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姜桦的胳膊，想要在姜桦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听到姜炳这个问题，姜桦有些愣愣的，他思考了一阵，被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叫醒，终于想起来回了一句：“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了。”
不是好像，他真的忘记告诉姜炳了。
姜桦思考了一阵，发现了这个让人心虚的事实。
“什么？”姜炳没有松开姜桦的胳膊，他只是惊讶的问了一声。
姜桦低着头看了一眼姜炳攥紧的五指，他从这力道中感觉到了姜炳的不安，他伸长手臂，牢牢的抱住了姜炳。
然后侧着头，跟姜炳四目相对：“你本来的身体已经在杀阵中毁灭，你的命魂也是因为我的命魂才得以修复，并且，我的命魂曾代替你的命魂，寄居在你体内长达数年。命魂是至为重要的一魂，它独一无二，代表着一个生灵的命数，从不混淆，但你我的命魂却阴差阳错之下，纠缠不清，命数也因此缠绕在一起......”
姜炳伸手捂住了姜桦的嘴，他此刻没有耐心听姜桦说这一大通弯弯绕绕的解释，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所以会怎么样？”
姜桦的眼里带着丝笑意，金色的眼睛像是谭荡漾的水波，温柔又缱绻：“你我命魂相连，同生共死。”
命魂相连，同生共死.....
姜炳被这短短几个字震的许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突然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的愚蠢，平白给自己找罪受，要是早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何至于担惊受怕那么多天！
姜炳气的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不过他刚刚抬起手，就被察觉到的姜桦拦下了。
姜桦握住了姜炳的手腕，姜炳顺势抱住了姜桦的脊背。
他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姜桦的颈窝，闭着眼感受着这具健壮的男性身躯传来的热意。
两人也不知抱了多久，久到这天边明月都开始慢慢变淡了。
姜炳深刻的反省了自己，有什么话绝对不能憋在心底，就应该大胆的问出来，不然平添那么多误会。
想到此，他突然又问了一个他一直很在意的问题：“你第一次见我时，说了三个字...”
姜炳没有说完整，那三个字对他意义重大，他那不可言说的旖旎春梦里，姜桦总是轻声的对他诉说这三个字。
虽然姜桦的本意大概并不是如此，那时的姜桦并没有对姜云焕产生任何感情。
“我要你？”姜桦想了想，试探着说了出来。
姜炳猛地点头，就是这三个字，搅的他无数个夜晚不得安眠。
毕竟“我要你”这三个字，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暧昧。
姜炳光是想到就有些脸红心热，虽然他跟姜桦什么都做过了，但姜桦再一次说起这三个字，他那些过往的属于姜云焕的回忆再次翻涌了起来。
“你让我将自己作为祭品献给你，如果...”姜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小心的继续：“如果我当时没有背叛誓言，而是如约回来，你会对我做什么？”
姜桦定定的看了姜炳一眼，他看到姜炳的脸越来越红，像是熟透的螃蟹。
狐狸精的大尾巴又开始在身后摇，姜桦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问道：“你想知道吗？”
他当然想！想的都快抓心挠肝了！姜炳疯狂点头。
随着姜炳点头的动作，眼前突然升腾起一阵水雾，姜桦的身影在水雾中朦胧，几乎要消失不见。
姜炳连忙伸手，想要抓住消失的姜桦。
然而有东西更快，水雾中一只兽爪以闪电般的速度伸了出来，直接将姜炳压倒在了身下的石头上。
水雾散去，蓝色的异兽终于在月色下显露出了全部的行迹。
他低着脖颈，一只兽爪按住了身下男人的胸腹，兽眸直直的看着姜炳的眼睛。
姜炳回视着这双冰冷的兽眸，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滞，刀锋般尖利的爪尖抵在他的胸膛和脖颈，姜桦稍一使力，他就会被爪锋直接贯穿。
他的心脏因为本能而开始加快跳动，在胸腔里响若擂鼓，这是命悬一线的警告。
但姜炳心里并没有恐惧，他感觉此刻的姜桦危险又...迷人。
他的色胆真是大到没边了，姜炳在内心唾弃自己。
在短暂的僵持之后，兽眸越来越近，姜桦鼻尖的长角几乎要撞到姜炳的额头了。
姜炳的呼吸也越来越乱，他被自己脑补的画面搞的脸红心热。
然而狐狸精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从之前演戏那件事上，他早该意识到了。
姜桦凑近了姜炳，微张的兽嘴里传来温热的吐息，并不像其他妖兽那样满嘴腥臭。
想来也是，这个无可救药的甜食控嘴里除了甜味什么都不会有。
但他嘴里的一排排利齿却不会因为糖果而腐蚀，它们尖利无比，可以一口将这个人类的头颅咬下。
姜炳闭上了眼，等着预想中的画面。
然而，他却感到自己一阵腾空。
他被姜桦直接叼着衣领提了起来！
姜桦将姜炳叼到半空，然后往下一扔。
姜炳摔到了水面上，水面柔软的好像一层果冻，他并不觉得疼，他只是有些懵。
说好的十八禁剧情呢！
不不不，并没有人跟他说好，只是他自己在脑补而已。
姜炳愣愣的抬头，姜桦维持着两米多高的兽型，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兽嘴里发出冷冷的命令：“去把杂草拔了。”
姜炳：“？”
他呆坐在原地，姜桦也不催促，就站在石头上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半晌，姜炳终于回过味来，他不敢置信道：“没了？”
姜桦则理所当然：“没了。”
感情姜桦让他将自己作为祭品献给神，只是为了找一个除草的园丁吗？！
姜炳用眼神控诉，这前后落差也未免太大了。
他赖在地上不起来，姜桦率先结束了这个无聊的尝试，他变回人形，跳下石头，将坐在水面上的姜炳拉了起来。
姜炳仍然不起来，他不甘心的问道：“你找我就是为了找个园丁？”
“不是。”姜桦否认了。
姜炳这才察觉了姜桦眼里压抑不住的笑意，狐狸精真是越来狡猾了，姜炳在内心捶胸顿足，自己又一次上了狐狸精的当。
“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所以想你留下来陪我。”
姜桦的下一句话化解了姜炳心中的郁气，姜炳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姜桦。
姜桦没有看姜炳，他在看那永远如一的明月：“我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你是第一个闯入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我看着你以凡人之力翻山，一次次面临摔落万丈悬崖，粉身碎骨的险境，又一次次的险死还生。”
“你见到我时，又哭又笑，莫名其妙的，像个疯子。但我觉得你很有趣，你跟我在山巅上看到的其他凡人都不同，你比这世间任何东西都有趣，我想留你下来，所以才会主动跟你约定三年之约。”
姜炳愣愣的看着姜桦，感情姜桦是这么看他的，他回忆了一下初登关山的自己，蓬头垢面，满身污泥。
姜桦的审美大抵不太正常，才会觉得这样的他很有趣。
不过也幸亏了姜桦的审美不正常，不然狐狸精就跟别人跑了。
想到此，姜炳开始庆幸。
庆幸之余，他又忍不住道：“那如果，我回来之后，陪在你身边，你会...喜欢我吗？”
姜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
神也无法知晓并未发生的事，如果姜云焕并没有背叛誓言，而是如约回来...
姜桦大概也并不会喜欢他，他觉得姜云焕有趣，却不会将姜云焕放到跟自己平等的位置上看待。
姜炳问完了也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一点，如果他如约回来，他跟姜桦之间的距离大概永远无法跨越，姜云焕根本不敢喜欢神。
高高在上的姜桦也并不会对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类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