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不负卿(20)+番外
“素玉,你说吴将军爱吃这樱桃毕罗,你可知它是怎么做的么?”景妍假作无意地询问。
“我只识它的肉是香樟子,其它并不知,再说了学它做甚?公主若是喜欢我打发人给您送进宫就是了。”素玉边吃边言。
“嗯,不是…我…我…是想我就是想学学如何做这樱桃毕罗,”景妍有些涩然。
李宗堔星眸微动,看了看景妍心道:“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今日却想着做如何吃食,而话题绕来绕去总绕不开吴起,莫非…”以他的才智已然识破景妍心思,既她不打算与人说那就作壁观上知也不知。
若真是对一个人动了心可不就是挖空心思哄她开心么?慢不说景妍,自己又何尝不是,生于帝王家的他早已没了年少心性,取而代之的是谨慎,工于心计,心也似一潭湖水波澜不惊,而韩素玉的出现则彻底的搅乱了这池春水,为她泛起涟漪,为她波光潋滟。缱绻的眼神落正在垂首进食的素玉身上,眸光似乎被凝住般不曾离开也不愿离开。
用餐结束,因着李宗堔仍有公务压身还要赶紧回宫,景妍本欲打算与素玉再多耍上一时才回去,可是李宗堔想着初次带她出来就将她交与素玉,而她本就是个玩心甚重的人岂能看顾好他人?
若无事便罢,倘若有甚差池素玉定然脱不了干系,思虑一回之后,他到底是没有松口答应,是以几人出了摘星楼便在拱辰街的岔路口分手做别。
第19章 杀机暗涌
时辰尚早,素玉二人,仍在街头闲晃,未几太阳已经西斜,此时街上的来往的行人以不如晌午那般,素玉看了一眼灵儿:“灵儿,你是不是饿了?”
灵儿眸光闪动,“小姐,灵儿越来越佩服你了,你怎么知道我饿?”
素玉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叹了口气,“因为我也饿了啊。”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都“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今天碰见了李宗堔他们二人,原本兴致勃勃的游逛就硬变成了小心翼翼的伴驾,尤其时进食时便不能如往日那般大快朵颐,难为素玉一直还要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刚吃了四分饱就发现景妍有停箸之意,她也只好停下了碟中食物。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狐狸,一直惴惴的坐在自己的尾巴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了原型失了礼数,都说伴君如伴虎,那她今天算是伴了回小老虎了吧?
真是苦煞人也!更让她心痛的是那一桌子菜还有一大半自己都还没有机会动一筷子,那些让自己垂涎的食物就那样浪费了,真真是暴殄天物。
“走吧,回府让厨子再给咱们做些海棠酥来,”素玉惋惜地苦着脸说。
她边走边想是做海棠酥还是水信玄饼呢?亦或是双花紫笹包呢?现在的脑子里似乎除了那几色自己素日了爱吃的点心,其它的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大约这就是饿到极致的本能表现吧!
将至相府时素玉发现父亲的轿撵停在门外,“太阳都快下山了,爹这是要出去么?”素玉纳闷地嘀咕着。
因为韩启山除了办公事之外一向极少出府门,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辰,素玉不免停住了脚步向立在轿撵旁的管家询问道:“再余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我爹这是要干嘛去?”
这管家低眉顺目应声道:“回小姐,老爷只说让奴才被轿,其他并未知会。”
正说着只见韩启山一身绯色长袍从院内举步而来,素玉上前挽住韩启山的臂碗询问道:“爹,您这是要干嘛去?”
