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幸福(47)
付思阳泪流满面，抬眼间，她看到白色绷带被浸湿，申岚感知到她强烈的爱，他太想醒来，太想说话，可是他在黑暗中，在地狱和天堂的临界处。
付思阳想到时间紧迫，明天是最后一天，她不能放弃，也没有时间悲伤。
她擦干眼泪，顶着两只浮肿的眼睛走出医院，迎面走来一位跟申岚差不多高的男人，上身穿着皮夹克，戴着一副黑墨镜。他一把抓住付思阳的胳膊，一直把她拉回到医院大厅，付思阳来不及思考和反应，等她站稳后，付思阳脱口而出：“岚？你的脸……你是？医院里……你们长得一样……”
“你不必大惊小怪，跟我上楼去。这里不方便说话。”男子说。
付思阳像乖巧的绵羊，等待他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他知道他的出现绝非偶然。
“在申岚第一次换脸的时候，是我哥哥捐脸的。”男子摘下墨镜说。
“你们是双胞胎？”付思阳惊讶道。
“没错。我是来通知你，我要给你的男人捐脸的事实。请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知道真相。我只是来通知你。”说完，男人像风一样消失在她眼前。
付思阳浑身战栗，以为自己遇见了鬼魂。
申岁和钱雨果乘坐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已经风起云涌。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付思阳一次次尝试着重播申岁的号码。
电梯直上28层，钱雨果和申岁两个人来到星光汇旋转餐厅。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钱雨果看着申岁看菜单的样子，笑着问：“什么是真爱？”
申岁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他笑而不答，点东西的短暂时间内，他想到了答案，开朗的笑容洋溢在他脸上：“面对真爱的第一反应，通常是害怕。当某人让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助，这即是爱的征兆。爱，让人成为更好的自己，也让人把最坏的一切给了彼此。傻气，嫉妒，软弱，任性。爱情使得所有人回到最本真的自己……”
“你的头都快埋在桌子下面了。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念书呢！拿过来我看看。”钱雨果抢过他的手机：“果然。又不是考试。”
“你们女人心，海底针。总喜欢问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申岁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钱雨果娴熟的把牛排切成小块，用叉子叉了一块喂到申岁嘴边：“多吃点。”申岁一口衔住牛肉和叉子。
“你放开叉子。”
“不放。”申岁紧紧咬住叉子。
“那你连叉子也一起吃了吧。”钱雨果突然松手。
“你也吃一口。”申岁抿了抿嘴里的叉子，用同样的方式喂她。
“全都是你的口水。”
“这叫你侬我侬。”
“亲爱的，我以前从来没发现你有这个技能。”
“什么技能？”申岁疑惑。
“泡妞。”钱雨果深情凝望。
“你爱我吗？”申岁问。
“我爱你。”钱雨果立刻回应。
“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经常跟男人这么说。”申岁怀疑。
“我不爱你。”钱雨果马上改口。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善变。”
“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谈恋爱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钱雨果无言以对，咯咯咯笑起来。
身旁的服务员憋笑，其中一个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旋转餐厅，不知不觉绕了一圈。外面风景依旧，只是时空已经不同。
“我想我已经怕不急待了。”申岁牵着钱雨果的手，亲吻了一下。
“色鬼。”
“对。我是色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整天都腻在一起，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钱雨果两手环绕在他的肩上。
“我要亲亲。”
“么么哒。”
“吻我一万次。”
“嘴都亲烂了。”钱雨果愈发觉得他可爱。
“我想和你永不分开。可是……”
“我想，我想你应该来自水星。”
“你是想说你来自金星呗。”
付思阳祈祷老天让刚才发生的事情成为事实，如果有合适的脸，就可以马上动手术了，这样她的岚就可以重获新生。
或许渺茫的希望，让她的痛苦暂时得到了缓解，可心仍然悬在半空中，一半是等待，一半是无奈。
天渐渐黑了，这一天，如度假在迷雾中，忽上忽下的心情，起起落落的人生。整个大地被批上黑色的外衣，只露出点点星辰。
付思阳想找个人倾诉，一直翻着通讯录，可是这是她不想重复诉说的故事，就像是外人总是想窥探一个人的秘密，一旦开口说了故事的开头，就会犯人录口供一样，一问一答，多累。
她放下手机，沉默着，强迫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不觉在劳累的幻想中睡着了。
申岁缓缓开着车子，他想在这一天中，将自己所有的浪漫全部倾注于钱雨果，尽管他对爱情的定义仍然模糊。
“你开的这么慢，不怕造成交通堵塞吗”
“和自己喜欢的人兜兜风，谁敢管我。”
第40章 霸道老公
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只是时间的问题。
五一很快来临，这天“思念阁”重新开业。付思阳开了一个试吃派对。
店里装修的比以前更大，更文艺。风格改变后，吸引了更多人的眼球。咖啡、书籍、课程、沙龙为一体的经营模式，这正是付思阳所期待的。
原来的老顾客带着新顾客来试吃。这次试吃的甜品比以往更丰富。
助理红红原本要恩将仇报，带着付思阳那五万块钱逃之夭夭。人的良心总是偏袒值得眷顾的人。当红红查看卡里的余额时，发现卡里多了五万，她原本以为付思阳是吝啬的，因为这半年来一直盈利，赚了不少钱。
红红在四川有一个男朋友，总是跟她要钱，欺骗一个善良的人等于谋杀，红红一五一十跟付思阳交代：“老板，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爸根本没病。”
“我明白。我懂你的心情，你回来就好。”付思阳抱了抱她。
“老板，你的钱都在卡里，我一分都没动。我这次回老家把我那个不成器的骗子男友甩了。我以后要为自己活，我再也不心软，一次次原谅伤害我的人。”
“红红，放心吧。有我在，以后你找男朋友，我会替你把关。你不要难过，不许哭哭啼啼，你要当我得力的助手，好好工作，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相信你。”
“老板，你是我的贵人。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做欺骗你的事了。”
“我现在升你为店长，给你加薪。新来的几个员工，你要好好培训。日子要往好处想，过去的都过去了。”
“真的，要我做店长。老板，你太好了！没有责备我，还依然相信我。”红红眼泪婆娑，对付思阳又搂又亲又抱。
“好啦，你要勒死我了。”付思阳微微笑着帮她擦眼泪。
付思阳知道红红跟她借钱不是为了爸爸的病，从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身上，她看出了善意的谎言，即便是被骗也心甘情愿，但事实上，她的眼光没错。
申岚换脸手术很成功，但仍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他特意让付思阳给他准了几把镜子，在医院里他每天都要看自己无数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皮囊换的不错，这次违和感更好，我可得悠着点，不能再换了。”
他太入神了，付思阳悄悄进来，他丝毫没有察觉。
“我的男神，你恢复的不错。”
“什么男神？叫老公。”
“你就是我的男神。”
“我再说你一遍，你应该叫我什么？”
“老公，你今天好凶啊。”
“那是因为太想你了，老婆。”
“好肉麻。老公。”
“老婆。你想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