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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566)+番外

遂心想了想,点头答应,说:“好的,妈妈,白狮由我来照看好了……不过妈妈,我得和安娜老师请假呢。有支曲子她要我练习,我不去上课,老师会不会觉得我偷懒呢?”

她那认真的神气,让静漪不禁托了她的脸蛋儿,左右狠狠地亲了亲。

遂心攀着她的颈,说:“妈妈你和安娜老师说去。我在家里也会练习的。”

“好。”静漪答应着,看到站在一旁的之忓,“还有,囡囡,以后去哪里上课,都让忓伯伯送你去。”

遂心并没有觉得这个安排有何不妥,于是很礼貌地站在那里,对之忓说:“谢谢忓伯伯。”

之忓抬手,又摆手,点头,又摇头……他看着这个懂事的小小姐,竟有点手足无措。只是他修养极好,虽是这样,看上去也只是往日一样的憨厚而严谨,并不失态。不过静漪是了解他的。他看到静漪眼中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顿时脸上就热了。还好静漪让遂心上去洗脸换衣服准备用早点了,他才等遂心带雪球走了之后,说:“十小姐安排的对,我的意思,也是这几日不要让囡囡出门了。”

静漪重新拿回相片,再仔细看看——相片显然是最近拍的,陶夫人、遂心和她,是相片的主角。遂心去安娜老师那里上课时下车的瞬间、陶夫人出门去拜访老友的、她从医院大楼里出来的、还有她拉着遂心的手院子里的……一张张相片里,她们都浑然不觉有人在暗处盯着。而危险,近在咫尺。

静漪看着相片。

就仿佛能看到,端着相机对准她们拍摄的位置,同时也有黑洞洞的枪口……相片是三个人的,子弹恰好有三颗。一人一颗,刚刚好。这让她毛骨悚然,也让她胸口塞进一团烈火。

“这事先不要告诉老太太……”静漪压低了声音。她与之忓站在客厅中央,说着话,走到窗边,望着外头阴沉沉天气中显得空落落的庭院。“务必查清楚是什么人干的。”

她语气也像这阴沉沉的天。

之忓一省。他从未听过十小姐以这种语气说过话。

如果能看到十小姐的眼睛,真不知她那总是闪动着善良温柔的光辉的眼里,此时是什么样的……十小姐的心情他再理解不过。如果威胁的对象仅仅是她自己,此事她不过一笑置之。

“是。”之忓答应着。

静漪背对着之忓,说:“这段时间要辛苦你多些。”

“十小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十小姐,我先下去了。”之忓说。

“好。”静漪仍站在窗边。

她听着之忓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餐厅里正在预备早餐,有细细碎碎的声响传出来,还有食物的香气……整栋房子都在醒来。

李婶出来,告诉早餐准备好了。

她进餐厅去坐了,不一会儿陶夫人带着遂心一道下来。

她起身同陶夫人问安,等她们坐下来,告诉陶夫人这一趟医治白狮的情况。

陶夫人已看不出昨晚那瞬时的悲伤,听着静漪说话,不时点头……两人又商议了一番搬家事宜,才各自开始用餐。

遂心吃着今早李婶给她炖的鱼片粥颇觉得满意,高兴地舀了一勺给奶奶,又舀一勺给妈妈,剩下的便吃了个精光。

静漪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老一少,真想她们此时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个安宁稳定的环境里,让战火和危机远离她们……她眼眶发热,忙端了咖啡喝了一大口,让咖啡的苦味将内心涌起的难过压住。

她拿起手边的报纸来,看着报上的消息。

“以后啊,吃早饭的时候不要看报纸。这同老七也是一个毛病……往时也便罢了,如今报上消息一日比一日差些,看了心中未免郁闷,吃下去的东西都不克化,可不是招病么?”陶夫人轻声慢语地道。她虽说着静漪,自己也从一叠报纸里翻了翻,抽了最下面那本《良友》杂志来。瞅着封面女郎,她说:“前两日我看钱先生的店里有件洋装很是好看,就是这个样子,你看看。钱先生说若是你穿,得修一修。我让他照着你的尺寸修去了,今日应能送来,就穿着去那些什么妇女救国会办的舞会吧。不是说请你参加募捐舞会?”

