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屋内的越母轻声喊道:“斯年,谁来啦?”
越修之告诉家人,不能暴露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所以对外就说自己是顾斯年,说他们认了顾斯年当干儿子。
越家人自然也表示理解,儿子只要能回来,这些都不重要。
“妈,是贺淮。”越修之回头跟越母说了一声。
“哦,是小淮啊。”越母应道。
贺淮之前是越修之大学的死党,越修之又是在本市读的大学,所以越母是见过贺淮几次的,也知道贺淮和自家儿子是好朋友。
而且越修之“死后”,贺淮经常来看望越家人,在得知越母生病了之后,还帮了不少忙。
所以在越母心中,小淮是个好孩子。
于是越母放心了。
贺淮在听到越修之喊“越母”妈时,脸色更加难看了,沉声道:“你喊伯母‘妈’?”
“干妈。”越修之耸肩,说道。
见越修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贺淮这个火药桶算是彻底被点炸了。
他一把把越修之拉出来,带上了门。
“他们怎么出去了?”越母疑惑道。
“孩子们间有话要谈,你瞎担心什么。”越父说,顺手给越母削了个苹果。
“但是小泽这件事,不是不能……”不是不能跟外人说吗?
越父打断道:“怕什么,小泽心里有数的。”
“嗐,我这心里头不也是没底吗……”越母叹道,“你说小泽好不容易回来,我现在,都觉得跟做梦一样。”
生怕一不小心,这梦就醒了。
“你啊,就别瞎想了。”越父将手里的苹果小心地递给了越母,笑着说,“不是梦,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等你病好了,这一双儿女的事情也不用我们操心了,咱俩可总算能闲下来咯。”
病房内是温暖柔和的岁月,病房外却是一片剑拔弩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贺淮低声吼道。
越修之挑眉:“那你说说,我打什么主意?”
“你打什么主意?你不就是嫉妒修之,想利用这张脸去蒙骗伯父伯母吗?顾斯年,伯母有心脏病,你但凡有点良心都不该这么做!”
越修之扶额,对贺淮的智障绝望了。
以前做兄弟的时候觉得贺淮的智商情商都挺高,怎么一到感情上双商就齐齐下线,还带着一股尬劲儿。
贺淮被越修之这幅漫不经心,甚至还带着些嘲讽的表情刺激到了,直接拉着越修之就想往外拽。
结果猛地一用力发现……拽不动。
越修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开玩笑,以前裴小明那个小崽子撞到他怀里,他经常被撞得有些踉跄已经够丢人了,这会儿要是被贺淮这个普通人一拽就走,他这超脱境大能的脸还要不要了?!
贺淮也觉得有些尴尬了,他不信邪地又用力拽了一次,发现还是……拽不动。
越修之这家伙简直就像是脚底生了根。
“你有事说事,没事别拉拉扯扯的。”越修之说。
贺淮被越修之气笑了:“你居心不良到伯父伯母这里,你还有理了?”
【我能揍这蠢货一顿吗?】越修之对系统说。
【理论上是不可以的,但是你可以找个没人的角落,屏蔽监控,揍他一顿,然后再消除他的记忆。】系统说。
越修之环顾一周,看到许多护士医生病人来来往往,遗憾地发现这里并非是揍人的良地。
但好歹是多年的兄弟,贺淮这家伙对顾斯年是渣,但是人顾斯年都没有说什么,而且说到底这也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不过越修之只是觉得,自己兄弟暗恋自己就算了,居然还照着自己的模样找了个替身……这就有些膈应了。
但是越母也跟越修之说了,这一年来贺淮没少帮越家,还经常找心脏方面的专家帮越母治疗,这份情越修之总得领的。
但是无论如何,这段奇怪的关系都不能继续下去了。
“我们好好谈谈吧。”越修之叹道。
说着他就给越父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跟贺淮有时要谈,先出去一趟,让他跟越母说一声,免得越母担心。
随后他带着贺淮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贺淮的脸色依然不好看,他说:“你现在跟我回去,我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用了。”越修之自顾地点好菜,随后抬头看着贺淮,正色道:“贺淮,你和顾……我,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贺淮皱眉。
“这些年,你给我了一间别墅,两辆车,这些我都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至于你每月给我打的钱,给母亲的疗养费,还有其他的一些花销……”说到这,越修之微微皱眉,发现自己现在算是身无分文。
“这些我会在三个月内还给你。”他说道。
大不了他操老本行,去卖些软件之类的,虽然他跟世界脱节一年了,但是他发现用神识是可以入侵网络的——这个在现实世界简直牛炸天了。
还有之前贺淮帮越家的情分,他也会想办法还的。
跟父母相认已经是极限了,他不可能再把自己就是越修之这件事告诉贺淮,这样范围太大了。
再说……在得知贺淮喜欢自己,来找了个替身后,再让越修之以“越时泽”的身份面对贺淮,他总觉得有些别扭。而且,由于他对顾斯年有些心疼,所以看贺淮这家伙也实在是不太顺眼。
贺淮的脸色却越听越沉,最后强压怒气地对越修之说:“顾斯年你是不是疯了,你妈的病怎么办?!”
越修之听到这儿,是真的有些惊讶了,随后也感慨这哥们,渣起来是真渣。
他迟疑地,又带着些怒气地说道:“我妈八天前就过时了……你不知道?”
“……你说什么?”贺淮瞬间愣住了,低声道,“这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越修之说,“我一手操办了她的后事,她的葬礼上只有我……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倒是真的让我很惊讶。”
说着,越修之心中也叹道,顾斯年,你这又是何必,贺淮心中,哪有你的一分位置。
此时,越修之冷静中压抑着怒气的话语,到了贺淮的耳中,竟都化作了一柄柄利剑扎入他的心脏。越修之平静的神色在他眼中,都化作了压抑的控诉。
“对不起……”贺淮喃喃道,“前几天是时泽的忌日……我……”
他先是大醉了三天,后又是在越修之的墓前呆了整整一天。调整好状态后,公司里便堆了一堆事务要处理,他根本不知道顾斯年的母亲居然过世了。
一时间,他又是心虚又是愧疚——这是他从未对顾斯年产生过的情绪。他抓住越修之的手,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是我错了,你跟我回去,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祭拜阿姨好不好?”
“你在哄小孩吗?”越修之笑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再闹脾气,我是说真的。”
“够了!”贺淮不知道哪根筋被刺激到了,突然拍桌站起来,对越修之吼道,“你想都别想!”
还好他们找的是一个包间,并没有打扰到其他客人。
贺淮也发现自己失控了,他喘了几口气,勉强平静了下来。他尽量柔声地对越修之说:“我知道阿姨走了你心里不好受……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我也觉得很愧疚。但是你不能这么任性啊。”
“你就这样离开我,你怎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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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贺淮:(低头凶师父父)
裴大明:(对楼上温柔一笑)红烧好还是油炸好呢?
第一百零五章 不欢而散
越修之看着面前,压抑着情绪的贺淮, 轻叹了口气。
“贺淮。”他轻声说, “没有任何人, 离开了谁, 是活不下去的。”
就像笨蛋顾斯年一样,在大学时他的成绩就极为出色,有很多卖家看中了他的作品,不过因为他是新人,所以价格并不是很高——至少没有高到能承担他母亲的疗养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