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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612)+番外

静漪看一郎手攥着保姆的袖子,不住落泪的眼望着自己,点了点头,说:“这是应当的。只不过现在的局势,并不方便让你们留在上海、留在我身边。但是我们会给你们妥善的安置。”

静漪说着,也回头看了眼逄敦煌。

逄敦煌点头。

他过来,蹲下身对一郎伸出手来,说:“现在见了程先生,可以相信我了么?”

一郎又抿了唇,只看着静漪。

静漪说:“逄叔叔是你父亲的老部下,一郎。他是你父亲和母亲信任的人,也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一郎说。鼻音极重,小脸儿都浸在泪里了。可到底是个倔强的男孩子,在这么悲痛的时候,还是要控制自己的泪。“妈妈说起过。”

逄敦煌眼都发红了。他平抑下自己的心情,握了一郎的手。

保姆听见他们说的,犹豫片刻,才问:“这么说,我们得离开上海?去哪

里?”

一郎拖住保姆的衣襟,说:“菊妈妈,程先生会安排好的。”

静漪看着一郎,只觉得更加心疼些。

“对不住,陶太太。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您是晴子小姐信任的人,我听您的安排。”菊妈妈哭着说。

“没关系。”静漪伸手摸摸一郎的头,弯身给他擦着眼泪。“我同逄叔叔他们商量好,再来告诉你和菊妈妈好吗?可能你们马上就得走。这里在打仗,留下来并不安全。”

“好。”一郎说。

静漪抱了抱一郎,直起身,对保姆说:“菊妈妈,你陪着一郎,我很快回来。”

逄敦煌和静漪一起出去,关门的时候,静漪手脚极轻。她又看了看和保姆依偎在一起的一郎,门一合拢,她转身看了逄敦煌和林之忓。

“你的意思,是让一郎随之慎一道去重庆?”逄敦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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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思君迢迢隔青天》(五十一)

静漪刚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自己的想法,就见程僖过来,说九少爷刚送走客人,这会儿要见十小姐和逄将军。舒悫鹉琻静漪便交待之忓在这里照看一郎,有什么情况赶紧去禀告。说着话她同敦煌一道跟程僖去见之慎。

敦煌一路沉默,直到见了之慎,也只是点点头。

之慎立即看出两人面色都不佳,原本对静漪有些气的,一时也没有发出来。他请敦煌坐,自己点了烟,听静漪坐下来交待事情的前因后果,很是入神。

静漪见之慎没有立即发表意见,又转向敦煌,说:“我知道你想亲自照顾一郎。但一则你还在养伤、自己都得人照看,二则你伤愈之后是要回部队去的,照顾一郎多有不便。假如让他进博文,倒是容易些,但是终究不如跟着我们好。何况博文在上海,究竟一郎在这里,也算不得安全。”

“静漪……”逄敦煌刚开口,静漪眉头蹙了起来龛。

“敦煌,这次听我的,好吗?等胜利了,一郎乐意跟着你,我保准不拦着。”静漪说。

“这回我得站在小十这边了,省身。静漪说的在理。”之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他弹弹烟灰,指了静漪对逄敦煌道,“再说,廖将军与牧之是故交,晴子同牧之也有多年的友谊、与静漪也算相得,让他们夫妇照顾故人遗孤,此事在情理之中,况且从前也是照顾过的,不然如何会有这些事出来。既然静漪说的在理,你就不要固执了。我横竖是要带着这么多人回重庆的,多一两个,没什么分别。到了那边,暂时由我负责,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静漪听着之慎的话,虽说寻不出什么差错来,可总觉得哪儿不对,不过之慎这番话总算是对她的主张有利的。她看看逄敦煌的神色已有些松动,就问:“九哥保证,你该同意了吧?顷”

“既然这样,那好。”逄敦煌点头。他似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随即脸上却又蒙了一层悲色,“我没尽到责任,这……”

“你且不要自责。谁也想不到会到如今这个地步。若说有责任,我应该承担的更多些。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晴子也未必会落得这个结局……”静漪说。

逄敦煌出了会儿神,静漪的话倒令他想起些其他的事情来,一时间百感交集,然而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悲恸。

他看了静漪,说:“这怎么能怪你呢?这岂不是要说,当初她没有认得我们,也便没有后来的苦楚了?”

“都这个关口了,别说这些了,想办法照顾好孩子才是正经……静漪,我们也该走了。”之慎说着,捻灭香烟。见静漪愣了下,说:“你在这里,人身的安全是要最先考虑的。日常行动,别记着自个儿的身份,得听之忓和竺维的安排。他们不让你做的,你不要贸然去做。尤其像今天这种事,不准再发生。”

之慎出言教训静漪,已是十分严厉。

“我去看看一郎。”逄敦煌说完,先出了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俩,之慎脸更板起来了,说:“再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书局见过谁。就是这个时候,也得分清楚身份。”

“你们这究竟是安排了多少暗探看着我呢?”静漪先是一呆,便问道。

“这是保证你安全。你既然知道,就该好好合作,别为难那些做事的人。”之慎说。

“我便是因为为了我们,虚耗些人力物力,才觉得不安。老太太和囡囡一走,我就搬去医院的宿舍住,不需要再安排什么人的。这我不同九哥说,我同三哥说去。”静漪按捺住性子,说:“还有,九哥,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办什么事,我有分寸。别时时处处还要提点我,我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

“那就好。”程之慎说着,拎了他的西装外套,又点着静漪,“这个年纪了,再干出十几岁的孩子干的事儿来,别说我告诉父亲,让他教训你……也别让我见不了陶牧之,知道?”

静漪瞬间脸便红了,见之慎说的一本正经,咬着牙道:“九哥,你也太……这是什么话!你当我什么人?还……你不是不待见他吗?”

“比起他陶牧之来,我更不待见旁人。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日后或许不管在这里还是在后方,你见此人和他的同志机会不会少,你既然说了自己有分寸,那便小心拿捏。有时一句话不慎,惹来事端,别说对你不利,对牧之更加不利。尤其是在三哥那里,切记。”之慎说着,开门示意静漪先出去。“走吧。囡囡和老太太都已经接着了,就等你回来,安置了这个孩子,我们就好出发了。偏你节外生枝,真气死我了!”

静漪要分辩几句,之慎却敲了她的额头。

“九哥!”静漪叫道。

“别嚷了。自己在上海,万事当心。”之慎说完,也不管静漪如何,走在前头。

静漪跟上去,见逄敦煌带着一郎也到了客厅里。她摸摸一郎的头,嘱咐他几句。然后,她牵着一郎的手,出来的时候,他们上了之慎的车。只是车子并没有随前面的车开出前门,而是绕到后门,出去岔进了后街。

“不是去机场?”静漪奇怪地问道。

之慎把一郎拉过来,坐到自己身边,淡淡地说:“不,我们先乘火车走。”

静漪这才明白过来,说:“你就没打算坐飞机走?那……”

“声东击西?”坐在之慎对面的逄敦煌问。

之慎说:“然也。”

“谨慎。”逄敦煌说。

“非常时期,非常对策。不得不如此。”之慎说。

静漪不说话了。她得承认,之慎这样的安排确实妥当些。她看向一郎。一郎发觉,紧抿了唇。因为哭过,他的脸有点浮肿,看上去就更是可怜。

静漪平伸了手过去,一郎看了她的手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逄敦煌和程之慎都无声地望着他们,一郎握住静漪手的那一瞬间,两人对视了一眼。

等到了车站,车子从特别通道直接开上了站台,一行人由僻静处从火车尾部登车,分别进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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