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不负卿(80)+番外
秋练挑起眉峰与阿娇对视一眼,旋即二人都莫逆于心。
第51章 连理枝
大婚之日,面对着种种的繁文缛节,紫鸢在兴奋之余,亦觉的疲惫不堪,然而,这疲惫像是粉了金的彩绘,再累也不会凋败。
紫鸢披着盖头,从缝隙里瞧见寝殿里点缀满了让人炫目的红色和金色,连垂下的云锦帐也绞了金钩,阁中仿佛成了炫彩的海洋,人也成了其中一点,不自觉的想沉溺其中。
往事如画轴般清晰的在紫鸢面前展开,有欢喜有离别,其中不变的却是尧广待自己的这份真心,就因如此她才能大度的允他娶一房侧妃,且是在自己大婚当天不论已何种理由,只要做为一个女人怕都是不能释怀的。
而她却坦然接受了,只因她爱尧广,只因秋练救了尧广的命。
沉浸在往事的唏嘘中,尧广不知何时已悄然而至,坐在她的身旁俯身透过盖头柔声道:“你在想什么呢?这样入神。”
紫鸢有些不好意思,忙拭了拭眼角道:“怎么跟从前一样,总喜欢躲在一边看我出丑。”
尧广温然含笑,眉目淡淡,似有无限深情,“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妻子了,再也不用躲在一边偷看,而是光明正大的看。”
紫鸢娇嗔道:“在旁人面前从来都是沉稳内敛,怎的在这里偏偏就爱与我斗嘴。”
尧广仔细端详着她,温柔道:“因为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是正真的自己,没有紫鸢的我是不完整的。”
尧广轻轻握住紫鸢的手,低头吻了吻,掌心的暖意,便这样分分寸寸蔓延上心头,一脉一脉暖了肌肤,融了心意。
温暖如春风般的嗓音在紫鸢耳畔响起,“我伴你从轻纱到嫁衣,你陪我从黑首到华发。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紫鸢依偎在尧广胸前,伸出纤纤素手描着尧广襟前的攒金丝花纹,轻声道:“你知道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什么么?”
尧广闭着眼下巴摩挲着紫鸢明净的额头,他似乎沉浸在着幸福的喜悦中,并未正真在意紫鸢说了什么,只是回应似的,“嗯”了一声。
紫鸢坐直,双眼平时着尧广,一双玉手捧着他的脸庞郑重的说:“以前都是我不好,总是疑心你,才使我们蹉跎许多,今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说着她主动揽住了尧广的颈,吻了吻他的脸颊,冰凉凉的又有些细腻,好像是上等的和田碧玉。
从前她竟不知,概这是她长了这么多年岁头一次主动去吻一个男子吧,她将头埋在尧广肩头,两颊不觉有两朵红晕,好似落日流霞般让人迷恋。
尧广浅笑,心里像是微风拂过的海面,激起浪花朵朵,直教人想沉溺其中。
今夜倒有一轮好月,在东边树影的枝丫间姗姗升起。
秋练掀下淡红色的盖头,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色,团团的像面铜镜,月光却像隔了纱一样朦胧,烛光与月光,都是朦胧的沁透在房间,舒展的像无孔不入的水银,倾泻占据了一切。
阿娇从外面走进来,看见秋练痴痴的望着远处,哀怨的绞着手中的盖头,她忙上前道:“上仙如此万万不可,盖头是要新郎亲手来掀的。”
说着她便从秋练手中取过盖头,顿了顿弄出来的褶子正欲重新与她盖上。
秋练红着眼眶瞪了阿娇一眼,哀凉道:“倘或他今晚不来,我便要在此等候他一晚么?”
阿娇听了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宽慰,只是乱以他语道:“忙活一天了,上仙还没进口水呢,我去倒水来。”
秋练木着脸,看着铜雀烛台上的烛火一跳一跳的,映的眸子似乎也有些晶莹闪烁,她痴惘道:“我如何会累?与他行跪拜大礼的人又不是我,左不过是蒙着这劳什子闷的喘不过气。”
说着她抖了抖那件淡红色盖头又仍了出去。
她以为她是不在乎的,只要能嫁给尧广其它都不重要,可是她错了原来她是那样在乎,就这样默默的被抬进了缱云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正妃婚礼的繁文缛节上,有使至中竟不曾有人在意过她,就因着她有一个众神敬仰的祖母,自己就要矮她三分,这样的不公让她内心如何能够平静?
