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生生世世不负卿(64)+番外

作者: 午巷 阅读记录

还有吴起,她一想起适才吴起看自己的眼神,里面伤痛分明蕴满了眼底,每一个人都一一划过她的心头,让她心生内疚。可是一想到李宗堔,那种痛不可抑的感觉立时侵蚀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秋练闻得尧广醒来的消息内心自然是有说不出来的喜悦,因为他已经彻底忘记紫鸢是谁了,她款步生姿的朝缱云宫走去,一路上上清湖底偶有鱼儿跃出水面,溅起数点水花。荷叶田田,清翳丛生,几株睡莲的花苞盈然立于风中,粉盈盈的。

秋练看着清凌凌的碧水里鲜翠欲滴的新荷底下悠游往来的绯色金鱼,清波如碧,红鱼悠游,不觉嘴角便衔了温软的笑。不论仙凡若事想顺遂皆躲不过“用心”二字,她如今算是体味到了。

尧广的醒来也为缱云宫带来祥瑞普照,一派生气。

丹穴王妃一出关就忙着来缱云宫了,尧广仍是素昔那般性子疏冷,静默的听着母亲有时梨花带雨有时慈爱绵绵的述说。他只是何时宜的微微颔首或薄薄一笑。

母子二人正说话间,从殿外进来一个小仙娥垂首立于一旁,王妃知她有事禀报,“有什么事说吧。”

仙娥依依道:“禀娘娘秋练上仙求见。”

王妃一听,下意识地含了笑看了一眼尧广,才道:“怎样好让上仙在殿外候着,快请尽来。”

少时,仙娥已引了秋练走进殿来,王妃忙起身上前执过秋练的手往里走,一个上仙竟让母妃如此礼遇,虽是不解但格于礼数尧广起身朝秋练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秋练虽是蕴着得体的笑与王妃客套着,眼角却总似是无意的从尧广身旁掠过,像王妃这种明察秋毫的聪明人,岂能看不出端倪。宽阔的大殿上金丝楠木戗金交椅左右各一个,尧广回到首座上静静地坐着。

待三人坐定,秋练才说:“义母得知天神如今醒来,修为多少会有损减,怕是修习上乘术法时易入心魔,故嘱我前来将这本《心法》送来,以做加持。”

说着便从广袖中取出一筒竹简册子递与王妃。

王妃满面皆是春色笑影的接过《心法》道:“乖孩子回去定要替我好生谢谢金母对尧广的慈爱。”

秋练温柔得体的颔首道了声是,转而有向尧广,“本应早些来探望天神的,只是秋练念着天神初次醒来不应多受烦扰还是多休养的好,如今看着天神的元神内敛磅礴,想来已是大安了。”

尧广本不欲答话,可看到她一双妙目流波婉转的看着自己,心下倒是不忍冷淡对待,“劳上仙挂记,本尊已无碍。”

本是一对可可卿卿的人儿,如今就算秋练主动招呼,却也因尧广记忆受损待她亦如陌生人般。

王妃心内如钢刀划过般泛起一阵锐痛,转瞬她又想若二人真是情深,就算经历千转百回还是会在一起的,这样也算是对二人的考验罢,如此想来她心里才慰籍不少。

经过这些事之后,王妃自然是认定了秋练这个端庄秀美的儿媳妇,看着二人都略显短促的神情,王妃也觉的自己夹在二人中间多有不便,也就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空荡的大殿里仅剩二人,沉默太久,几乎能听清彼此呼吸的悠长之声,尧广以为秋练会随母亲一起离开,可这种完全陌生的感觉让他不知如何开口打破这里的沉静。

秋练面上躺着温婉可人的笑,心里却在嘀咕怎样试探他是不是彻底忘记了不该记着的人,心无二用一时她只记得怎样引出这个话题却也没有心思搭话,尧广性子本就疏冷,见她如此便更没了话说。

他低下眼帘,无意间便瞧见了往日自己理事的案桌上,仍用琉璃盘乘着的紫箶果。

只因他精魂俱散时,仙法也随之消逝,缺了仙泽的护养,这盘紫箶果已不日往昔莹润饱满了,干瘪的果皮上布满了褶皱,“这个是给你的。”

徒然间尧广心底深处冒出这样一个声音,便若沧海一粟般落入凡尘终不得见,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使他俊眸骤的一缩,他想努力再想起些什么,可是脑子突然像是被搅乱的池水,混沌且晕眩。

秋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也落在了这琉璃盘上,她打量着尧广的神色,试探着说:“你可还记得这果子?”

