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第一萌兔子(56)
他站起来,走到皇后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母后不必如此担忧,儿子没有那么弱,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地位。再说,儿臣也希望,自己的太子妃,还是要彼此喜欢才好。”
皇后另一只手伸过来,在儿子手背上重重一拍,重新爽朗道:“这个辰儿不必担心,明瑶是你舅家表姐,亲上加亲,性格也是随了你母后我,果敢大气,是太子妃最佳人选。对了,上次皇上寿宴,你不是见到过吗?就是全场姑娘中,最漂亮的那位。”
全场最漂亮的那位,不是穿蓝衣的少年公子吗?元辰在心里想着,那天,他除了宝玉,那些个千金小姐,他连瞧都没瞧。
“明瑶表姐?我没注意,她不是已经很大了吗?儿臣不想要大的,想和与自己同龄的人,共度一生。”元辰想起那个人,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点笑意。
皇后瞅着他,了然地问:“怎么,有喜欢的姑娘了?也无妨,同时娶进来为妃不就行了。但皇后,必须是明瑶,那些个召男人喜欢的狐媚子,必须像明瑶这样的皇后,才能压得住。”
元辰站起,端正面色,恭谨地朝皇后行了个正礼,认真道:“母后,儿臣的婚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明瑶表姐儿臣绝对不会娶,据闻,忠顺王府那数十起古怪离奇的死亡事件,可全是这位表姐的手笔,儿臣青春年少,可不想每天过得胆战心惊,要时时提防着枕边人的手段。”
皇后面色微变,板了脸问:“辰儿,不要道听途说,替她母亲打发几个不懂事的小妾,明瑶做的对。你是她的夫君 ,是她的天,就是她有万般手段,也是为你所用,又怎敢加害于你?”
元辰扑通跪倒,面色坚毅,语气不容改变地坚持:“母后,对明瑶郡主,儿臣不敢从命,儿臣娶的,是陪伴一生的挚爱,不是手段阴狠的下属,望母后收回成命,儿,在此跪等。”
皇后相当吃惊,这个小儿子,从小便与她心心相通,无所不谈,虽年龄小,但少年老成,从来,她都是毫无顾忌地与他讨论着谋略和驭人之术,儿子不但对此认同,对那些能力出众有手段的臣子,也是非常欣赏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竟然说讨厌自己的妻子是个玩弄权术之人,这,难道在变相地编排自己吗?
想到哪,火便发到哪,皇后冷哼一声,忽地站起,不悦地提高了声音:“辰儿,明瑶与哀家性格类似,你这是在讽刺哀家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吗?”
元辰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语气真诚地解释:“母后的谋略是阳谋,光明磊落,从未害过一条无辜性命,与草菅人命的他人,怎么相同?就是不得已牵连弱小,也是为母则刚,一切为了儿子。母后扪心自问,在家做女儿时,不是一派天真,至纯至性吗?”
皇后想起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心想自己儿子可真是会诛心,看着元辰挺直地身影,气得一句话也不说,坐在那气得大口猛灌茶水,母子俩,沉默对峙着。
暗卫甲朝小太监使着眼色,在眼珠子都快飞出来时,小太监终于领会了他的意图,小跑着跪到殿里,颤着音报着慌:“禀皇后娘娘,翰林院大学士朱夫子南书房求见太子殿下。”
皇后一瞪眼,吼道:“让他等着。”
小太监吓得瑟瑟退下。
娘俩继续对峙,直到天边响起一道炸雷,紧接着,突兀而至的大雨倾盆而下,宫女们忙着关窗户,给皇后娘娘加衣服。
皇后瞪了眼穿着单衣却还笔直跪着的元辰,把那句给殿下也加件衣服的话又狠狠心咽了回去。
暗卫甲看看越发阴沉的天气,再看看比男人还刚的皇后娘娘,眉头一皱,朝小太监用口型又说出三个字“太上皇。”
假传太上皇旨意,小太监想想就吓得发抖,但对面武功高强的暗卫大哥冷咧的眼神,好像更加令人害怕,他咬咬牙,又小跑着上殿,扑通跪倒:“皇后娘娘,太上皇请太子殿下回太和大宫。”
