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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545)+番外

静漪靠在外祖母怀里,笑着。

陈妈收拾好了杂物,看到祖孙俩笑作一团,也凑趣地笑着,并不多言。待外头来禀告晚饭送来了,她忙出去看着人摆了桌,照例抬进来,伺候着祖孙俩用晚饭。

冯老夫人身体好转些,胃口见好。静漪看桌上的食物多数清淡,也很适合她调理胃口,就劝着她适当添着些。一餐饭祖孙俩用的十分快活……静漪因陶骧说过,用过晚饭还过来的,未免心里惦着。却不想时间一点点过去,冯老夫人开始打盹了,陶骧影子都没见着。待前头有信儿来,是路四海来说,司令悄悄让告诉太太,冯老先生稍喝了点酒,正慷慨激昂地发表意见呢,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开的,让太太替他向老太太告罪,还有就是太太累了就早点休息,别等他了……

静漪也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了,想必父亲和陶骧这会子在外祖父面前只有听的份儿呢。她又好笑,进来想同外祖母解释一番,却发现外祖母已经睡着了。

陈妈轻声说程小姐,不如去前头看看吧。这儿有我们呢,您晚上就别在这受累了。若有什么,我们就去请您的。

静漪本不想就走,看陈妈神色间有丝犹豫,便问:“怎么?”

陈妈只好说:“老爷若是醉了,可有点难办。”

静漪心内狐疑,到底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冯老夫人睡的安稳无恙,才打算往前院儿去。哪知道就这会儿的工夫,冯永好派了人过来请她去,说老爷和程先生都醉的厉害,陶司令也醉了,请陶太太快去看看吧……静漪听了眉头一皱,不禁气恼——明明嘱咐过他的……这头一回上?门便把姥爷和父亲放倒了,这不是人家说的傻姑爷吗?

陈妈见静漪着急,忙让丫头拿了伞和灯送她过去。

雨还未停,静漪撑了伞,也不等丫头引路,就走进了雨中。

刚刚穿过内院大门,便听到那边有人在说着:“……将老爷送回房去!慢着些儿……程先生的人到了,烦您送程先生回房……路副官!路副官?”

静漪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着,看着一簇簇的人有往东厢去的,有从上房出来的——说话的是冯永好,正和路四海说着话,就看到了静漪,忙示意路四海,亲自过来同她说,陶司令醉了,这就让人送陶司令回房吧。

静漪点点头,一进门便被酒气熏了下,就见屋里那张大圆桌边,就只剩了陶骧一个人端坐着,姿势标准的仿佛一个士兵在练军姿。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过去,转脸对着他,气哼哼地说:“怎么就喝了这么多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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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美人如花隔云端》(十)

陶骧仍保持着那个姿势纹丝不动。爱睍莼璩

静漪见他目光落在桌上——好大的一张圆桌上,菜品繁多。只是大部分的菜都几乎是原封未动,几个空酒瓶放在桌边……静漪伸手拿了酒瓶来,晃了晃,姿势空空如也。

她随手将酒瓶子放下,斜了陶骧一眼,低声道:“又不是家里那样的陈年烈酒,怎么就能醉成这样子……真是……你让姥爷怎么看你哟……还有父亲,瞧你……这不真成了傻姑爷了么……哪个还比你傻呀……”

静漪细细碎碎地嘟哝着,弯身给陶骧收拾了下落在身边的东西。

许是进来之后便松懈下来,他的枪套军帽腰带都就近搁在了椅子上枸。

“自个儿能走吗?牧之?”静漪按着陶骧的肩膀,问他。

但见他转脸望着她,一言不发,身上的酒气倒是不重,只是行动迟缓,面上颈上都泛红,呈一种好看的桃红色……静漪手指蹭了下他的颈子,当真是烫人的很。

不过,他可真是白净珑。

静漪嘟了嘴,歪头看他一会儿,叹道:“真是许久不喝酒,酒量都不好了。这点淡酒,就能……四海!四海!”