尧广闻言微微一怔,他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的尾巴,但面色仍是沉静如一潭深水,无一丝波纹,“上仙可是知道这果子如何而来?”

秋练紧绷的心弦才慢慢放松,原来他不曾记起什么,于是她口气中含了三分委屈的向尧广说:“那一年,在你大战前夕,我们去蔓渠山摘来这些果子,你说过要用仙泽一直护养着它们,看着它们就会想起我。”

说到这里她假作拭泪的偷觑了尧广一眼,他看尧广的神色沉静而专注似乎对她说的话并未作任何怀疑。

她才放心续道:“谁知如今终于把你盼醒来了,却偏偏把我忘了。”

尧广抬眸看她,澄若秋水的眸子里盈然有泪,不由得心下谦然,往昔的种种他都不记得了,却苦了人家还痴痴的等着自己。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秋练的目光谨慎的逡巡着尧广俊美的脸庞,只要他不记得所有关于和紫鸢的事情,我又何必总用他们的过去提点他呢。

如今的丹穴王妃以经认定我就是尧广的过去,有她在我还害怕我和尧广会没有以后么?思忖一回后她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关切,“现下你刚醒来,不宜过度思劳,我还有些事要求见王妃,改日再来看你。”

尧广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临出殿门前秋练回首朝他盈然一笑。

她的确美,袅娜如烟的身姿,宛转蛾眉如临水而立的水仙,高贵冷艳而不失优雅,可是自己内心缺失的那块真的是来自于她吗?由母亲于她相处的情状来看,似乎她们相熟已久如斯看来她所说这些并不假,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本能抵触这样的感觉呢?

尧广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心中那块缺失的部分如冰洞一般使自己溺陷其中不得自拔,而秋练就像是一块完全不符合缺口的榫头,硬硬生生的塞了进去,反倒是给愀然的胸口又多添了一丝烦闷。

这日殿外和煦的暖风顺着虚掩的雕花窗栊落近殿来,微微拂面吹的人浑身筋骨都舒展开来,尧广将手支着额头恍惚中有些倦意沉沉。

蓦地里“咣当”一声惊醒了似睡非睡的尧广,循着声音看去一个周身莹润通透大小如掌心般的宝蓝色瓶子,咕咕噜噜的滚到他的脚下。

正在打扫书架的仙娥彩儿手里拿了一个象牙镂空花卉匣子,带着一丝惊悸的表情看着尧广,一见他被惊醒过来,彩儿立时扑通跪下,“奴婢该死,扰了天神的清眠。”

视线被这瓶子吸引住的尧广,对于彩儿的悚惶并未多理会,这个瓶子看上去与那些成色十足的玉器相较并非上乘,只是这瓶底能依稀见着几个字,这样的东西应该不是出自自己的宫中,这会是谁的呢?还被自己珍而重之的藏在这样精致的盒中。

醒来的这些天尧广一直似活在飘渺空洞的悬空中,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就是使不出来,以往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凭着破碎残存的记忆努力的拼凑,可是这些只不过像闪电惊破长空却不能照亮黑夜,他一壁想着一壁无意识的捡起这个瓶子。

他拿起端详瓶底,上面镌刻着大罗天这三个字清晰可见,“大罗天?”尧广轩眉微拧的呢喃道。

自打他记事起,就知道大罗天住着的那位上古神祗无极圣母,早已遁世隐居,可是自己的宫殿里又怎么会有她老人家的东西呢?

他不由得好奇起来,打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扑入鼻际,是了,无极圣母素来擅于炼制丹药,这应该是来自她那里没错,若非交情笃深无极圣母怎送自己丹药呢?就中到底有何渊源呢?

上一篇:妙笔生花 下一篇:听说你吃完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