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锡:……
这算什么事儿!
——
以叶承锡的身份不可能去别人山峰上暂住,幸好叶家就在紫星城里,他决定回家族里住。
九荒怎么办?
来归海宗总共才四天,去执法堂,执法堂险些被拆,去剑峰,剑峰塌了。
这邪修有毒,哪位峰主还敢接手?
何况是叶承锡自己揽下的责任,他唯有将九荒和曲悦带回叶家去住,等着那老邪修上门。
剑峰上的叶家子弟都回了家族,小焰也提前回去收拾,曲悦和九荒跟着叶承锡一道走。
令曲悦意外的是,类似叶承锡这样的身份,竟没有专属的飞行坐骑,也和他们一样抛出一颗丹药,引来一只翼龙。
不过他这颗丹药应该比较贵重,引来的翼龙比曲悦先前乘骑的翼龙体型几乎大了一倍,背部能容下七八个人站立,尚且十分宽敞。
翼龙朝紫星城飞去时,站在前方的叶承锡问:“我刚收到消息,曲姑娘与贵界五名阵法师,在紫星城内的客栈里遭到白羽人攻击?”
曲悦连忙拱手致歉:“私自建立传送法阵,是我们的错,只是图个方便罢了,绝没有不轨之心。”
不违反公约,但通常需要得到对方的允许,来来去去要被监视,非常麻烦。
叶承锡并未表现出不满,点头:“贵界在三千界的风评良好。”
很好说话,又知变通,曲悦在心中默默评价。
叶承锡又道:“但此事应与白羽王无关,他虽跋扈,却也是知道轻重之人。”
“晚辈也认为是有人嫁祸。”曲悦直言不讳,“然而晚辈盘问不出,唯有交给白羽王来自证清白了。”
干的好,叶承锡乐于有人给白羽王找麻烦,又提醒道:“近来尽量少外出,无论我叶家还是归海宗,都仇家甚多,平日里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荒山君在此,我们要抓老荒山君,定有人趁机惹事。”
曲悦忙不迭道:“多谢前辈提醒。”
叶承锡点点头,又蹙眉询问九荒:“我要抓你师父,你为何如此冷静?甚至愿意协助?”
原以为是曲悦以神魂印记控制住了他,可他明显是有自我意识的。
九荒本想说“你们是找死”,想起来由于自己操作不当,害他没了山头,改口道:“山上风大。”
叶承锡蹙眉:“什么?”
曲悦解释:“他是说山上风大,冷,所以冷静。”
叶承锡:……
怪人。
进入紫星城以后,翼龙仍在飞行。
这是唯有归海宗精英弟子与叶家才有的特权,也引起了城民们的注意。
杂乱且细微的声音,从各个角落里传了出来。
“叶家主从宗门回来了,听说剑峰被虫蛀了。”
“什么虫蛀,听说是叶家主在山顶坐禅时,一道电雷劈下来,将山给劈炸了。”
“啊?为何要劈叶家主?”
“那谁知道,叶家主也真是惨,什么倒霉事儿都能摊上,想想他那长子……”
“嘘……”
曲悦打量叶承锡,他面无表情,应是被人议论惯了。
翼龙在叶家宅院左侧落地,并不走正门,小焰已在门外候着:“家主。”
曲悦与九荒跟在叶承锡身后,看样子,是要与他同住一处院中。
刚拐进去,原本无精打采的九荒瞬间活了过来。
原来不只峰顶,叶承锡家里同样有一株凝香树,也是千年份的。
第102章 凝香树
“韭黄!”曲悦一声密语, 如同魔音灌耳, 震的九荒浑身一激灵。
“打住你的心思。”曲悦明显感觉到他情绪有变, 四下一巡睃,也瞧见了那株树。
她对树种不是特别了解, 却能看得出来这株树与剑峰顶上的一样, 只略微矮了点儿,栽种的年份不同。
九荒爱雕木头, 对砍树的热忱非旁人所能想象,两只储物镯里加起来也没几件像样的宝物, 却存放了上千棵她叫不出名字的奇奇怪怪的树。
她训斥:“拆完剑峰还不够,你准备连叶家也一起拆了?”
