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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重生PK伪重生(80)+番外

作者: 一起跳舞 阅读记录

颜缘更不服了:“什么叫活到这把年纪?年纪轻轻的人,非装老气横秋。”

钟宸默了一阵:“我比你大了足足10岁,难道还不老?”

颜缘心里想:你才22岁不到,我骨子里已经快36了。可那又怎样?我就是爱你。

她伸出手去抱钟宸的脖子:“宸哥哥不老。你90岁的时候我80岁,要老也是一起老。”

钟宸捏住她的小手,去摸自己青青的胡茬:“嗯,那时候我的胡子该比你头发还长了。”

“哈哈,那时候我的头发只怕都快掉光了,好丑好丑。哎,幸好还可以买漂亮的帽子遮一遮。”

钟宸笑得很贼:“那时候我给你的过年礼物就帽子吧,省钱了省钱了!”

“那时候我天天给你煮浓浓的粥,看你一边拎着长胡子一边喝粥,一不小心糊一胡子。”颜缘也笑得贼贼的。

两人正笑着闹着,钟星大步流星从外面回来。钟宸微愣:“哥哥,你今天不是很忙?”钟星“嗯”了一声:“咱们家现在,数你最闲,还有时间管我呢。”

这声气,跟吃了鞭炮似的。

“哥哥你怎么了?”

钟星斜了他一眼:“你跟玉芳怎么了?她哭得眼皮儿都肿了,喊她也不理。”

钟宸扶额闭眼,顿了一顿,方道:“我跟她说,我们不合适。”

钟星跺了跺脚,大为不满:“你说话就不能和缓着些?非要大过年惹她不开心?”

“记得从小哥哥你就教导我做事要干净利落、杀伐果决?”钟宸一扬眉。

钟星又梗了一梗,伸出食指恨恨地点了他两点,却没有说话,匆匆上了楼。

颜缘看见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上,提了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中饭做好后,钟星还不见下来,颜缘便上去叫他。敲门不闻其应,推门不得其入,正从走廊探头往窗户看时,钟星推门出来,神色如常:“来了。”

只扒了几口饭,他匆忙就要走。钟宸忙道:“玉芳说晚上去他们家吃饭。”

钟星朝后挥了挥手:“知道,我早点回来!”

颜缘看了看他背影:“钟星哥哥有点奇怪。”

钟宸点了点头:“看得出来。”

颜缘贴近他耳朵,就将自己从窗户看到的情形说给他。

钟宸神色不动:“我哥不喜欢别人乱动他东西。”顿了顿:“不过,有件事情,我的确需要再次确认。”

他转身上楼进了哥哥的房间,在床下找出一口干干净净擦拭一新的棕色小皮箱,抱到窗前书桌上,轻轻动动手指,皮箱“吧嗒——”一声打开。

看清箱子里的那些小玩意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晚王玉芳家团年宴,钟家举家前往,颜缘这才见识了什么叫通家之好。

干妈一进屋,就钻进了灶房,油瓶酱罐熟悉得如同自家。王叔叔揽了干爹去看他新做得的鱼舀子、虾篓子和鹅毛浮漂。“你上回那条大鲤鱼不是没弄起来吗?还折了一根鱼竿。我又给你做了根,你来看称手不称手。”两人勾肩搭背去了里屋,一会儿拿了几样渔具出来,放在太阳底下评头品足,跟看珍宝似的。钟万简直笑得合不拢嘴,比挣了大钱还高兴,嘴上难得叼了一根烟,耳朵上还别了根。只他抽烟动作不熟,烟灰燃了老长也不知道弹一弹,一说话烟和烟灰直抖,别提多滑稽了。

颜缘偷偷捂嘴笑,她从没见钟宸父亲这么不讲究的样子。钟宸一见她那小模样和乱飘的眼光就知道她在笑什么,伸手弹了她脑门儿,“嘣儿——”的一声响。颜缘自觉失礼,又不肯依,非要弹回来。钟宸坐在凳子上左扭右扭不给她弹,看她气呼呼地不依不挠,围着他直转着圈儿,一双杏子眼亮晶晶地盯着他脑门儿,跟个围着主人讨骨头的小哈巴狗似的,不由笑出了声。

小时候的颜缘怎么这么好玩!