韩启山不答只是看着女儿娇嫩的脸颊些微泛红,上面还坠着晶莹的汗珠慈爱的问,“今天又去哪里跑了一圈啊,看这满头的汗,仔细着了凉又嚷着不舒服。”
素玉这才意识到,遂抬手用帕子擦拭,随后陪着一脸顽皮的笑意。
韩启山不觉便含了慈父的笑说道:“逛了一天累了吧?赶紧回去让灵儿伺候你歇息去,爹出去办些事。”
在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社会,韩启山却不同旁人,心里极看重这个女儿,韩夫人只产下素玉这一女深觉愧对韩家列祖列宗,曾多次提及为韩启山多纳几房妾室,好充实门庭。
都被韩启山一口回绝了,“子曰:‘天下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难不成夫人觉的府里女眷甚少,想多招些来好让我困顿其中?”韩启山总是这样打趣道,如是韩夫人就再也不好说什么了。
约摸着走了有半个时辰,韩启山的轿子在一座別院门前停下,“老爷,到了。”管家打起帘子提醒韩启山。
韩启山微闭的双眸徐徐睁开,这看门家奴见到韩启山忙上前为之殷勤引路,另一个已忙进院内禀报,韩启山正由这奴才引路徐步走着,李宗培已从游廊疾步走来,“哎呀,韩相有失远迎,莫要见怪才好。”李宗培打着千儿谦然道。
“哪里,哪里。”韩启山抱拳客气道。
“韩相这些年来一直日理万机,小王都不曾有机会与您把酒畅饮,实属人生一大憾事,今次能邀的韩相一起吃顿便宴,真是幸如何之。”李宗培恭维道。
韩启山情知这是顿鸿门宴,奈何他李宗培花心思唱这出戏自己岂能不奉陪到底?既彼时自己选择辅佐李宗堔时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天,心里已然有些计较,彼此都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恭维着走上长廊。
说是便宴,其实也是罗列山珍,朱漆窗栊下一个偌大的梨花木八仙桌,只有韩启山和李宗培二人,厨房特意做了凤梨排骨,丝瓜鲜虾盅,冰镇绿豆百合汤等菜品倒是应时应景。
窗栊外便是几株如巨伞般的翠柳,疏落的风吹过飒飒有声。
“韩相,说来小王真是惭愧,虽有事请您指点却还烦累您走一趟。”李宗培仍是客气的紧。
“襄王哪里话,但凡您有用的到老臣的地方尽管直言。”韩启山微一欠身道。
“来来来,韩相咱们边吃边聊。”李宗培一壁给韩启山布菜一壁转动心思打量着韩启山。
“唉,近日父皇交与我一件棘手的差事,我甚为头疼,遂想请韩相指点一二。”李宗培道。
“指教可是万万谈不上,都是为皇上办事,如若有用的到老臣之处,襄王尽管开口,老臣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做一个权倾朝野丞相,韩启山自然也是一个心中大有沟壑之人,二人便这样你推我挡,似打太极般过着招。
“之前,河南黄泛区决堤淹死数万百姓,紧接着又爆发瘟疫,父皇遣我那六弟前去办理此事,不消说韩相定然是在此间出了不少力气,不然我那六弟断然也不会如此之快的办妥此事赢的圣心大悦啊。”李宗培抛出这样一个话题,一直似是无意的捕捉着韩启山的神情变化。
韩启山倒是淡淡含笑道:“襄王实属高抬老臣了,臣与誉王除有同朝为官之谊外私下里并无甚交往,又何来献策之说呢?”
李宗培寒星似的眸光微动,“哈哈,不管怎么说,我这件事韩相您可是定要费一番心思的。”
韩启山的口气人是不疾不徐,“那是,那是,老臣定当竭力。”
李宗培手自执壶斟满酒递与韩启山口中咏哦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语歇他便双手合击,侍从曲良汉走来躬身递给李宗培一副卷轴,李宗培执在手中,“我知韩相素来雅达,前日我得一副《秋水山居图》想来韩相定然喜欢,今次小王特将此物赠予韩相聊表我的钦慕之情。”
韩启山瞟了几眼李宗培手里的《秋水山居图》忙起身,“襄王,既是知我,便知此物老臣决计不敢收下,我朝律法官员来往之间银两超过百两当属贿赂之罪杖责三十,襄王您的这副《秋水山居图》别说白银一百两,怕不是黄金一百两都有了吧,按此理推及下去,岂不是要把老臣的这把骨头打散架了么?”韩启山一边运转心思,一边面上打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