静漪怔了下。

这一程邀请她参与的活动为数不少,她因为忙,总赶不及参加。救国会的舞会是老早便定下来的,但是她都给忘记了,没想到婆婆放在心上了。

“还早着呢,下个月。可是,听说邀舞权是拍卖的……我有些犹豫,当初不该答应。但是杜夫人的面子,又驳不了。”静漪坦然说出自己的为难。她又不像那些混迹社交界的名媛,跳舞虽是寻常事,这般瞧着人出价邀舞,想想那场面,多多少少有点紧张……这倒也是不是她不大方,到底是做人家太太很久了。担心的是婆婆介意。只是婆婆若是给她选了礼服……她看看杂志封面上这件孔雀蓝色的礼服样子,虽款式保守但极优雅,还真是好看的很——或许这就是鼓励她去的意思?

☆、番外:(思君迢迢隔青天)(十三)

陶夫人顿了片刻,才说:“你怎么反倒不大方起来了?我听说霓裳的唐小姐,还特地为这场舞会亲手设计了新礼服。舒睍莼璩据说要花两个月时间制作,到时候,连拍卖礼服的钱都要捐出去呢……我瞧着昨日报纸上,在美国的华人游行,那些太太小姐们,项链戒子都当街捐了出来,多么豪气!”

静漪听她这么说,显然是赞成的意思,微笑道:“那时候,母亲和囡囡同我一起去吧。帖子也发给母亲了的。”

“我看那帖子上,是要携舞伴出席的。”陶夫人微笑道。

“我特意问过杜夫人。她说这是募捐活动,也并不是那样严格。”静漪道。她同杜夫人谈及此事,杜夫人笑言道已经同会长文颂莲女士讨论过,早防着像她这般日常事务繁忙的受邀者以此推脱、仅仅送上支票,一早说明不是必须携伴出席。杜夫人的意思她当然明白。这舞会是妇女救国会办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娱乐,也不只是为了捐款,而是希望更多有影响力的人参与,再造成更大的声势。如此一来,她果然不便再推脱。

陶夫人想了一想,竟答应了。只有遂心懵懵懂懂,不晓得祖母和妈妈在说什么。陶夫人哄她是和妈妈一起去舞会跳舞。遂心想想,就说那她要请娜塔莎老师教她熨。

娜塔莎是安娜的侄女,这几年一直是她在教遂心跳舞。与安娜一样,娜塔莎对遂心的教导亦十分严格同时也与遂心感情深厚。

静漪听遂心很认真地同陶夫人在商议去跳舞要穿什么衣服,陶夫人答应请裁缝来给她量身定做新的跳舞衣。遂心嚷着自己要穿的和妈妈一样漂亮,陶夫人也答应了……静漪面露笑容。

早餐之后是遂心的练琴时间,因为静漪一夜未眠,陶夫人嘱咐遂心不要打扰到她休息,让静漪去休息下再考虑去医院,自己则带着遂心看着用人将需要装箱带走的东西整理妥当。她和遂心住进这小公馆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倒是她们的东西比静漪的多的多嚼。

静漪上楼回房时,看了看她屋子里的陈设。她搬进来之后都未做添置,离开时只要带走她为数不多的行李就好——她整理了一张清单,交给张妈替她收拾,预备搬家——旁的她都可以不用自己收拾,唯独那部被她收的好好的电台,她得亲自收好另放进一个大皮箱里。

她正琢磨着,听到张妈在问她,少奶奶,这个您还要留着么?

静漪回头,见张妈不知从那里拖出来一团乱糟糟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在手中一阵翻腾,她恍然,接了过来,说:“这阵子真是忙昏了头,不见了这个竟也想不起来。”

“少奶奶这是什么时候织起了这个?”张妈有点讶异,问道。

“就……前阵子。”静漪抖着这团毛线,微微皱眉。手中一大团被抓松了的毛线,编织了一截子的别别扭扭的围巾,还有显然是被咬断了的竹针……怎么看,都是一团糟糕。难怪白狮会吞了一团毛线在肚子里。还有这四处嚼东西的,定是雪球那个小家伙……她将竹针抽了下来,懊恼地说:“真糟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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