皇后瞥了眼快颤破了音的小太监那身干燥无比的衣服,也不点破,顺着台阶下来,冷哼一声:“太子先回去吧,好好想一想,明日再来回哀家。”
侍卫太监宫女连忙跑上来,披衣地披衣,打伞的打伞,拥着太子殿下出了皇后宫,钻进连绵不断的雨幕里。
“石瑛,我回来了。”大步踏进书房,元辰高声喊道,没见到人,扭头着急地看向门口的侍卫。
“禀殿下,公子去校武场了。”侍卫行礼回禀。
元辰撒腿向校场急步走去,刚到半路,跟随宝玉的暗卫丁冒雨正急火火地往回跑,见到太子仪仗,扑通跪下:“殿下,公子骑着草原马回太和大宫了,此刻,还在太和大山上,属下无能,跟丢了。”
“备马。”元辰冷冷地瞥了一眼暗卫甲,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暗卫甲被这个比秋雨还冷的目光瞪得一个大哆嗦,他踢了一脚五大三粗的下属一眼,亡羊补牢地朝后吩咐:“集合侍卫,太和大山护驾。”
宝玉失魂落魄地走在山道上,旁边的草原马不停地劝着:“公子啊,回去吧,好冷啊,雨如此大,又不敢跑快了,不跑快,又太冷,所以,还是回去吧。”
宝玉恍若未闻,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走。
草原马停下,不好意思地道歉:“公子啊,咱俩实在兴趣不同,在这大雨中散步,本马实在没觉出一点浪漫,只感到无限的寒冷。用你们中原的话就是,道不同,不想为谋,咱们就此别过,我回去了哈。”
它走出好远,回头,看到公子的身影越变越小,心想这人类,还真是兴趣特别。
它迈着小碎步,在崎岖的山道上尽量快速前行,刚到山下,便碰上了太子殿下的大队人马。
看到心中的美王子也有雨中散步的爱好,草原马有点激动,它高声叫着,狂吼着自己可以驮着太子殿下的。
元辰看到草原马情绪激动,又是独自回来,吓坏了,以为骑着它的宝玉已经摔下悬崖,抽出腰中宝剑,指着它的鼻子,强压悲愤地命令:“带路。”
草原马使劲晃了晃它硕大的马脑袋,想不出这些表情丰富的人类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不是散个步吗,长剑相向是几个意思?
但马的天性却让它顺从地听从命令,转身,朝来路小跑着,元辰跟着它,后面是打着琉璃灯的侍卫长龙。
过了好久,宝玉才发现草原马不见了,他停住,仰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千万朵沉沉的乌云随着呼啸的北风转瞬即至,大雨像有人决了天河的大堤,垂直浇下,他身体被风雨撕扯地左摇右晃,漫天遍野的寒意迅速钻进他的每个毛孔,并不断渗透,直至五脏六俯,最后,在左胸那点微弱的跳动里,只余一个带着暖意的名字固执地盘据在那。
宝玉在最后一丝意识涣灭前,喃喃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元辰。”
正奔跑在山道上的元辰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他抬头看向远方,那里黑沉沉一片,如同地狱,一阵强烈的心悸袭来,他抡起长剑,在小碎步前进的草原马屁股上猛地一拍,大喝道:“快跑。”
草原马回头,看到太子殿下黑着一张俊脸,深邃的眸子里杀意腾腾,它自从来到中原,还从没见过这犹如凶神罗刹的太子殿下,心下一紧,撒开四蹄,朝那片黑暗奔去。
第50章 大病
当草原马停下的时候,元辰看到地上的宝玉身体冰凉,脸色惨白,吓得几近窒息。
他颤抖着抱起他,脑海中却一遍一遍地闪出那只全身也是如此冰凉的小兔子。
小兔子死了,它魂归了公子。
但公子若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元辰疯狂地抱紧宝玉,用力地搓他的胸口,把冰凉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衣服里,直接让自己的体温,来赶走这可怕的死意。
暗卫甲从怀里掏出一粒药,走上前,递给元辰:“殿下,这是还魂丹,先让公子服下,咱们得尽快赶到白神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