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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不服(26)

这么一想,楚千淼猛地发现,除了最后那封信,似乎也没什么事能让任炎想起自己了。

“学长,具体细节啥的,都、不、重、要、哈哈哈!!”楚千淼几乎咬着后槽牙在干笑,“就是,你还记得一封信吗?手写的,粉色信封,上边有丘比特拿箭射心的。”

“嗯?”任炎皱眉沉吟,“电子时代,还有人用手写信吗?”

楚千淼:“……”怎么没有,你还回信了呢,就是回的内容让人很忧伤,不想去看第二遍。

好吧。这回她能确定,他是真的都忘了。

但没关系,这,不——重——要!

“算了,学长,想不起来就翻篇吧,也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楚千淼把车开到了洋桥自己住的小区附近。她把车踩停,转身向邻座任炎伸出右手,一笑:“学长,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学妹,我大一那年你研三。我们以前有过几次交集,不过既然都过去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缘千里再相会,这是缘分啊哈哈哈!”

月光从夜色里突围,爬进车子里,照着楚千淼,照得她的肌肤莹白透亮。

任炎看着她的黑头发,白面孔,挺秀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看她笑弯的眼睛里倒映出干净清澈的月光,看着她脸上小孩子般没心没肺又开心的笑容。他想她确实是个漂亮姑娘。

他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然后他说:

“你好,任炎。私下里叫我学长,可以。但工作时间请叫我任总。”

“……………………”

楚千淼的笑容差点崩裂在脸上。

第18章 月色下交流

握过手,任炎沉吟了一下之后,问:“你今晚突然问我记不记得你,是想求我办事吗?”

楚千淼:“……”

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直男的思维是那么的另辟蹊径不可捉摸。

“学长你误会了,我不求你办事!”楚千淼呵呵地干笑,“我就是想让你看我……”她脑子里的弦在飞速旋转,终于给她转出个说辞,“……看我是不是记忆力挺好的,你瞧你都把我给忘了,我还能记住你呢哈哈哈!”

任炎目视前方,透过挡风玻璃不知道在看着前面哪个点,他音色淡淡地回应了她的尬聊。

“我回国后听到遇到过很多据说是我学妹的人,她们都对我说曾经对我芳心暗许久久不忘。但我确实不记得她们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

楚千淼:“……”臭屁。

他忽然一转头,看向楚千淼,“你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

“………………”就这么直接问吗???不含蓄点吗!!

楚千淼冲任炎用力摇头:“我不是!”为了尊严,是不是都要说不是!

任炎点点头,嗯一声:“那就好。工作的时候大家情感分界线还是分明一点比较好。”

这个观点楚千淼也认可。她之前听秦谦宇和孙伊偷偷给她讲过力通证券投行部的大八卦,他们说力通投行部别的项目组有人做着做着项目就搞到一起去了,两个人里男的是领导,已经结婚有小孩;女的是下属,有未婚夫,并且未婚夫也是力通的,在资本市场部负责股票承销。

这一男和一女长时间在一个ipo 项目上出差,出着出着俩人就睡到一个房间去了。起初发现这事的是项目组上一个老同事,老同事起得早,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看到女的裹着睡衣从男的房间里出来,临分开前俩人还在房门口吻别了一下。

搞破鞋这种事最是瞒不住,一经发现就会广为流传。后来这事很快就传开了。女方的未婚夫觉得受到奇耻大辱,咽不下被戴绿帽这口气,想办法搞到了这对男女的开房记录——原来除了出差期间,回到北京之后他们也经常偷着摸着地去开房。未婚夫一怒把开房记录直接发到了工作群里,把事情闹得很难看,三个人最后三败俱伤。

很快这件丑事不只在力通全国各分支机构传得沸沸扬扬,连整个行业内都传得添油加醋。那一次力通的声誉受到不小的创伤。此后力通下发了一条内部不成文的禁令:工作中不能发生男女关系,尤其上下级之间,只要发现了就开除至少一个人。

楚千淼想,有这么个丑事打底,任炎说在工作中大家情感分界线分明一点还是对的。

车子已经在路边停了好一会了,任炎也没说下一步该怎么走。楚千淼转头问任炎,接下来应该把车子往哪开。

任炎捏捏额角,问她:“附近有药店吗?”

楚千淼连忙问他怎么了。

“喝多了,买点醒酒药和头疼药。”任炎说。

楚千淼立刻内疚。任炎今晚喝的不少酒都是帮她挡的。

她赶紧搜了下,找到最近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后,她二话不说发动车子,直奔而去。

“学长你今天喝酒有好多都是帮我挡的,所以我跟你说等下买药的钱你可一定得让我掏!”楚千淼诚心诚意地想花钱。

任炎淡淡拒绝:“不必了。”

楚千淼小小坚持了一下:“让我花吧,也没多少钱……要是真有个千八百块的,我肯定不抢单……”

任炎转头睨她:“我就准备照着千八百块的买。”

楚千淼:“……”

哦。您可真是个见杠就抬的坏东西。

到了药店门口,楚千淼像个小毛猴子似的麻利极了地先下了车。她买了最贵的醒酒药和头疼药,可离千八百块也还差了很远的距离。她又去不远处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瓶水,回到车上之后就开始闷头帮任炎拧瓶盖。

她买的娃哈哈,便利店只有这个水了。她一直觉得娃哈哈的瓶盖是本世纪最难拧的瓶盖没有之一。她拧了一下……果然没拧开。

一着急她就把袖子使劲一抻,垫到手和瓶盖之间,再呲牙一使劲。

这回终于拧开了。

她头也没抬,把水往任炎那边一递:“学长,给!”

她另一只手已经去拆塑料袋里的药盒包装,从银白锡箔纸里抠出了白药片。

“刚才卖药的大姐说了,这个头疼药就是喝酒之后吃的,吃两片,准保一会就不疼了能睡个好觉!”

一手递着水一手送出药,楚千淼抬起头,蓦地撞进任炎两道幽深视线里。

她一愣。

“学长?”

“你死心眼吗,瓶盖难拧就让我自己拧好了。”任炎说。

“哦。”谁叫她从小学雷锋长大的,除了自己能干的事自己干,自己能帮别人干的事,她也都干。

任炎伸手接过了水和药。

“谢谢。”他把药就着水吃了。吞药的时候他一仰头,楚千淼从侧面看到他整条脖子的线条,有种清隽的好看,凸起的喉结一上一下地浮动,把水和药送去他的胃。那一浮一动又给清隽锦上添花了阳刚。

真是个妙人儿啊!

楚千淼心里暗暗地想。

任炎把头回正,又看向她。

“多少钱?”他问。

“没多少钱的!”楚千淼连连摆手。

“没多少钱也还是算清楚的好。”他语气平缓,但态度坚定。

楚千淼只好说了钱数,任炎转了个红包给她。

楚千淼翻着白眼想,什么妙人儿啊,可算了吧,他这人可真是太没劲了,一点点钱都要和她算得这么清。

她的白眼偏偏被任炎捉到了。

“你似乎对我的做法有意见?”任炎出声问。

楚千淼赶紧把白眼眨回来,眨巴眨巴地说:“没有没有。”想想又觉得白天她做人虚伪一点就可以了,连大半夜也这么虚伪又是何必?

于是她说:“学长啊,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说句话,大家谁都不带生气的行不?”

任炎一挑眉:“你说说看。”

“就你有时候吧,说话或者态度,真的很……刺激麻袋和棍棒的销量。”楚千淼说。

任炎:“翻译一下。”

楚千淼:“……就是很想套麻袋打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