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烂尾计划(51)

顾赫听见顾榛的后半句话，用手背抹了抹嘴：“什么事啊？”

顾榛靠在椅背上：“从前那件事，只在论坛的签约版块闹过，而且我上大学时她就知道我的笔名。我倒要看看，这个吕兰昕，是不是也在晋江混了，我从前的恶意差评，是不是也有她的一份。”

顾赫翘起沾满蟹黄的手指拍了拍胸脯，含糊不清的说：“没问题，不就是扒ID吗，这事儿对我们搞计算机的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

吃过中饭，顾赫接到高中同学约饭的电话，在商场门口随便叫个的士就离开了。顾榛同陈安霖在商场买了好些零食，慢悠悠的往小区走去。

夏天太阳落得晚，四点也不过是从白炽变成了金黄。

顾榛提着小塑料袋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又略带失望的放下手机。

陈安霖试探性问她：“结果出来了？”

顾榛举起手机给他看：“和你猜的一样，第六名。”她略带惋惜的耸耸肩，“虽然意料之中，但说没抱点希望肯定是假的。”

陈安霖翻出自己的手机，看见了上面的站短：

[您好，您在7月8日参加的第二轮活动排名第六，很遗憾未顺利进入下一轮。您可以选择：

1.同级比赛加大难度，累计两次失败将进入AL空间。

2.放弃比赛，获得60%原奖金。]

顾榛提醒到：“我可是告诉过你，后续有风险，你好好想过再答复我。”

陈安霖低着头，大拇指在手机边沿摩挲，顾榛以为他在犹豫，转身向前边走边说：“好好想想再.....”

“不用想了，我和你一起去。”

顾榛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依旧盯着手机的陈安霖，问到；“你这么快想好了？我也不急，你再想想。”

陈安霖抬头，斑驳的树影投在他脸上，明暗交错之间，顾榛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的神色，她有些读不懂了。

陈安霖的眼睛晦如深潭，他把手机慢慢放回兜里，不容反驳的说：“不用再想了，我已经决定和你一起去了。”

顾榛皱皱眉头，她觉得陈安霖的眼睛里突然多出了的努力掩藏的东西，可他若不说，她也不便发问。

顾榛索性也不纠结了，垂下眼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多一个队友我倒是不介意，只要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

陈安霖突然转了话头：“我还有个问题，想要向你确认一下。”

他看着顾榛的眼神又起了变化。

那眼神很熟悉，曾经出现在风雨呼啸的石礁上，也曾出现在灯光微弱的木屋前。

顾榛基本能猜到接下来的话，心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动起来。

陈安霖绷紧了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郑重问到：“我们现在，仍然只是队友关系吗？”

*

陈安霖关上房门，终于喘上了一口气。

他摸摸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回想起顾榛的答复和那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差点让他再次激动的眩晕。

当时，顾榛听了他的话后，似乎是早已猜到他的问题。面上虽没有波动，身子却不断靠近，陈安霖差点下意识的后退，幸好他及时控制了自己害羞的情绪，不然，他就错过了顾榛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他摸了摸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顾榛说：“霍遇风和余弯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那时的她，眼睛映着穿透层层树缝的阳光，亮闪闪的眸子看得他腾的一下烧红了脸。

这种迂回的答法，也只有陈安霖能听明白了。

顾榛说完以后，就拎着零食袋子转身向前，越走越快，最后跑没了影。

而陈安霖的脑子里还回荡着顾榛的那句话，他懵懵的站在原地，任人来人往的过客投来各种探究的眼神。

*

顾赫回家时见到顾榛正抱着一大摞衣服哼着歌，还时不时露出迷之微笑，一脸莫名的问到：“姐，你怎么回事啊？这还没到春天呢，怎么就一副思春的模样了？”

顾榛抽出他的浴巾砸过去：“思春个鬼啊，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做了吗？”

顾赫一脸邀功的狗腿模样：“我和你说，你可得感谢我，像我这样聚会也不忘找同学一起帮你的弟弟能有多少，别老说把我扫地出门的话……”

顾榛见他就要开启滔滔不绝模式，立刻打断他：“这都是后话，你先告诉我你的调查结果。”

顾赫把手机资料调出来递给她：“我查过你给我的讨论帖地址，把所有回复过的可疑人物都查了ID，最后锁定了一个人。”

顾榛看着上面的晋江作者界面，显示的昵称是[深谷幽兰]

顾赫解释道：“我查了论坛IP地址，这个人的归属地显示在我们市，而且他的读者号在你的书下面刷过恶评。”

“深谷幽兰？”顾榛嘲讽道：“这是在说反话？”

顾赫抱着胳膊：“总之，这个人嫌疑最大。”

顾榛点进去翻了翻她的小说，扫视一遍后说：“原来，她的小说也榜上有名啊。”

“什么榜？”顾赫有些疑惑。

顾榛咧嘴一笑：“那当然是，烂尾榜啊。”

*

陈安霖被一阵信息提示音吵醒，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是顾榛发来的短信。

[下一轮的书我已经选好了，后天下午就进入比赛，你那边怎么样？”

陈安霖眯眼清醒了一会儿，回复到：

[我可以，这两天我得先送外卖，不然怕是要被老板炒]

陈安霖又躺了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

[别太辛苦了，免得没精力进行比赛。]

陈安霖刚想回复什么，顾榛又发来一条：

[不只是为了比赛，也是作为女朋友的关心^_^]

陈安霖看到这句话，脑子彻底清醒过来，一时竟不知道回复什么，又不愿回复太晚让顾榛不高兴，只好先说：

[知道了。]

他伸了个懒腰，刚要掀开被子起床，顾榛的信息再次传来：

[这么冷漠的语气吗？啧啧，果然是追到手就没兴趣了。]

那端顾榛发来信息后，盯着屏幕促狭一笑，这个愣头，肯定正抓耳挠腮的想着怎么回复吧。

顾榛刚想放下手机，提示音急匆匆响起：

[我不会的！！！]

虽然是看起来没有技术含量的辩白，顾榛却因为这句辩白愣住了。

她几乎能想象到陈安霖紧张的表情。

顾榛删删减减的打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顾榛记得很清楚，去年那个人，最后的一句话也是这个。

她问那个人:‘‘你不怕会出现什么变故吗？’’

那个人的回复没有一丝犹豫:‘‘我不会的。’’

顾榛迟疑的看着屏幕，手机突然响起了电话声。

现在的电话已经有了随时随地远程视频的功能，可顾榛觉得自己窘迫的模样还是不要被看到的好，于是选了单纯的语音。

手机那端听起来很是小心翼翼：“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榛用满不在意的笑声回到：“没有没有，逗你的。”

陈安霖听她语气轻快，略略松了口气：“抱歉，我当时是不知道回复什么，又怕你等着不耐烦，就这么回复了。”

顾榛拉开窗帘，看着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内，形成一束细尘飞舞的光柱，认真的说：“这个不重要了，你说你要和我一起走下面的路，有个前提，你一定要答应我。’’

陈安霖听她语气严肃，不禁也表情郑重起来:‘‘你说。’’

‘‘你得答应我，’’顾榛咬了咬嘴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和我说实话，无论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

顾榛躺在沙发上，翻阅着吕兰昕上烂尾榜的小说。

这是一本民国架空的完结文，男主姜闻是个收妖道士，女主沈幼兰是个行走四方的江湖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