王玉芳眼睛还有点红,低头端了花生瓜子糖果出来,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瞥了一眼正在笑闹的钟宸和颜缘,咬了咬唇,一扭身又钻进灶房。

钟宸自然看见了,便推哥哥进去帮忙,哥哥跟进去又被王阿姨推出来:“统共这么大个灶房,三个人够了,要你来做啥?”

不一会儿堆盘叠盏摆了一大桌,大家围坐着热热闹闹开了席。

两家大人到了一起,简直奔放到极点。干爹和王叔叔笑话不断,彼此打趣、玩笑,什么陈年往事都拿出来一通乱说。听得颜缘眼睛鼓鼓的,腮帮子都忘记嚼了。

王叔叔正说着两人年轻时候的淘气事儿:“有一年下大雪,长江边垫那么厚雪的,这辈子我只看见过那么一次。钟万非要拉我去雪地套鸟,我俩穿了最厚的衣服,在雪地上支了两个竹编簸箕,洒了谷子,趴了半天,一个鸟也没套着。把钟万冻得哟,走路直打摆子,上下牙巴“科科科、科科科……”他学着那副样子,活灵活现:“回来时路过咱家后面那水井,腿冻木了走路不利索,又一下戳进井里。他干脆歪井里不起来,喊‘妈哟,井水比老子身上还暖和些。’\"

地下水泉眼,的确是冬暖夏凉,冬天十多度的水温,可不比零度天气暖和?

钟万也笑嘻嘻地:“我那算什么?哪有你哥子遭得脆?”

他指了指王叔叔:“这家伙看了大半天的雪,晚上就成睁眼瞎了,又红又痛睁不开眼。我急得赶紧买眼药水来,进屋一看,他还搂着媳妇儿不正经:‘媳妇儿,这下我看不到你,只有摸你了哟。’”

王叔叔白他一眼:“你又乱编。”

钟万一拍桌子:“我儿个扯谎。”意思是我扯谎我就是你儿子。

众人轰然大笑。

干爹最后喝得走不动道,干妈干脆照顾他在王家睡下了。王家为钟家人专门留有房间,备了衣服鞋子、毛巾、牙刷、洗脚盆。据说钟宸、钟星小时候经常在这里住,这么近都不回家。

这么亲密的两家人,前世竟以王玉芳和钟宸离婚、钟星一生伤情为结束,真是世事难料。

王玉芳扯了扯钟宸衣袖,终于和他开口说了话:“钟宸,我还有话想说。”

玉芳这执拗劲儿,钟宸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次,他没有叫上颜缘,默默随她走到屋后竹林。星光幽微,竹影浓黑如墨,隐去二人身影神色,钟宸对着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对着一片虚空,只听到自己心跳声,比平常略快,却是极稳。

只是酒精作用罢了。

王玉芳的声音似乎很空灵:“你以前从来没说过好听的话。现在我想听一听,听你再说一次真的喜欢过我。不然我也太冤了。”

钟宸提了一口气,慢慢道:“你还记得那年,你被校外一群小流氓缠上吗?我和我哥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我从来没有那么生气,也从来没有那么充满力量。我想,我就是那以后发觉我们的兄妹之情起了变化。从那后,我满心满眼都是你,恨不得马上长大,挣很多钱,盖大房子、打新家具来娶你。”

黑暗中,玉芳“刷”地留下眼泪。

她怎么能不记得?这辈子她也忘不了那一天。小流氓被打跑了,钟宸却受了伤,额头血不停往外流,鲜红又浓酽,流在地上似乎立刻就要凝固。她慌得要死,拉了衣襟给他擦,却仿佛怎么擦也擦不完。她的眼泪也是,哗啦啦如水龙头似的往下淌,怎么擦也擦不赢。

从前,她总觉得钟星是个大人,她和钟宸还都是毛孩子呢。钟宸会捉知了用线绑了腿来哄她高兴,钟宸会在楠竹林里扣了簸箕给她抓竹鸡玩,钟宸会在课堂上揪她的辫子却装作一本正经,钟宸也会攒了一星期的钱来给她买糖果吃。可那天看着钟宸流血的面容,她陡然发现,他是个男人,而她是个女人。

钟宸发了一天一夜的烧,说着胡话,嚷着玉芳快跑,快些跑。

她从没见人那么滚烫过,她以为他要死了,他伤的是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