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烂尾计划(45)
陈安霖微笑到:“没事,你先跟着大家收队吧,我等会和她一起回来。”
蒋亮不放心的看着他:“你认识路?”
陈安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吧,我的记性还是足够让我找到路的。”
陈安霖目送蒋亮离开后,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忘了时间,钱上石告诉他已经十一点多了,幸好天色暗,他和这霍遇风长得又足够像,不然还真容易被人戳穿身份。
相比之下,模样相差太大的顾榛可比他警醒多了。
陈安霖端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光柱扫在暗绿色的草地上。
他轻声喊着顾榛的名字,终于听到一声细微的回答:“我在这儿!”,陈安霖循声过去,便见顾榛站在一棵树旁对他招手。
顾榛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样子,长长的头发沾上了夜间的湿气,丝丝缕缕贴在莹白的脸颊上。
陈安霖迎上前:“怎么跑这么远呢?”
顾榛笑的有些奇怪:“没什么,想着事呢,一不小心就走远了。”
陈安霖见她表情不对,也没问想什么,只是抓住她的手腕说:“这天也黑了,我们回去晚了肯定会被他们找的,到时候想瞒着你的样子也瞒不住了。咱们旅店因为查案被封了,昨晚的临时民宿你也不太好进,等会我就陪你一块再找家民宿住吧。”
顾榛被他拉着往前走,沉默许久突然开口:“一般人不都会问你在想什么吗?”
陈安霖握她手腕的手紧了紧:“你要是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
顾榛耸耸肩:“原来手机上说的都是假的,你要是对我有兴趣,不应该什么事都急着知道嘛?”
陈安霖停下了脚步,顾榛也跟着停下来抬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陈安霖轻笑一声:“我是否喜欢你,从来没掩饰过,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表达,你应该看的很清楚。”
认真的表情配上认真的眼神,却没能给顾榛一点波动,反而淡了刚才的调笑,露出了苦笑:“其实我就是随便说一说。”
她的手腕从陈安霖的手中抽出,突然空落落的感觉让陈安霖心里有些没底,他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默默又把自己刚才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一遍。
顾榛的手却重新伸出来,握住了他的手。
陈安霖心神一震。
但顾榛脸上却是一派犹豫和一丝丝的慌张:“我觉得这次,我可能输了。”
陈安霖不明白:“什么?”
顾榛的另一只手搭上了陈安霖的手背:“这次我对凶手的猜想,实在太过大胆,但我掌握的一切证据似乎都指向了这个猜想,我很不确定。如果猜错了,下一轮要么挑战更大,要么只能放弃比赛。”
她的手指微微向下压在他的手背上,陈安霖能通过她手心的湿冷,感受到她现在的彷徨。
她刚才的戏谑,可能只是想转移自己的紧张感而已。
唯一确定的是,她相信他,并且需要他。
陈安霖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但他还是没有犹豫的搭上自己的手,握住了她发凉的指尖:
“没关系,输了也没关系,下一轮就算很难,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
顾榛无奈一笑:“如果你告诉我你是为了多赚点钱去的,我心里会舒服些,你要是为了陪我,还是别去了,毕竟承载着别人托付,远没有单纯的利益朋友来的轻松。”
陈安霖皱眉:“听你这话,仿佛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顾榛反问:“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看重输赢?”
陈安霖迟疑的回答说:“不是说,为了多赚点钱过的更好些吗?”
顾榛摇摇头:“那只是一方面。其实,上一届的活动,我和你的身份是一样的,一个普通队友。”
陈安霖静静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顾榛深吸一口气:“上一轮是我和我一个从萌新就开始相交的朋友参加的。你知道,这个活动有个规则,参加过修改的书第二年都不会继续上后台,除了所有修改评分都低于60分的书。
而我们当时在第三级的时候碰到了一本书。因为第三级会提高了难度,这本书里面时间线,读者看到的是[几年后],可修改者是真实度过,结束也必须是判定剧情完整,或者到活动结束时间才能结束,不能以修改者随意篡改结束。
所以,1年就是在里头老老实实的一年。当时我死掉出局,而我的朋友因为后续修改失误,在里面困了整整80年。”
80年……?
陈安霖想到这个可怕的概念,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顾榛继续说:“基于修改者角度的时长与读者角度的时长不对等,我朋友虽只在我后面几分钟出来,却因经历太久,人都变得不正常了,你可能觉得那是返老还童第二次人生而已,可那80年他似乎过的非常可怕,后来实在受不了,他就……自杀了。”
顾榛咬着嘴唇,看起来有些愤怒:“之后我通过论坛才知道,这本书的修改者有五六个都碰到了这个雷区,而其它修改者也没有及格。今年我搜索后台书籍时,发现它被放在了第四关,也就是最后一关,我想……我想再进去一次,把这本书彻底关闭。
我弟弟是知道这些的,所以他非常反对我的参与,这也是我瞒着他的原因。”
顾榛一脸抱歉的扭头看向他:“我算是隐瞒了些东西,骗你进来当队友,第一级和第二级都是可以见好就收退出比赛还有60%的钱拿,后面两级失败或退出,是拿不到任何东西,并且还有一定的风险。
而且连续两次失败,后面还有一种惩罚空间,听说一旦完成了修改,可以算整场比赛的成功,也能有丰厚报酬……同样的,修改风险也会很大,至今没有人成功过。
如果……如果这轮之后你想退出,我不会拦着你。”
原来是这样……所以顾赫只告诉了他一半的风险,另一半因为戳中了顾榛的伤心处才没有说。
顾榛还是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虽然陈安霖知道她是出于愧疚,但内心还是有些振动的。
起初听她瞒着他是有些气,可当她说出让他选择离开的话后,他的恼怒很快平息了下来。
陈安霖加大了力气,紧紧按住顾榛的手:“我明白你的想法,这些都等我们出去了再说吧。我现在想弄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说自己会失败?”
顾榛有些发怔,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缓缓抽出被他握住的双手,转身向前走了几步。
陈安霖站在原地,看顾榛抬头向上空望去,那灰暗的天被树木环绕成只手可遮的方寸之天,她就这样一言不发的背对着他,不久后,她终于转过身回答到:
“这个猜想,如果错了,我肯定会输,可如果对了,我可能也是输。”
*
钱上石在办公室的长椅上伸了个懒腰,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鸟叫,惺忪的睡眼勉强睁开,看了看手表指向八点二十的指针。
他起身,右手锤着被硬硬的椅子硌得生疼的肩膀后背,顺便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间见到了陈安霖。
钱上石挠了挠像鸡窝一样的头发:“昨天听蒋亮说你们俩住了其他的民宿啊?”
陈安霖点点头,问到:“昨晚抓的刘华和孙勇,对他们的盘问有没有什么进展?”
钱上石伸出食指嘿嘿一笑:“诶,正巧了,我刚准备打电话联系你说这事儿呢。昨天你不是把你们局里传来的孙乡长这些年账目的资料给我了嘛,我们把这东西往那里一摆,然后威逼利诱一番,那怂货一下子就认了。”
他把放在桌上的文件递给陈安霖,得意洋洋的解释到:“那姓孙的孙子,完全供认不讳,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勾结强盗用发展旅游业的途径来洗黑钱,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安霖翻看着资料:“我第一天来翻案卷的时候,特地查了一下失踪人口的资料,发现失踪者在第一年很多,但第二年对这种陋习做了规劝和警示,明明就收敛了,可旅游业却没有继续发展下去,只三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了废弃工程,所以我就打电话让我们局里抓紧查他的账目问题,果然有一笔来历不明的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