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绕(3)
白月兮循声望去,突地睁大了眼睛。那人...那人是...
“对啊,对啊,小生虽是不才,但因着读了几年圣贤书,倒是会比愣头青更懂青袖小姐。”
“酸书生莫要胡说,要说青袖小姐的知己,那我们家老爷才是当之无愧。”
“明珠配佳人,也唯有不染尘埃的珍珠才能配的上青袖小姐,谁人不知我高习什么都没有,就只有珍珠多,不知台上那小子又有什么?”
“青袖小姐哪是你小子这个俗人能拥有的,还是务做非分之想了,赶紧下来才对。”
“楼上的小子快下去,莫要玷污了青袖小姐。”
一瞬间,随着那男子的话音落下,心有不甘的形形色色的人都开了口,毫无例外的都是赶白月兮下楼。
楼上的白月兮刚收回自己猛盯着那男子看的视线,还未说什么,虎子倒率先忍不住了,他大声的道:“你们知道什么,我白哥哥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都比不上!美人姐姐只会喜欢白哥哥,是不会喜欢你们的!”
台下人声鼎沸,台上的白月兮一边感到好笑,一边为小小虎子就知维护自己的心感动,她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眼前突兀的出现一只带着金镯子的手,拇指和中指还相互摩擦。
白月兮愕然,看向眼前的人。
醉月楼的老鸨笑开了一张老脸,给白月兮道:“这位白公子,请拿来您的聘礼来?”
“聘,聘礼?”
“对啊,咱们青袖小姐既然不同俗人,选了这招亲的方式挑选自己的入幕之宾,当然也要像寻常人家一样,要有聘礼了。”
白月兮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本能的从荷包里掏出仅剩的一两银子递给老鸨。
“哟,这位公子可真有情调呢,”老鸨一张脸越发笑得像盛开的菊花,举起那一两银子对台下道:“用一两银子许咱们青袖小姐一生一世,各位,可不许说白公子是俗人了,人家的怜花之心可不逊与你们呐。”
“这算什么,老爷我用南海之珠许白小姐一生一世,那可是价值九千九百两的稀罕之物。”
“小生愿用一千一百本藏书表达自己对青袖小姐的仰慕之情。”
“老子的景龙剑在此,自愿赠给青袖小姐。”
台下又是一片沸腾,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争相说明自己对青袖小姐的爱慕之心。
老鸨眉开眼笑的吩咐身边的一个丫鬟去收台下各人许给青袖的物件,又抽空翻了翻三角眼表达自己对台下秀才的不屑,穷酸书生,谁稀罕你那破书,能值几个钱。
“公子,您看……不知您还愿赠给青袖小姐什么?”
愣愣的把视线从妖娆妩媚的美人转到已是枝残叶落的老鸨身上,白月兮依旧大脑里满是浆糊,傻傻的举起手里那个牡丹雕花簪子道:“只有这个了……”
“公子真会开玩笑,”老鸨快要维持不住笑脸:“这一个普通的木质簪子又怎能配的上咱们倾国倾城的青袖小姐呢?”
“正是,以青袖小姐之才,青袖小姐之貌,恐怕也只有开国皇后所佩戴的流簪才能配的上啊。”方才那满身尊贵之气的男子又微笑着开口,顿时又引起台下另一阵的炫富热潮。
“那是我爹爹雕的,一刀一刻都是爹爹的心血!”不甘众人对簪子的轻视,虎子大声道:“谁也比不上!”
“小孩子一边去,不要凑热闹。”老鸨不耐的挥了挥手,以更加期待目光的看着白月兮,双眼都快渴望的冒火了,“公子?”
白月兮尴尬的摸摸扁扁的荷包,又摊了摊手,意思很明显,确实什么也没有了……
老鸨脸色一变:“去去去,穷小子掺和什么,青袖小姐哪是你这种人能高攀的上的。下去,下去,别在这碍眼。”说着就招呼丫鬟赶白月兮。
台下哄堂大笑,各种嘲讽声响起。
“原来只是一个穷小子啊。”
“喂,小子,身无长物也敢来这,心里虚不虚啊?”
