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屹湘见母亲打开了手里的锦囊。
“在我手上这么多年,没拿给你瞧过。”郗广舒将锦囊里的东西取出来。是个很陈旧的东西。她把这东西放在屹湘手心里,说:“姑姑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身上带着玉佩,包袱里还有这个祈愿符。现在你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屹湘点头。
汪瓷生她们见面的时候曾经拿出来相似的一个。
这祈愿符已经有很多年了。原本是白色棉布的,现在近乎灰。
“我早前通过老同学老同事多方查对过,只大概的能确定是瑞严寺的东西。我想你或许会跟那里有渊源。所以那年你说要去日本找资料做论文,还说计划的是周游日本列岛,我特别的跟你说,让你去那里看看。你总是很回避这些,我就没有把话挑明。但是我想,如果你真的跟那里有渊源,说不定会在那里遇到什么。”郗广舒看着屹湘,“我知道你没去。”
是的没有去。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花在那里,待论文定稿的时候,已近樱花季,她还在京都。距离她的假期结束只余下一点点时间,正是一年中春光最好的时节,浪漫宁静的古城美的不可思议,她想看樱花绚烂开放、直至花落如雪飞扬,何况良人在侧,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安宁美好。他却最怕的就是花开的季节,等不及要早些离开,她怎么还有那心思去个根本不想去的地方呢……
她心里刺痛。
“现在这个交给你保管。”郗广舒合拢女儿的手,“我算是完成阶段性任务。”
“妈……”
“湘湘,你在这里日子过的很辛苦。盼你回来,是想好好的照顾你,总不能如愿。”郗广舒用力的握着女儿的手,“妈妈还是没有办法给你万全的保证。”
“妈,我不需要您保证什么了。”屹湘看着母亲的白发,心痛不已。
也曾负气逼问过母亲,虽然是明白千难万难中,母亲已经尽力。
“要的。”郗广舒摸着屹湘的下巴,柔柔的。她知道这是她们心里的伤,于是便换了话题,问:“听爸爸说,你想去拜祭外公?”
“嗯。”
“明天我有时间,一起去。”郗广舒说着站起来,“现在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叫你起来吃东西,不准动。”
“我得出门。”屹湘说。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郗广舒皱着眉。
“师父的事情。跟秦先生约好了的,最好能尽快找到合适的买家,我也好在走之前处理妥当。”
郗广舒叹了口气,再摸摸屹湘的脸,说:“我现在也恨不能有三头六臂,能让你乖乖的听话。”她站起来。
“您放心啦。”屹湘说。
“出门小心些。”
“妈。”屹湘从床上下来,叫住母亲。“我还想去看看洪阿姨。”
郗广舒眉头一皱,想了又想,才说:“让小高陪你去。”
屹湘原本想坚持自己前去,但见母亲神色,便同意了。她看着母亲走到庭院中去,在树荫下拢了拢鬓角……似乎是想回身,但没有,于是加快脚步,不料被从房中出来的崇碧叫住,婆媳二人就立在那厢房前的蔷薇架下说着话,只一会儿,便听着是笑语盈盈的……屹湘将纱帘合拢,转身将护颈取下,换上了出门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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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拿着折扇,慢慢的扇着。
屹湘将手里的几页清单放在秦先生的桌案上。
秦先生收了扇子,细看着。
“师父的意思是尽量低调。我事先做了甄别分类。如果肯有人照着这清单收了是最好,交割清楚。”屹湘轻声的说。
秦先生点头,先将第一张清单拿到一边,再将最底下的那张拿到一边,留了中间这两页,先说:“若是我有这个能力,全都收了是最好不过的。眼下我自己,有心留着这些。其他的,我寻访买主。”他说着,拿起毛笔来,蘸了点墨,写了一个数字。
屹湘看着,也拿了笔,在那个数字旁边,也写了一个数。
秦先生沉吟片刻,无声的笑了,说:“成交。”
屹湘便将这张纸收了。
秦先生说:“你稍等,我打个电话去。然后给你写支票。”
“好。”屹湘略一欠身。
“你自便喽。这屋子里的东西喜欢什么就消遣什么。”秦先生微笑着嘱咐。然后也欠了欠身,出去了。
屹湘坐在椅子上。
屋子里燃着龙涎香。她恍惚记得上次在这里的时候,仿佛也是燃着这种香的。淡淡的味道,让人心神安定,也让人较为容易的卸下一些防备。于是她就在这间屋子里,有了难得的安一场安然小憩……
她侧脸望向窗外。一排雕花窗扇敞开叠着,外面一丝风都没有,竹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