静漪仍按着陶骧的肩膀,喊路四海带人进来,要他们赶紧搀着陶骧到后面去休息。她看着四海他们手忙脚乱地将陶骧搀起来。

幸好陶骧走起来倒是还算稳。

静漪跟在他们后头走着,见陶骧大谱儿不离,略放心了些。她嘱咐路四海送陶骧过去,惦记着外祖父和父亲,看到冯永好在一旁候着,让他带着自己过去看看他们——冯永好说老爷和程先生都已经歇下了。

静漪问道:“姥爷平时都爱什么酒?”她想着,陈妈说话间那神色,外祖父想必日常也是饮酒的。

冯永好想了想,答道:“不拘什么,越是烈性的,越是爱。那年皇上赏的西洋红葡萄酒,老爷尝着也好。市卖的米酒,若是酿的好,老爷也让打回来的。从前小姐……自家酿桂花酒,有梅子的时候泡梅子酒,老爷饮了也欢喜的。”

“是么。”静漪漫应着。忽的想起来,刚刚自己拿过的酒瓶,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桂花香气……她心里一顿,有个念头莫名其妙地闪了一下。

“是。”冯永好声音很轻,似有些唏嘘,“老爷独酌的时候多。像今晚有程先生和陶司令陪他说说话,真好的很。”

静漪走到了西套间门外,立住。

听不到里头的声响,有家仆出来,看到她和冯永好立即行礼避让。

“老爷睡下了?”静漪问。

家仆忙点头,说:“老爷今儿还没闹酒。”

静漪点点头,到底走进去看了看。虽是隔了帐子,看外祖父在床上躺的安稳,家仆随侍在侧,悉心照料,想来不会有什么事。一会儿又有人抬了热水进来,冯永好便说程小姐请吧。

静漪这才出去,又去看了看父亲。

东厢房比起外祖父那边安宁的多了,只有林之忓守着。

之忓见静漪来,低声道:“十小姐,老爷已经洗漱好安歇了。”

静漪听了这话,便明白父亲醉的不算很厉害,着实松了口气。静漪略站了站也就要走,之忓送她出来,她问道:“父亲有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之忓答道:“老爷同冯老先生商议过,明儿一早走的。”

静漪点点头。

外祖母身体已无大碍,这里不宜久留,的确该早日启程的……她同之忓道了晚安,依旧由那丫头引着路,往后院走去。心情忽然间有点低落,大颗雨滴打在伞上,密密的声响也让人心烦……她抬眼看到正房外祖母的住处灯已经熄了,只留了一点光亮。暗暗的夜色里,这点光明亮温柔,真像外祖母慈祥的笑容……她站下来,看了一会儿那窗子。

老梅枝桠横斜,映在窗上仿佛是幅古旧的画卷。

“太太,”路四海从房内出来,看到静漪来到廊下,忙开口告诉静漪,他们已经安置好了陶司令了。“太太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先走。”

静漪收了伞,看了活泼帅气的四海,让他带人先去

用夜宵,说:“都辛苦了。夜里湿冷,用点夜宵,该休息便休息、该值班再值班。”

路四海笑嘻嘻地跟同伴告退了。

静漪往屋内走时,还听得到他们低低的说话声……跟在她身后的丫头提醒她,洗澡水已经预备好了,要不要这就洗。她看看时间,说:“不用了,你们也去歇着吧。明日还要预备出发,一定是要早起的。太太那边有动静,记得来叫我。”

丫头退出去时关了房门。

静漪缓了口气,将正屋的油灯提起来,往房内走去。这名义上是给她安排的临时住处,来了几天,她还是头回走进来。拿着油灯照亮些,她查看了下正屋的陈设,才走进卧室去——卧室里倒明亮的很,她一眼便看到陶骧正斜躺在床上,似是已经睡的很沉了。

她回手掩好门,将怀里一直抱着的陶骧的东西放下来。看到他的外衣搭在床边的椅背上,走过去整理了下,才在床沿上坐下来。

陶骧只脱了外衣,连靴子都没脱呢,长长的腿显得这架子床都狭小了些似的。

静漪望着他,好一会儿,伸手过去,轻轻地抚着他的下巴……胡茬摩擦着她的指尖,涩涩地痛着。随着他的呼吸,他的身子散发的热力,一阵阵地送过来……她靠近些,细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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