望窗外,嗓音暗哑道:“你伺候我起来吧。”
梳洗完毕的秋练一个人假作散步般,一个人来到了太清湖,深秋时节的早晨已经有丝丝寒意了,远处青山如黛,近处的亭台楼阁皆蒙上了一层烟雨般朦胧的寒气,秋练披了件灰鼠大氅站在岸边,来回焦急的踱步。
好在此时时候尚早,每日晨起便在这里洒扫过伺候花卉的仙娥都还尚未到来。
远远的她看见一人应迅捷的闪过前面的假山,以她对多阁的熟悉此人应是多阁没错,她来回地踱着步子,左手握拳不住的撞击着右手掌心,看样子她真的是着急坏了。
正自顾自的踱步间,听见多阁的声音,“怎么大清早的,你这样着急叫我来,是想我了?眼下这地方也不合适啊。”多阁举目四顾语气轻佻的说道。
秋练紧睇着多阁沉声质问道:“阿娇从昨天到现在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把她怎么了?”
多阁伸出手指捏捏秋练羊脂玉般的脸蛋,拂然道:“我道是什么事呢?原来你是为了一个婢子来拿我问罪来了。”
秋练不耐烦的别过脸,嗔怪道:“你这样倘或让人看见了,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你好好回答我问你的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