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气血两亏，虚的不行，再加上用气血养剑，过分透支，刚刚还被这妖兽达成了筛子……现在，是真的到极限了。
失去意识前，他脑子里居然再想，老子这次真的凉了……但是按照一般的点家爽文套路，对主角有大恩的人，一般就算死掉，主角也会想尽办法让他复生吧？
不管了，小明，你要是救不活我，我就！
我就……
算了，我好像也不能做什么。
他的记忆，定格在裴小明死死地望着他，悲痛欲绝的样子。
…………
在外面一直等着的裴明，没等来越修之，倒是在第二天等来了跟他一起等人的小伙伴。
杨月菱。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裴少侠他们呢？”看见独自坐在屏障前的“君华琛”，杨月菱目露紧张之色。
她在定身术被解开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不过因为境界比越修之他们低，所以晚了一天。
裴明抬了抬眼，道：“都进去了。”
“那你怎么在这？”
“我倒是想进去。”
换做平时，他绝对不会跟一个没什么脑子的人讲这么多话，但是此刻，他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想找个人说说话。
杨月菱狐疑地看着“君华琛”，怀疑他是不是怕死不敢进去。
她最后一咬牙，说道：“那我进去！”
“你还是别进去找死了，以你的实力，在里面活不过一天。”裴明淡淡说道。
“那怎么办？”杨月菱面色难看。
裴明发出了个不知意味的笑声。
怎么办？
除了在这里等着，能怎么办？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无力。
就像冥月在他面前眼睁睁地消失，就像他在尸堆中抱起容谨……
第四十六章 禁灵山
杨月菱也跟裴明一起等待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等了多久。
除了第一天那几句话之外，裴明就没有开过口。
他不开口, 杨月菱也不问他, 两个人就这样在屏障前一直等着。
没有交流, 没有进食, 也几乎没有睡眠。尤其是裴明，一直直愣愣的盯着那个屏障，生怕一眨眼，就错过有人从那里出来。
他又有点怕有人出来。
某天，远方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天穹也摇晃了两下。
裴明才跟杨月菱说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只见他没有转头, 语气也十分平淡道：“秘境要关了, 你该走了。”
杨月菱张了张嘴, 目露犹豫之色, 似乎要说什么, 却又没说。
“你不走, 就走不了了。”裴明说。
杨月菱站了起来, 声音嘶哑道：“那你呢？”
“死不了, 你快滚吧。”
杨月菱转身离去，走着走着，突然转过头, 对裴明说道：“我回去会请求我父亲解除我们俩的婚约。”
“嗯。”裴明点头。
杨月菱便快速离去了。
裴明一直枯坐着，直到有一天，蓝色的屏障微微晃动。
裴明“蹭”得一声站起, 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地方，紧张得手脚冰凉。
连胸膛里，那颗本不属于他的心脏，此刻也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但是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蓝色屏幕轰然倒塌了。
那个白衣血迹斑斑的小子，抱着一个浑身伤痕，不知死活的人，从那里走出。
裴明瞬间就到了那人身前，他看到那人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的起伏也微弱地几乎看不见……几乎不像是个活人。
裴小明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地说：“我们遇到了一个归一境妖兽，他为了救我……”
他说到这，眼泪突然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
裴明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双眸中似乎蕴含着一种怒气还有其他复杂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总是你！他总是为了你！！”他嘶吼道，目露疯狂之色。
为了这小子，他练那什么狗屁抑魔丹，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为了这小子，他来到归灵秘境屡屡负伤，现在连命都快丢了！
但是裴明想着，突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迁怒于这个小子，何尝又不是在怨恨自己？
他只让他濒死一次，你又让他为你死去了多少次！
裴明！千百年过去了，哪怕你已经成了神，你还是这么没用！
这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大地和天空仿佛都在扭曲，他们都感受到了一阵强大的斥力，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雪山上。
一个白色的光点飞入了裴小明的眉心。
裴明知道，归灵秘境，属于裴小明了。
但是裴小明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根本没有心思去查看，只是抱着越修之痛哭。
裴明冷冷地看着他，一语不发地把越修之从那小子手上抢了过来，转眼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句话：“我会救他的。”
裴小明正想赶上去，却发现追不上了。他找不到“君华琛”的踪迹了。
突然感觉到腰间一阵发热，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摸，发现是九华霄的通讯令牌在发热。
这说明九华霄那儿有急事要告知他了。
他将令牌举起来，令牌上方浮现了几个由灵气具现的字眼：事变，勿返，保重。
裴小明瞳孔一缩，脸色剧变。
九华霄出事了！
师尊还在那！
他脑中一片空白，瞬间也往九华霄拼命赶去。
小黄叽掉在地上，没人发现。
它这次却不在因为自己没有存在感而生气了。
它朝着裴明离开的地方，哀哀地叫了一声。
那属于雏鸟的清脆声音此刻却是说不出的哀伤。
接着，它便恢复原形，凤凰遮天蔽日，凤啼响彻九霄，跟随着裴小明离开了。
…………
越修之之前去归灵秘境，留下一纸书信，说自己去禁灵山寻找机缘，希望能够突破归一境，不会深入内部，两个月后回。
禁灵山，是一处灵界的绝境，位于灵界最北段，连亘万里。
如果不到归一境，去禁灵山就必死无疑。因为禁灵山中没有灵气，而且还充斥着各种混乱的能量。修为不到归一境的人，去那里可能瞬间就因为碰到一些混乱的能量便爆体而亡。
就算运气好，遇到的能量没那么狂暴，被自身抵御下来了，那也要不断消耗灵气去维持自身的平衡，又因为禁灵山中没有灵气，便得不到外界灵气的补充。自身产生灵气的量小于损耗的量，长此以往，过不了几日，便必死无疑了。
之所以需要归一境的人去，是因为归一境强者自身产生的灵气很大，一般能够大于那些消耗的量。但尽管如此，归一境强者也不能长久地呆在禁灵山。
传说禁灵山是神明陨落之地，所以才扭曲了空间，断绝了灵力。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神明被剥夺神格，身体陨落在了此地，于是强大的力量扭曲了空间，使禁灵山的灵气发生了质变，成为了其他的混乱能量。
之所以归一境强者也不能久留，是因为神明陨落之地，连规则都扭曲了，强者长久呆在这，会对自己的“道”产生影响。
但是千万年来，也有很多强者来到这里寻找突破的机缘。因为规则混乱，反而有些规则会显得更加明显了，本心强大的强者，反而能从中悟道。
越修之留下那封书信时，并没有九华霄过多的担忧。因为以越修之的实力，只呆两个月，又不深入内部，那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越修之只是为了给自己隐瞒身份去归灵秘境随口撒了个谎，他当时留那封书信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他此时真的要靠禁灵山救命。
越修之先前的身体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加上他用气血养剑，斩剑后身子骨便被掏空了。他又被那妖兽伤得没一块好肉，连五脏六腑几乎都成了肉沫。他现在还能有一口气，要感谢他那三世为人，强大无比的精神力。