阿娇望着她,知道她是心情有异,此时多做开解却也无用,恐怕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翌日晨起便是新妇去向婆母请安,秋练为避免与紫鸢穿戴相近,选了明霞色长裙,虽是颜色明丽,绣色娇艳繁复却终究失了大婚的喜庆。
她早早便来到玉清宫,王妃在大厅的乌木圈椅上坐下,淡笑着上下打量了秋练一回,口气柔婉道:“真是难得懂事的儿媳,母妃念着你的好,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
秋练抿了抿嘴,唇畔露出浅浅的酒窝,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是西风吹过芙蓉,露出疏疏密密的花蕊,一望而之便心生怜惜,“谢母妃疼爱,儿臣只知道凡事懂分寸,不要给母妃添乱才好。”
王妃赞许地点点头,待坐定二人便聊起周遭风貌事务,如此亲近之感真的让人生出她们是一对亲母女的错觉来,聊了一晌,近身侍俾阿莲走来,轻声道:“娘娘,天神妃来了。”
正聊天中,王妃抬头看了看窗外,面上现出一丝不豫之色,旋即隐去,淡淡的口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来,“请她进来吧。”
阿莲俯首道:“是。”
侯在门外的紫鸢,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今次再见,便再也不似先前的故人之女,亦不是同为尊崇的上神,而是婆媳相见。
在来的路上,紫鸢还暗暗气恼,若不是晨起时尧广一味的纠缠耍赖不让她起,也不会似眼下这般都已过了辰时正刻了才来请安,正自管自的凝神时已见阿莲身姿袅娜的走来,“侧妃已经到好一阵子的了,天神妃快里面请吧。”
不知阿莲是不是有意,听闻此言紫鸢的脸色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跟在身后的彩儿眼尖,忙俯身理好了塞在鞋袜里的裙摆,还好发现的及时,此状若是被王妃看了去,因仪容不整落下个不敬婆母之罪就大大的不妙了。
“王妃本就偏重于侧妃秋练,如今新妇初次请安就晚了人家一大截,王妃素来是个爱在人前立威的主,如今却偏偏遇上天神妃这样不谙世事,却又无法威严过甚的媳妇,她心中不悦是由来已久的。只愿天神妃自求多福别再被抓住了错处才好,待会王妃若是怪罪晚起之事,也只好应着头皮受着了。”彩儿俯首按了按太阳穴一脸无措的样子,随着紫鸢进了大厅。
紫鸢至大厅中央立下,屈膝依依道:“母妃万安。”
她虽是垂首,眼瞳却在有意的打量这位婆母的面色。
窗外的阳光落尽大厅,王妃温润如玉的面色上笼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一眼望去姣好的肌肤仿佛是透明的,紫鸢见她面色如常,似乎并未因自己迟到而着恼,心里才暗暗缓一口气。
王妃垂首扶了扶手上的镏金祖母绿戒指,唇畔含着如常的微笑,“如今咱们都是自家人,原不必这么客套。”
紫鸢见她如此说,只道她真的是拿自己当家人了,整个紧绷的心神便也却不松懈下来,她转身落座的一瞬间,王妃的眸光如耀眼的强光落在了紫鸢的耳垂后,不及紫鸢反应,坐在下首的秋练已经顺着目光寻去。
几处暗紫色的红痕看的秋练有一瞬间的血气上涌的愤怒,但如她这样水晶般玲珑剔透的心肝人儿,又岂会让旁人察觉了去,待紫鸢坐定先前二人的眸光却早已收回。
紫鸢眼风里瞟了一眼朱红茶几上的茶盏,一路惶急走来她早已口渴难耐,但是她又不好一坐下就端起茶盏一阵牛饮,也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却不敢动手去取,只盼时间能快点过去。
紫鸢素性是个坐不住的人,时间一久她便不自觉的多出些小动作来,脚下铺着巧手仙娥们织的绒毛毯子,脚踩上去仿佛是走在云端,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图案是王妃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