“想必不止心里虚,身子也虚的厉害吧,哈哈哈。”
白月兮心下一阵火气,推开赶自己和虎子的丫鬟,拉着虎子大步走到正中间,开口就道。
“慢,”娇柔的,如渺渺轻烟在湖上飘渺的声音轻轻的响起,瞬间压下了台上老鸨台下众人的呼喝声,奇妙的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正是那身披白色轻纱的女子。
她缓步走到台前,先是对白月兮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然后对台下道:“青袖一介弱女子,能得众位爷的青睐,实在是青袖的荣幸。但既然青袖当初选择了用金箭挑选自己如意郎君,不论贫贱,不论富贵,绝不悔改。青袖虽是出身青楼,却也懂得何为一诺千金,还望各位爷海涵,青袖在这里给各位爷赔不是了。”
微微侧身福了一礼,青袖柔柔的说出上面一番话。本是妖娆的人此时却又带了一丝弱不禁风,让人不禁大为怜惜,不忍忤逆她任何事。
老鸨在一旁张了张口了,却又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大为可惜的看着台下那一个个衣着富贵的男人。
台下安静了下来,那些男人虽心有不甘,但又不忍心为难青袖小姐,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台上青袖领着一大一小下台。
正在她们身影快要隐去的时候,变故又生。
第4章 尚未婚娶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醉芳楼不远处竟多了一群衣着打扮各不相同的女子,有身着绸缎的富商之妻,有身着粗布衣衫的农家妇女,有脸色蜡黄的中年妇女……
这些女子神情激动的讨论着什么,相携走到楼下就停了下来,青袖不禁停下了脚步,暗自思量这些女人来这里干什么。
菊花脸的老鸨有些厌恶的的看着楼下众女子,青楼最怕的是什么,就是这些讨人厌的妇女,她们总是能把醉芳楼的生意给搅和了。
但身为醉芳楼的当家人,老鸨不得不开口道:“诸位姐姐,不知你们到我醉芳楼有何贵干?”
“老妈子休要套近乎,”女子中脸色腊黄的中年妇女开口道,冷冽的语气一点也不像身患疾病的人,“今日咱众姐妹前来醉芳楼这污浊之地就是想要讨个说法,老妈子可要给我们个交代才是。”
“不知醉芳楼何处得罪了诸位姐姐,若是哪里冒犯了,我就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还望诸位姐姐大人有大量,宽谅我们。”
“醉芳楼何时有没有得罪我们了?”妇女冷冷的反问道。
“这……”老鸨暗自咬牙,那是你们自己没魅力,管不住自家男人,反过来又怪我们,“真是说笑了,我们醉芳楼向来只做自己的生意,哪里得罪诸位?”
不等脸色腊黄的妇女开口,已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没有耐心的开始嚷嚷道:“韩夫人不要与她嗦,我家夫君为了醉芳楼中的那个骚狐狸把家产全变卖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宰了十几年的猪才挣下来那么点家产,今日非要醉芳楼连本带利的赔给我们才是!”
“对,我夫君还把我的嫁妆都偷了去,都是因为那个臭女人。”
“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就不知天高地厚,勾引人家的夫君,这样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楼下的女人炸开了锅,群情激愤的讨伐着醉芳楼。白月兮和虎子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一向柔弱的女人也可以有这么大的能量,今日真是开了眼,只是不知面对前来问罪的女人们,她们夫君回如何做。
白月兮探着头往下看,愕然发现刚才那些还争相获取美人恩的男人们不知何时见势不妙的溜了,全不见了踪影,当真是一个也不拉的全跑了。纵观全场,就剩白月兮和虎子这么两个“男人”。
老鸨心头火气,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诸位姐姐管教不住自家男人,不自己好好检讨,反倒来我醉芳楼寻错来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下面的女人们顿时住了口,只有那个韩夫人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老妈子务要强词夺理,明月律法是向来禁止嫖.妓的,又不知醉芳楼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大街上招摇,又是个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