九荒心虚:……
曲悦:“你打算让你亲爹去睡大街吗?”
九荒摇摇头:“不了,不拆了。”
树木的诱惑力对于他而言实在太大, 曲悦不敢相信他的保证,决定要牢牢盯紧他。
九荒心道这下惨了,六娘一定会盯住自己, 该怎么办?
心情不好, 他嘀咕着抱怨一声:“一个山头而已,像这样的山头我有三百多个, 赔他一个不就行了么,不行的话赔两个。”
“这能一样?”曲悦发愁,“你那些都是荒山,人家的剑峰……”
“山就是山, 有贵贱之分?”九荒不解。
将曲悦给问住了。
小焰再一次帮他们安排住处, 比起身在剑峰上, 住在叶家明显规矩更多,她交代的也多,四处都是禁地,几乎没有能够自由活动的地方。
曲悦认真记在心里。
小焰正要离开时,又迟疑着问:“曲姑娘,你随我家家主回来这一路,我家主人情绪可还好?”
“面上瞧不出来,然而剑峰突然倒塌,想来叶前辈的情绪不怎么好……”曲悦觉着她想问的不是山,是树。
这种树对叶承锡应有着什么特殊意义,峰顶有一株,院中也有一株。
莫非是叶承锡与他夫人颜苓种下的定情信物?
但两棵树不是同年份的。
她只暴露出好奇,并没有多嘴询问,小焰自然也没有说。
等小焰走了以后,曲悦准备回房去。
她的房间依旧是和九荒挨在一起,九荒也依旧站在门口等着她先入内,自己再回房间里去。
曲悦关门之前稍稍一犹豫,又探出头,朝他勾勾手指头:“你过来,这段日子你与我同住一屋。”
九荒站着不动:“六娘,你之前不是说……”
以前在山上曲悦都是与他同在一个房间里,暴露身份之后,就将他撵出去了,然而现在情况特殊:“我要监督你。”
九荒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进她房间后,熟门熟路的去往角落,面朝着墙角盘腿坐下。
本想拿出天工谱,瞧瞧有没有能派得上用场的偷树法宝,可他一直被一双眼睛盯着,盯的他后脊背发凉,随便取出一块儿木头雕着玩儿。
曲悦紧紧盯着他,脑海里想起天工谱的事儿。
他能看到的东西,她看不见,是修为原因?悟性原因?还是天工谱与他有缘认他为主了?
她怎么感觉九荒身上有天工族的血脉?
叶家祖上有一缕天武血脉,不曾听说也有天工,那就可能是从颜苓身上遗传来的?
修道者之间认亲,是从丹田内抽出一缕灵气,即使灵根属性不同,亲缘之间的灵气属性也存在相溶现象。
曲悦倒是想搞一些叶承锡的毛发来与九荒做个鉴定,但类似叶承锡这般高阶修道者,若非枕边人与至亲好友,免谈。
……
接下来两天,九荒活在曲悦的严密监视下。
树在眼前,看的着砍不到,他心里憋的不行。
终于熬到曲悦午间小憩,他悄默默遁隐离开房间。
刚刚拐进隔壁院子、那棵凝香树所在地,却瞧见叶承锡半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青瓷瓶。
随着叶承锡的手势,青瓷瓶微微倾倒,瓶中的灵液缓缓流淌出来,落在凝香树周围的土壤里。
九荒突地有点儿失望:“原来这棵凝香并不是千年份的,和剑峰峰顶那棵一样,皆是被你催长的?”
催熟永远不如原生,原生木头的纹路比催熟的美多了。
“峰顶上那株是我一千年前栽下的,为祭奠……一位亡友,但从未浇过水,一直顺其自然。”
叶承锡自顾自浇着灵液,并未因为九荒的突兀打扰而感到不悦,抿抿唇,“至于这一株,是我四百多年前栽下的,为祭奠我那不幸夭折的孩儿,闲来无事,偶尔浇浇灵液,助它成长,权当尽一份为人父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